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剁了他的手!
秦淵的聲音高揚,甜得發膩,聽得段南歌怔住,而段南歌這一怔就被撲過去的秦淵抱了個滿懷。
“小南歌……”含糊地嘟囔一句,兩腿發軟的秦淵就滑下去坐在了地上,軟趴趴地靠在段南歌腿上,然後就再沒了聲音。
段弘額角的青筋直突突,冷哼一聲就重重地將酒壇砸在了桌上。
候在一旁的荊風頗有些忌憚地看了看麵寒如霜的段弘,猶豫再三還是走了過來。
“段大小姐,得罪了,屬下這就扶郡王回房休息。”
“嗯。”段南歌點了點頭,然後幫著荊風把秦淵扶起來。
但秦淵雖然醉得不省人事、綿軟無力,右手卻緊緊攥著段南歌的衣擺不撒手。
拉扯了半天都沒能將秦淵拉開,荊風鬱悶了,無助地看向段南歌。
段國公的眼神已經能殺人了,段大小姐能不能想想辦法?
死瞪著秦淵的右手,段弘冷聲對段子恒說道:“恒兒,去把他那隻手給我剁了!”
段子恒嘴角一抽,沒回話,也沒動。
而聽到這話的段南歌自然是白了段弘一眼:“我送他回房。”
段弘登時就更生氣了,怒吼道:“你去什麽去!那是你能去的地方?!”
段南歌衝天翻了個白眼,人已經扶著秦淵站了起來:“我就是送他回去,又不是去做什麽,有什麽不能去的?”
話沒說完,段南歌已經跟荊風一人一邊地把秦淵架了起來。
段弘拍案而起,瞪著段南歌的背影怒吼道:“站住!”
皇帝恰在此時急匆匆地走來,一聽見段弘這聲吼就蹙起了眉:“遠之你又吼什麽吼?怎麽走到哪裏都要吼上兩嗓子?”
段南歌和荊風一愣,趕忙給皇帝行了個禮,隻是兩人還架著個秦淵,這禮就有些不成體統。
皇帝卻並不在意,一瞧見段南歌就是一副慈愛的樣子,笑容可親:“南歌不必多禮,淵兒他這是怎麽了?被你爹給灌醉了?”
段南歌尷尬地笑了笑。
皇帝仍舊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溫聲道:“你們這是要送淵兒回房了?快去吧,若搬不動他,就給扔在廊簷下邊就行。”
他還一直當老五不務正業、不學無術,卻沒想到老五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出手就幹了件大事兒,不錯不錯!
自從昊兒跟南歌的婚事告吹,他就一直擔心,南歌是遠之的掌上明珠,比起與左相府親近的嫡長子段子毅,遠之可更看重這個嫡長女,尤其南歌又有尋常女子所沒有的才能,若叫南歌嫁到別人家去,他心中難安,遠之興許也會隨著南歌跟皇室疏遠。
奈何他的兒子之中也唯有老五年齡剛好且尚未娶妻,可將南歌許給老五這話讓他怎麽跟遠之說?老五是個什麽德行,他可比誰都清楚!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啊!
這樣想著,皇帝的笑容就越發燦爛。
麵對皇帝過於燦爛的笑容,段南歌心裏打了個突,趕忙扶著秦淵轉身離開。
一直目送著段南歌離開,皇帝這才轉頭看向花廳裏的段弘,而一看到皇帝,皇帝的臉上就沒了笑容。
“你在廣陵郡王府裏吼什麽吼?你有沒有點兒臣子的樣子?讓下人聽到了該怎麽想?”
段子恒隨段弘一道起身給皇帝行了個禮,然後段子恒就識相地離開花廳,到外麵醒酒去了。
陛下這一來,伯父必定要挨訓,他這個晚輩還是不在場比較好。
果然,段子恒的一隻腳才剛踏出花廳的門檻,皇帝教訓段弘的聲音就從花廳裏傳了出來。
段子恒笑笑,淡定出門。
另一邊,段南歌和荊風架著秦淵回房,這也是段南歌第一次踏進秦淵的房間。
與秦淵在人前嬉皮笑臉、輕浮不羈的形象截然相反,秦淵的房間裏規規矩矩、工工整整的,除了必備的桌椅床褥,再沒有其他擺設,家具多是方方正正有棱有角的,不雕花、不刻紋,簡潔得有些枯燥,而家具的用料多是上等的烏木,顏色暗沉,顯出幾分壓抑。房間裏唯一的一抹異色就是秦淵床上的紫棠色被褥。
將秦淵好好地安置在床上,荊風有些抱歉地對段南歌說道:“有勞段大小姐。”
“無妨,”段南歌不以為意地淺笑,“若不是國公爺,郡王他也不會醉成這個樣子,我看那一夢逍遙的酒勁不小,郡王今日喝得有些多,你記得讓廚房備著醒酒的湯藥。”
“是。”沒想到段南歌會細心地囑咐這些,荊風心中詫異,可臉上仍舊是麵無表情的樣子。
段南歌笑笑:“那我這就帶國公爺回府了,郡王若有什麽事,就讓人去星月樓找我。”
“卑職明白。”
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段南歌就走出了秦淵的房間,荊風悶聲不吭地跟在後麵,似乎是要送段南歌出門。
走出屋子,段南歌的腳步突然一頓,輕聲問荊風道:“你們郡王跟顏家小姐是什麽關係?”
荊風的眉心一跳,確認似的不答反問道:“可是禮部顏尚書家的顏小姐?”
“就是那位顏小姐。”問都問出口了,段南歌自然也不會扭捏。
荊風耿直道:“那位顏小姐與郡王是表兄妹,兒時較為親密。”
“是嗎?”段南歌揚了揚嘴角。
原來是青梅竹馬啊。
沒再說什麽,段南歌腳步輕快地出門,拐去花廳後見段弘還在受訓,段南歌就跟段子恒打了個招呼,然後回星月樓去了。
到達驛館,段南歌才剛從廣陵郡王府的馬車上下來,就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等在驛館大門外的顏雅君。
嘴角微揚,段南歌淺笑著問道:“顏小姐怎麽站在這裏?是在等人嗎?”
顏雅君也揚起一個笑臉,柔聲道:“我可不就是在等段大小姐嗎?聖女和六公主見段大小姐一直不回來,可是都急壞了,這不實在等不及了,就讓我來驛館門口迎一迎,若還迎不到,就要讓我出去尋了。”
顏雅君不提,段南歌自然也不會說:“是嗎?這可真是對不住顏小姐了,今日與朋友小聚,一不小心就待得久了,聖女沒生氣吧?”
“那我可不知道,”與段南歌並肩往星月樓走去,顏雅君聽到段南歌的問題就搖了搖頭,“我可不像段大小姐你這麽機靈,聖女的表情我可讀不懂。”
“那有什麽難懂的?”段南歌笑笑,“你就把她當成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女娃娃,一準好懂。”
一聽這話顏雅君就驚訝地看著段南歌:“段大小姐你還真敢說!這話若是讓聖女聽見可不得了!”
“怎麽會不得了?我這可是誇她呢。”段南歌淺笑。
這個話題聊到這兒也就聊不下去了,顏雅君一邊瞄著段南歌的臉色,一邊琢磨著說辭,半晌之後才問段南歌道:“我今日從星月樓上看到了楚王爺和廣陵郡王,段大小姐今日是與他們兩位有約?”
果然還是問了。段南歌的眼神一閃,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回答道:“我今日隻是跟郡王約好了要去見一位朋友,至於楚王爺……多半是來驛館辦正事的吧。”
“辦正事也要順路來星月樓看望段大小姐?”顏雅君調侃道,“沒了婚約之後,段大小姐與楚王爺之間的關係似乎反倒比之前好了。”
段南歌不慌不忙道:“往後楚王爺可也要管我叫一聲大姐姐,關係不好可還得了?”
“這倒也是,不管是什麽樣的關係,日後楚王爺跟段大小姐總歸是親近的,”瞥了眼神色不動的段南歌,顏雅君又問道,“那段大小姐又是怎麽跟郡王熟絡起來了?我可從沒聽郡王提起過段大小姐。”
聞言,段南歌暗笑。
若先前沒在廣陵郡王府門前碰到那樣一出鬧劇,聽過顏雅君這話她還真要覺得顏雅君和秦淵關係要好。
“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也不是什麽值得特地與外人說起的事情。”
外人……顏雅君不知道段南歌是不是故意說出的這個詞,但這個詞卻正好踩中了顏雅君的痛處。
定了定心神,顏雅君戲謔地瞥了段南歌一眼,嬌笑道:“還外人?難不成段大小姐和郡王還成自己人了?”
段南歌垂眼,勾唇,臉上那恬淡的笑容瞬間就變了風情,盡管麵色未紅,卻透出幾分嬌羞和甜蜜的滋味來。
“還沒有,但多半也快了吧。”
顏雅君的呼吸一窒,腦子裏嗡的一聲就一片空白。
還沒有但多半快了?段南歌這話是什麽意思?表哥會娶段南歌?這可是表哥親口許諾給段南歌的?不對……不對!表哥風流成性,他多半對每一個女人都做出過這樣的承諾,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兩眼無神地望著低眉淺笑的段南歌,顏雅君突然想起之前秦淵站在星月樓底等段南歌的那副樣子。
表哥他風流成性,可這些年表哥卻從來沒有對哪一位世家小姐釋出好意,圍在表哥身邊的向來隻有天香樓的姑娘,段南歌怕是頭一個在大庭廣眾之下與表哥走在一起的千金小姐……頭一個……
顏雅君的兩腿一軟,噗通一聲就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