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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南歌的伎倆

  看得出皇帝眼中的失落和無奈,段弘沉聲道:“說正事吧,若無正事,臣便親自送晉王回牢裏去。”


  段弘這麽一說,秦翔突然意識到自己如今落於下風的處境,頓時心生不甘,想就這樣扭頭離去,可到底還是沒有動。


  這禦書房不愧是九五至尊待著的地方,三個炭爐一起燒著,便是外麵北風呼嘯,這禦書房裏也是暖呼呼的,叫人不願再到外麵去忍受酷寒的折磨。


  左思右想,秦翔開口道:“你……皇兄會放過我嗎?”


  皇帝一愣,旋即說道:“那要看十二你願不願意放過你自己。”


  事到如今,秦翔所做、所說對皇帝還會產生什麽影響嗎?不會。


  皇帝登基近二十年,便是當時登基的過程並不光彩,至今為止的卓越政績也足以抹掉他當年的劣跡斑斑,比起一個一心隻想複仇心無萬民的晉王,百姓會偏心於皇帝,比起一個未曾理政不知性情如何的晉王,朝臣也會偏心於皇帝,就算秦翔此時站在京城中央大聲地將皇帝當年弑父殺兄的登基過程昭告天下,也隻會引起片刻的騷動罷了,並不能撼動皇帝的地位。


  人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皇帝與段弘相交二十餘年,旁的事情都是皇帝在教段弘,可唯獨坦蕩二字是段弘教給皇帝的。所謂坦蕩,不是無過無錯,不是無愧無悔,而是敢於麵對,麵對自己當年犯下的錯失坦蕩地說一句我錯了,麵對自己當年有愧於他人的舉動坦蕩地說一句對不起,因而就算秦翔此時站在皇帝麵前指著皇帝的鼻子大罵他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皇帝也隻會深刻地檢討曾經的幼稚和魯莽,並不能摧毀皇帝的內心。


  既不能撼動皇帝的地位,又不能摧毀皇帝的內心,那秦翔的存在對皇帝來說還有什麽威脅?其實沒有,正因為沒有威脅,所以麵對著秦翔的此時此刻,皇帝更看重的是他們血脈相連的兄弟之情,為此他可以忽略掉秦翔先前犯下的過失,更有手段可以讓秦翔由黑轉白,重新坦蕩地站在人前,但前提是秦翔得放下過往,放下仇恨,或者明確他該恨的人,與皇帝一致對外。


  再怎麽顧念兄弟之情,皇帝也始終是一國之君,有他無法被侵犯的下限。


  聰慧如秦翔,又怎麽會聽不明白皇帝的話?猶豫半晌,掙紮半晌,秦翔終究還是開了口,將當年那些皇帝和段弘所不知道的細節一一詳述,在這期間不僅讓皇帝和段弘明白了當年的因果,也讓他自己更看清了自己衝動愚蠢的地方。


  談話結束,皇帝還是讓段弘將秦翔送回了天牢,他還需要一些時間去完成一些既定流程才能免了秦翔的罪將秦翔釋放。


  待段弘與秦翔離開,皇帝起身,觸動了書架上的機關,放出了一直躲在裏麵的幾個人。


  看著眉眼帶笑的段南歌,皇帝好笑道:“朕是越發想要撬開你這小腦袋瓜,看看裏麵都裝著些什麽了。出來吧。”


  “那可不行!”不等段南歌回話,秦淵就睜圓了眼睛故作驚恐地說道,“南歌這腦袋可金貴著呢,兒臣瞧著這顆腦袋可比那些大臣們的好用多了,不能亂撬!”


  皇帝一聽就扭頭瞪了秦淵一眼:“淨胡說八道!”


  他就與南歌開個玩笑,淵兒倒是會變著法地誇讚南歌。


  緊跟著從密室裏走出的還有秦昊和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平日裏都是一副溫順敦厚的模樣,此時卻是麵若冷霜。


  “臣並不覺得一個涉世未深的唐小姐、一隻燒鵝和一壺溫酒就能讓晉王屈服,那日臣就在隔壁,可未曾聽段大小姐對晉王有所誘導。”


  “哦?”知道段南歌不會因為這話就生氣,皇帝饒有興趣地看著大理寺卿黃略,“那黃卿覺得,是晉王自己坐在牢房裏既寂寞又無聊,想著想著就想通了?”


  黃略皺眉。


  這樣說似乎也不對,因為就他通過交談和周旋對晉王的了解的來看,晉王對當年之事的執著叫人咂舌,他執著了近二十年,若要想通早就想通了,怎麽偏偏就在這會兒茅塞頓開了?


  見黃略陷入了苦思冥想,皇帝笑了笑,轉眼看了看秦昊和秦淵,卻見秦昊也是眉頭緊鎖,而秦淵一如既往地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眼神一閃,皇帝故意逗弄秦淵道:“老五,朕瞧你不像老四和黃卿這樣苦大仇深,想必以你對南歌的了解,你早就知道南歌是使了什麽伎倆吧?說來跟朕聽聽。”


  “啊?”秦淵當即就愣了愣,轉頭看了看也在看著他的段南歌,秦淵靈光一閃,道,“兒臣是了解南歌,卻隻知道南歌聰慧,並不了解南歌腦子裏的那些想法,左右隻要南歌懂了就好,兒臣何必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


  “你不擅長什麽?”皇帝挑眉。


  “兒臣不擅長思考啊。”秦淵理直氣壯還有點小得意似的說道。


  額角的青筋一突突,皇帝實在是拿秦淵沒轍:“那南歌你就自己來說說吧。”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的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柔聲細語道:“如黃大人所言,臣女其實並沒做什麽,晉王會有今日之舉,想必真的是他自己覺得被過去綁縛住不能前行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吧。”


  皇帝一聽這話就知道段南歌是不想黃略難堪,畢竟黃略與秦翔周旋許久,費盡心機也沒能讓秦翔服個軟,段南歌卻隻是領著唐瑩去了一趟就讓秦翔主動來到了皇帝麵前,對於被人稱讚作精於誘供的黃略來說,這的確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那你就說說你的想法,遠之來請朕準允一個平民之女進入天牢時可說了那是你的計謀。”


  嘴角一抽,段南歌暗自抱怨段弘怎麽什麽都跟皇帝說,以前覺得這樣挺好,現在卻覺得有些不太好了。


  心知無論如何都要當著黃略的麵兒給皇帝一個解釋,也是給黃略一個解釋,段南歌溫聲道:“其實這事兒能成,還得感謝唐家的小姐。臣女不像黃大人學富五車,也不懂什麽誘供之法,隻是臣女覺得人心都是向往溫暖的,心裏的仇恨越是深刻,心底對溫暖的渴求就越是強烈。”


  “現在正是寒冬,天牢裏不比別處,發放給囚犯的禦寒衣物不會十分暖和,沒有可供取暖的炭盆,甚至沒有熱湯熱飯可以暖胃暖身,再加上天牢裏本就潮濕陰冷,那是一個比任何地方都冷的地方。晉王是一個心中滿溢仇恨十餘載的人,從他那日的舉動來看,他是抱著要與陛下和國公爺同歸於盡的想法來的,本就已經是一個向死之人,入獄前最後見到的景象又是自己最恨的人、兵器、鎧甲、爆炸和斷壁殘垣這一類毫無溫情可言的冰冷之物,沒有一個是值得晉王留戀的,也沒有一個是能勾起晉王生的欲望的,但有一個人不一樣。”


  “唐家小姐是個妙人,今年十四,已經算不得是個孩子,唐家和睦,唐小姐與父兄都很親近,照理說耳濡目染,該是已經學會了種種圓融的處世之道,可唐當家的雖然嚴厲,卻很寵愛這個女兒,唐公子對這個妹妹更是愛護有加,因此雖然耳濡目染,唐小姐還是長成了一個心性單純的直腸子,楚王爺也見過唐家小姐,想必也該對唐小姐的那一雙眼睛記憶深刻吧。”


  “的確,”秦昊點頭,“唐小姐的眼神清澈無垢,宛如孩童,想法也……別具一格,倒不似與她同齡的女兒家那般。”


  “正是如此,”想起唐瑩那古靈精怪的模樣,段南歌眼中的笑意更濃,“陛下聽說唐小姐要入獄探望晉王時,應該是覺得唐小姐對晉王有意吧?”


  皇帝挑眉:“難道不是嗎?”


  若不是心存愛慕,哪家的女兒會提出要入獄去探望一個男人?

  段南歌卻笑著搖了搖頭,道:“唐小姐還真就沒有這個心思。唐小姐喜愛美人,不論男女,隻要長相符合她的喜好就能讓她親近,晉王還在唐家園子裏住著的時候,唐小姐就愛與晉王待在一處,給晉王買些吃的,她就坐在旁邊看著。”


  秦淵恰在此時多了一句嘴道:“嘿,她是把晉王當成寵物養了嗎?”


  禦書房裏的人紛紛看向秦淵,神色各異。


  秦淵連忙閉上嘴,縮到段南歌身後去了。


  瞪了秦淵一眼,皇帝又問段南歌道:“你怎麽就確定那不是愛慕之心?女子愛與男子親近,這難道不也是愛慕之心的體現?晉王俊朗,又與那唐家小姐在園子裏相處幾日,還不足以讓唐家小姐傾心嗎?”


  段南歌淺笑道:“若換成旁的女子,自是要為晉王所吸引,但換成唐家小姐可就未必,而且唐小姐看晉王的眼神與……與看臣女時是一樣的,若說她愛慕晉王,哪怕是對臣女也有幾分愛慕之心。”


  這樣誇自己好看是不是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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