第250章 此生,我隨你
趙昭往喜房裏扔的是個爆竹,拇指大小,倒是沒什麽殺傷力,隻是突然爆開的那一聲響還是足以嚇得人魂魄出竅,秦淵都能想到若是他在喜房裏此時會是怎樣狼狽的模樣了。
咬咬牙,秦淵到底是沒忍住,飛身就從牆頭掠了下去,直接落在趙昭身後,彎腰就用手臂勒住了趙昭的脖子,把趙昭給勒了起來。
“好小子,欠收拾不是?”
脖子突然被勒住,趙昭給嚇得哇哇亂叫,兩手抓著秦淵的小臂,驚慌道:“王爺您怎麽從後麵冒出來了?天!救命!”
其他人見秦淵突然出現,第一時間就是跑開逃命,而後站在不遠處看著狼狽的趙昭捧腹大笑。
“爺看今兒誰敢救你!”
聽牆角也就罷了,還敢往喜房裏麵扔爆竹?虧得房裏沒人,不然他剝了這小子的皮!
秦淵並沒有用多大力氣,隻是恰好讓趙昭掙脫不開罷了,趙昭也知道秦淵隻是在跟他鬧,於是也不怕,一邊大笑一邊瞎嚷道:“哇!王爺饒命!饒命啊!小的知道錯了!既然王爺您在外邊,那裏麵不就隻有王妃一個人了?王妃一定是給嚇壞了,王爺您快進去安慰安慰王妃吧!”
“多謝趙公子掛念,我還挺好的。”坐在牆頭,段南歌笑意盈盈地看著鬧作一團的秦淵和趙昭。
突然聽到這帶著笑意的慵懶聲音,眾人循聲望去,便見段南歌坐在牆頭,火紅的衣裳隨著狂肆的北風盡情飛揚,段南歌從頭到腳、渾身上下都沒有多餘的墜飾,隻一支發簪、一掛木牌,麵上的濃妝已卸,粉黛不施素麵朝天,極樸素,極淡雅,卻仿若仙子誤入人間,看呆了多少人。
隱在人群裏,秦昊癡癡地望著高坐牆頭的火紅身影。
原來她穿上紅衣是這副模樣,真的好看。
趙昭也瞥見了段南歌,不由仰天長歎:“哪有新婚夫婦不好好洞房到處亂跑的啊!”
合著吳王和王妃都不在喜房裏,那他們方才躲在窗下的樣子豈不是蠢透了?
“你當爺傻嗎?”秦淵抬手就在趙昭頭頂很敲一記,“明知道你們要來搗亂,爺怎麽能讓你們得逞?嗯?爺跟王妃的牆角是你們能隨便亂聽的嗎?割了你們耳朵!”
恐嚇完趙昭,秦淵還不解氣似的揪住趙昭的耳朵左擰右擰。
“王爺饒命!誒呦呦,疼疼疼!”趙昭連忙討饒,“扔爆竹那絕對不是小的的主意,那是六皇子讓小的做的!冤有頭債有主,王爺您找六皇子算賬去吧!誒呦呦!耳朵要掉了!”
“六皇弟?”秦淵轉眼看向秦紹,“六皇弟,長能耐了啊!”
秦紹一凜,連忙站得筆直:“五皇兄,你別聽他的!他胡說八道!”
向秦淵解釋完,秦紹又惡狠狠地瞪著趙昭道:“好你個趙昭!本殿下平日裏待你不薄,卻沒想到你是如此狼心狗肺、恩將仇報之人!五皇兄大喜之日,本殿下怎麽會出這種沒輕沒重的餿主意?明明是你自己貪玩,怎的還嫁禍給本殿下了?!”
趙昭嚷道:“就是六殿下您讓我做的!他們都可以作證!”
“他們?誰?誰能給你作證?”秦紹梗著脖子問道。
眾人一聽這話,憋著笑齊齊後退。
趙昭年紀小,在京城的公子之間原本就是個弟弟一樣的存在,平日裏諸位公子都對趙昭多有關照,可若玩鬧起來,大多會一起欺負趙昭,正如此時。
見狀,趙昭假意哭喊道:“你們這群貪生怕死之輩!我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
秦淵揚著嘴角笑著,似乎要任由這兩個人胡說八道地鬧下去似的。
秦紹卻是最怕秦淵這副模樣,視線心虛地左瞄右瞟,最後一本正經地高喊道:“你們都聚在這裏做什麽呢?啊?做什麽呢?怎麽這麽不長眼力見?我五皇兄要洞房呢,都在這兒湊什麽熱鬧?走走走!散了散了!”
把人都轟走,秦紹諂笑著向秦淵作了個揖:“恭賀五皇兄大婚,願五皇兄跟五皇嫂白頭偕老、早生貴子,臣弟告退,告退。”
話音落,秦紹就一溜煙兒地跑了個沒影。
趙昭傻眼:“六皇子,您倒是救我啊!”
秦淵搖頭失笑,放開了趙昭:“爺改日再收拾你!”
趙昭連忙跑走。
見人都走了,段南歌才從牆頭跳下來,走到秦淵身邊:“楚王爺大婚那日可不見他們這樣鬧騰。”
順勢將段南歌攬進懷裏抱在身前,秦淵笑道:“他們就欺負爺脾氣好。怎麽辦?回喜房去嗎?”
想起剛在喜房裏炸開的爆竹,段南歌搖了搖頭:“不回了。”
“那去哪兒?幕天席地?”秦淵痞笑。
段南歌當即就白了秦淵一眼:“去你住的地方。”
“這邊。”段南歌話音剛落,秦淵就牽著段南歌快步向東邊走去。
秦淵住的地方離喜房並不遠,兩個人一路牽著手跑過去,不知為何就有意避開了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連偶然瞥見荊風的時候秦淵都拉著段南歌躲了起來。
笑鬧一路,秦淵拉著段南歌進門就動作極快地關了門落上鎖。
段南歌先進到屋裏,便見這屋裏也貼著喜字、燃著紅燭,連牆上都如同喜房一般裝飾著大紅的綢子,桌上擺著的有酒,有紅布,有錦盒,還有一把剪刀。
“你這是早有準備啊。”段南歌拿起剪刀看了看,不明白這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桌上,看那上頭還綁著紅布,應該也是特地準備的。
“那是自然,”目不轉睛地看著段南歌火紅的背影,秦淵的腳步不見半分急切,緩慢而堅定地走了過去,“那些小子不敢鬧秦昊的洞房,卻不會跟爺客氣,爺不防著點兒,今兒晚上可別想安生。”
走到段南歌身後,秦淵伸手就輕輕擁住段南歌,見段南歌的手上正拿著剪刀,秦淵就將那剪刀拿到自己手上,也不解釋,隻將兩個人的頭發各取一縷,直接理順在一起,然後才剪下一截,那一截頭發被秦淵握在手裏,卻已經分不清哪些是段南歌的,哪些又是秦淵的。
段南歌這才想起還有結發這麽一回事兒,可看著秦淵手裏的頭發,段南歌疑惑地問道:“結發是這麽結的?”
秦淵輕笑一聲,放下剪刀,將混在一起的頭發擰成一股,打了個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樣不是更難分開了?”
淺淺一笑,段南歌接過已經打好結的頭發,用紅布包起來,然後放進錦盒,轉手遞給秦淵。
秦淵接過錦盒,同時在段南歌的頭頂落下一吻,柔聲道:“明日帶你去個地方,咱們就把這盒子寄存在那裏。”
“好。”段南歌也不問是哪兒,隻幹脆地應下,沒有半分猶疑。
秦淵挑眉:“就不問問爺要帶你去哪兒?萬一是趁機把你賣掉可怎麽辦?”
段南歌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轉手交給秦淵一杯,而後自己拿上一杯,轉身看著秦淵,眉眼間盡是柔情蜜意:“你帶我去的地方,不管哪裏我都願意去。”
秦淵看著段南歌,目光繾綣,隻笑不語。
不需要喜娘引導,也不必詢問、不需回答,在喜房裏會端起酒杯必定隻是為了喝一杯合巹酒,於是話不用多說,段南歌和秦淵兩人的手臂相交,齊齊喝下杯中酒水,而實現卻沒有一刻從對方身上移開。
放下酒杯的瞬間,秦淵一把撈起段南歌就將段南歌放在了桌上。
段南歌下意識地抱住秦淵,卻也不慌不忙,笑意盈盈地坐在了桌邊,垂眼看著秦淵。
“沒辦成一個像模像樣的正緊婚禮,失望嗎?”雙手摟住段南歌的腰,秦淵的額頭抵著段南歌的額頭,說話的聲音輕柔卻又低沉,帶著幾分不經意流露而出的誘惑。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柔聲細語道:“若當真辦成了像模像樣的正經婚禮,我才要失望,現在這樣才是廖五爺的行事風格。”
眼神一閃,秦淵故作委屈道:“你果然更喜歡廖五爺。”
段南歌低低笑開:“難不成我要更喜歡你裝出來的廣陵郡王?那你以後可得一直裝模作樣給我看了。”
秦淵笑了笑,又問道:“你曾說過不管是農夫漁人還是王公貴族,你隻嫁你願意嫁的人,那麽現在,你可是真心願意嫁給爺?”
眉梢一挑,段南歌反問道:“這話是我跟國公爺說的,你怎麽會知道?”
“這還用問?”秦淵突地在段南歌的唇上偷香一枚,得意道,“爺偷聽來的。快說,你可是真心願意嫁給爺的?”
“自然是真心願意,”段南歌抬手描繪著秦淵的眉眼,一邊淺笑一邊低語,“這世間比你英俊瀟灑的人有,比你位高權重的有,比你豐采高雅的有,比你多錢善賈的也有,可我獨愛你一人,愛你笑起來的痞氣,愛你惱起來的淩厲,愛你的肆意張揚,也愛你的小肚雞腸,這一生既許了你,那不論富或貧、尊或卑、喜或憂、生或死,我都隨你。”
秦淵的心頭一熱,抱起段南歌就大步走到床邊,一把將段南歌丟上床,自己就緊跟著跨了上去。
“爺過往的二十年為給生母複仇而活,將來的數十年,爺為你而活!”
話落,帳落,燭火輕搖,情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