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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姑爺難當

  北風凜冽,段南歌和蕭青等人蹲在吏部官邸的屋頂靜靜地等著。


  活動一下雙手,雲飛擔心地看向段南歌:“大小姐,這裏有屬下和蕭統領在,大小姐還是去個暖和的地方吧。”


  嘴角微揚,段南歌的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笑意:“不礙事,你們都經得住,我怎麽可能經不住?”


  聽到這話,段國公府的一眾護院神情微妙。


  大小姐巾幗不讓須眉,在各方麵都有與他們一較高下的能耐,可大小姐就這樣將事實說出口,讓他們情何以堪?他們可都是跟著國公爺訓練多年身強體健的七尺男兒,卻被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子給追上了、比過了,敬佩歸敬佩,可心裏到底還是有些不舒坦。


  不經意瞥見蕭青和雲飛的神色,段南歌略一琢磨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不由失笑:“得了,都跟我叫什麽勁?你們大小姐是尋常人嗎?連你們都比不過可還得了?你們比你們媳婦厲害就夠了。”


  段南歌這話說完,護院們臉紅的臉紅,咧嘴傻笑的傻笑,還有一些神情越發微妙。


  大小姐這百無禁忌的豪邁性子還真是有夠別具一格的,雖然不像個女人該有的樣子,但相處起來卻格外舒心,即便是他們這些大老粗,跟他們段國公府最尊貴的大小姐在一起也不覺得拘謹或尷尬。


  左右等在屋頂也有些無聊,有膽子大的就低聲跟段南歌互相打趣起來:“那郡王是比大小姐厲害,還是比不過大小姐?”


  這話一出,有人興致勃勃,等著看段南歌的熱鬧,有人則麵露擔憂,怕段南歌惱羞成怒。


  而段南歌隻向後瞥了一眼問話那人,不答反問道:“你是說比武藝誰更高強,還是比臉皮誰更厚?”


  這下護院們都憋不住捂著嘴低笑起來。


  雲飛嘴角一抽,看了眼交頭接耳地擠兌起秦淵的護院們,還是提醒段南歌道:“大小姐,郡王日後便是咱們國公府的姑爺了,您……給郡王留點兒威嚴吧。”


  郡王日後怕是壓不住他們國公府的這群人了。


  “威嚴?”段南歌挑眉,不以為意道,“他有這東西嗎?你瞧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活脫脫一欠揍的,得虧他是陛下最疼寵的皇子,不然一天到晚不知道要被人堵在巷子裏暴打多少次。”


  段南歌把下巴一挑,眾人就順著段南歌下巴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這一看就看到了在北風裏搖著折扇的秦淵,眾人眨眨眼,靜默片刻之後笑聲更大。


  別說,郡王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看著是讓人手心發癢,有他們溫文爾雅的恒公子在旁比較,這欠打的氣質就更明顯了。


  “大小姐……”雲飛無奈。


  “有什麽關係?”段南歌嬌俏一笑,“我不就是喜歡他那副欠打的樣子嘛。”


  這下護院們可忍不住了,怪聲怪調地起哄,屋頂上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吵什麽?”蕭青陰沉著臉一扭頭,眾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忘了我們是在做什麽了嗎?”


  段南歌挑眉看向蕭青:“我帶的頭,你吼他們做什麽?”


  蕭青默然。


  他倒是想吼一吼大小姐了,可他敢嗎?


  段南歌笑笑:“郡王都到了,左相府的人是不會來了。散了散了,都回府暖和暖和去,蕭青去逸雲樓拿幾壇好酒回去,記在你們大小姐賬上。”


  “謝大小姐!”段國公府的人都隨了段弘,雷厲風行,段南歌的吩咐一下,護院們道一聲謝就飛身離開,隻見一排人在半空跳來跳去,似乎還興奮地手舞足蹈著,不一會兒就沒了影子。


  段南歌搖頭失笑:“一聽到有酒就高興成這個樣子。”


  蕭青沉聲道:“大小姐太寵他們了。”


  自從大小姐頻繁出入以來,他們國公府裏不管是女婢下人還是護院門房,待遇是一日比一日好。


  “那就有勞蕭統領提醒他們一聲,該賞的時候賞得多了,該罰的時候就要罰得重了,讓他們都把皮繃緊了,可別讓我逮著機會。”話音未落,段南歌已經飛身從屋頂躍下,落在吏部官邸的後麵,款步繞去前麵。


  瞥一眼蕭青,雲飛也跟了下去。


  “郡王、堂哥、尚書大人。”段南歌繞到吏部官邸門口時,剛好秦淵三人也走到吏部官邸門前。


  “段大小姐?”見著段南歌,夏尚書的心裏一咯噔,“這大年初一,段大小姐怎麽在這兒?”


  段南歌淺笑道:“雖說是大年初一,可這個年怕是過不好了。昨夜陛下才將重任交給郡王,不知道郡王的差事辦得怎麽樣了,我在國公府裏也坐不住,不巧國公爺和堂哥也都有差事要辦,我索性就拿禦前女官的頭銜來用用,假公濟私,來看看郡王。”


  眼神微閃,夏尚書一邊推開吏部官邸的門,一邊笑著說道:“段大小姐果真是情深義重之人,郡王好福氣。”


  “那是自然,”搖著折扇,秦淵得意洋洋,“本郡王的眼光一向是極高且極好的,去年也是這會兒遇見南歌,隻一眼,本郡王就知道此生非此女不可,如今本郡王更是十分感謝自己。”


  “感謝你自己?”段子恒斜了秦淵一眼,“感謝郡王您自己的臉皮夠厚嗎?”


  段子恒本是要揶揄秦淵一句,沒成想秦淵認得爽快:“當然了!若不是本郡王當時臉皮夠厚,你這妹妹能對本郡王另眼相看嗎?你是沒瞧見她最開始看本郡王的眼神,那一臉嫌棄呦,如今想想都叫本郡王傷心難過,黯然淚下。”


  段南歌登時就白了秦淵一眼。


  她哪有一臉嫌棄?她那會兒隻是對他不感興趣好嗎?還黯然淚下,他當自己是悲秋傷懷的深閨怨婦嗎?

  被白了一眼的秦淵嬉皮笑臉地看著段南歌,還往段南歌身邊湊了一步,手臂一伸就摟住了段南歌的腰,湊到段南歌的耳邊低聲說著話,瞧著是在說甜言蜜語的樣子,可秦淵說出口的話卻一點兒都不甜蜜。


  “方才在屋頂上鬧什麽呢?聲音大的爺都聽見了。”他沒記錯的話,南歌今日是帶著國公府的護院來辦事的吧?她跟護院怎麽也鬧得起來?

  “說你呢。”段南歌偏頭看著秦淵,笑意盈盈。


  “爺?”秦淵挑眉,“爺有什麽事兒,能叫那一群大男人開心成那樣?”


  “比一比是你的臉皮厚,還是我的臉皮厚。”


  秦淵無奈,抬手就在段南歌的額頭上彈了一下:“你啊,整日擠兌爺,等爺真成了國公府的姑爺,怕是要被國公府的下人們給欺負死了。”


  “他們誰敢?”眉眼一挑,段南歌的神情中頓時就帶上了幾分囂張,“本小姐護著的人,他們動一下試試!”


  秦淵被逗笑,摟著段南歌就嬉鬧起來。


  “咳!”段子恒重重地咳了一聲,冷著臉瞪著秦淵,咬牙切齒道,“郡王,該辦正事了。”


  “嗯?”將段南歌抱在身前,秦淵把下巴擱在了段南歌的頭頂,“夏尚書的印信找到了?”


  “還沒,”夏尚書回神,趕忙跑開,“下官這就去找。”


  段子恒卻還瞪著秦淵。


  撇撇嘴,秦淵放開了段南歌,邁開腳步就晃晃悠悠地跟在了夏尚書身後,見夏尚書在吏部的各個桌麵上東翻翻西找找,秦淵眉心微蹙。


  “夏尚書這印信難道不是存放在固定的地方的嗎?怎麽還要這樣挨個桌麵找?”


  夏尚書立刻解釋道:“郡王恕罪,那印信下官一直是貼身收著的,可昨日臨時用印,之後又急急忙忙地趕去麟德殿赴宴,就把那印信給扔在官邸裏了,可具體是扔在哪兒,下官也不記得了。”


  “昨日?”秦淵挑眉,“昨日年三十,各官署都隻是將往日事務收了收尾,父皇也沒下什麽命令,是什麽急事竟還需要吏部尚書批準?”


  “呃……”夏尚書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水,“隻是先前遺漏的事情罷了。”


  “遺漏?”秦淵輕笑一聲,“你們這事情辦得,怎麽丟三落四的?難怪父皇會那麽辛苦,依本郡王看,這次也別隻查陳氏入朝為官的子弟了,把你們都查了得了,能替父皇分憂解愁的就留下,隻拿俸祿卻不辦事的趁早還是別占著地方了,朝堂之外有才有德的人多得是,本郡王可覺得他們比你們強多了。”


  夏尚書的手一抖,一盞上好的影青瓷茶盞就被撞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聽到聲音,秦淵三人齊齊看了過去。


  “夏尚書,當心些啊,別傷著自己。”


  “是,多謝郡王關心,下官一定當心。”總覺得秦淵話裏有話,夏尚書緊張得雙手打顫。


  隔著一段距離跟秦淵對視一眼,段子恒突然放下手上的東西,對秦淵說道:“郡王,陛下既然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郡王辦,難道沒準郡王隨意調取三省六部的文書嗎?下官看夏尚書這印信今日怕是找不到了,若陛下沒給郡王什麽證明,郡王不如進宮去討要一份吧,這樣也不必為難夏尚書了。”


  聞言,秦淵蹙眉:“昨夜父皇這命令下得急,今日一早又是祭祖大典,父皇想必是忘了吧。可惜了,本郡王原本還以為夏尚書會幫助本郡王,既是整頓官吏,有吏部尚書幫忙自是再好不過,結果……罷了,本郡王還是去父皇那兒走一趟吧。”


  望著秦淵向外走去的背影,夏尚書慌了。


  郡王這話是什麽意思?莫非郡王也要蹚一蹚渾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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