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五爺醉酒
盯著段南歌看了看,獨孤雪陽突地冷哼一聲:“這兩個男人果真都靠不住,跟他們說過多少次要記得讓你把眸色遮住。”
一聽這話,段南歌下意識地抬手撫上自己的眼睛。
在段南歌的身邊站了一會兒,獨孤雪陽就坐了下去,然後問段南歌道:“你說他們兩個誰能贏?”
段南歌看著獨孤雪陽,呆愣愣地回答道:“國公爺。”
“我也這樣覺得,”獨孤雪陽撇撇嘴,“秦淵那小子練得是左手劍,但平日裏多用折扇,隻每日清早練上一會兒怎麽夠?他那左手劍早就生疏了。”
“他的左手劍是先生您教的?”段南歌狐疑地問道。
“不是,”獨孤雪陽輕笑一聲,“我隻懂醫術,不懂劍術,他的劍術是他的義父三跪九叩求一位高人教的。”
“義父?”段南歌眉梢輕挑,“是廖氏的前任當家。”
“是,”獨孤雪陽點點頭,“那個男人在某方麵著實讓你敬佩,就好像你爹在某方麵著實讓人看不起。”
眨眨眼,這話段南歌可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了:“不知道您是……?”
“你該叫我舅舅,”獨孤雪陽偏頭看向段南歌,溫柔地笑著,“我跟你娘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從小一起長大的。”
段南歌愣愣地看著獨孤雪陽,這一聲“舅舅”到底是沒喊出口。
獨孤雪陽也不介意,段南歌至今都沒喊段弘一聲“爹”的事情他知道,因此他也並沒有期待段南歌能親口喊他一聲“舅舅”,獨孤雪陽隻是單純地在介紹自己的身份罷了。
“聽說南楚的聖女要參加明日的萬壽節狩獵?還是你爹邀請的?”
段南歌老老實實地點頭:“是這樣沒錯。”
“哼!”獨孤雪陽不滿道,“這兩個男人就會惹是生非!我托你爹給你的藥水,明日千萬要記得用,獨孤氏雖不足為懼,但若被纏上終究還是太麻煩了。”
“多謝……忠告。”眨眨眼,段南歌又問道,“你不希望我回北涼嗎?”
“回去做什麽?”獨孤雪陽哂笑一聲,“那裏沒有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不回也罷。不過你若是想去看看,我可以帶你去。”
段南歌揚了揚嘴角,客氣道:“若有那一日的話,就麻煩前輩了。”
“若有那一日嘛……”獨孤雪陽輕笑一聲,瞥了眼下麵,獨孤雪陽站了起來,“勝負已分。”
段南歌這才轉頭看向下麵,果然就見段弘的長槍槍頭正抵在秦淵的脖子上,而秦淵手上的劍正靜靜地躺在不遠處的地上,顯然是剛被段弘挑飛。
獨孤雪陽從屋頂躍下,冷哼一聲後問道:“你們兩個可還記得我囑咐過的事情?”
沒想到獨孤雪陽會突然出現,秦淵和段弘齊齊一怔,而後異口同聲地問道:“什麽囑咐?”
獨孤雪陽的眼神一凜,慍怒道:“你們兩個長著腦袋是做什麽用的?我不是說過要小心遮住南歌的眸色嗎?你們兩個當我的話是耳邊風?!”
收起長槍,段弘撇開頭望向遠方,秦淵搔搔嘴角,衝獨孤雪陽傻笑兩聲。
“沒用!”做出最後的評價,獨孤雪陽轉身就走,背影飄逸。
段弘咋舌,轉頭瞪了秦淵一眼,就將手上的長槍扔給秦淵。
秦淵趕忙接住,而後一轉身就又將那長槍拋給了荊風。
荊風嘴角一抽,穩穩地接住了長槍,然後撿起地上那把劍,一並給送回原處。
“你這裏有酒嗎?”段弘突然問秦淵。
秦淵一怔,立馬點頭:“有有有!我這就讓人去拿,國公爺這邊請。”
“嗯,”低應一聲,段弘抬腳就邁進堂屋,“南歌、恒兒,下來喝酒。”
屋頂上的段南歌和段子恒麵麵相覷,先後從房頂上跳了下去,與秦淵一起跟在段弘身後往廣陵郡王府的花廳走去。
走在段南歌旁邊,秦淵小聲嘀咕道:“國公爺怎麽好像對爺這廣陵郡王府熟得很啊。”
不用人引路國公爺就知道去花廳的路,這實在是有些可疑啊。
段南歌眉梢一挑,淡笑道:“國公爺可是暗影衛的第一代統領。”
秦淵嘴角一抽,一想到受人敬仰的天宋第一武將穿一身黑衣像個賊似的趁夜在皇子府裏竄來竄去,秦淵的心情就有些微妙,而一想到他這廣陵郡王府已經被段弘摸透,秦淵就有種整個人被段弘看穿的感覺,不由打了個激靈。
段弘也不管秦淵會不會起疑,一路輕車熟路地走到花廳,主人似的率先走了進去,坐下之後,段弘就問段南歌道:“你舅舅跟你說了什麽?”
段南歌偏頭想了想,搖頭道:“好像沒說什麽,就閑聊了幾句。”
細細一想,幾乎沒有一句有用的話。
段弘點點頭,又道:“他就是公孫月的師父,你若想找他,可以跟公孫月說。”
“國公爺您早就知道他人在京城?”段南歌理所當然地在段弘身邊坐下。
“嗯,他在京城待了快十年了。”說這話時,段弘的一雙眼睛目不斜視地看著秦淵。
秦淵頓時就覺得頭皮發麻。
除了廖五爺的身份,他所隱藏的那些事情國公爺這不都知道嗎?可國公爺這些年卻一直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這些事情國公爺怕是都沒跟父皇說過吧?若不是親自體會過國公爺對廖五爺的態度,他還真的會懷疑國公爺怕是連那件事都知道了。
隻聽人說過段國公戰無不勝、忠心耿耿,怎麽從沒有人說起過段國公的觀察入微、心思縝密?
美酒上桌,段弘拉過一壇就先放在了段南歌麵前,還斜了段南歌一眼:“女大不中留。”
段南歌嘴角一抽,揭開了酒壇的泥封。
“等等!”秦淵一把按住了段南歌的手,“這可是逸雲樓的一夢逍遙,我給你換一壇吧。”
“換什麽?”沒等段南歌說話,段弘就沉聲開口道,“你知道什麽?她就喝那個,你喝得過她再說!”
“可是……”秦淵蹙眉。
一夢逍遙可是以西北烈酒為主料、經由廖氏最好的釀酒師傅調配而成,現在稱得上是幾國之內最烈的酒,是他為了盡快灌醉國公爺而特地命人搬來的,南歌怎麽喝得了?
段子恒輕笑一聲,對秦淵說道:“放心吧,伯父還能害了南歌不成?”
段南歌也衝秦淵笑了笑。
秦淵滿腹狐疑,卻還是坐了下來,於是四個人就圍坐一桌喝了起來。
段弘喝酒一直都一向十分豪邁,不管是多烈的酒,段弘都是拎起酒壇就一口一口地往下灌。秦淵原本是想耍點兒小聰明少喝一些,結果每當秦淵要做小動作的時候,段弘的冷眼就斜了過來,驚得秦淵不敢妄動,隻能實打實地一碗一碗往下灌,一邊喝一邊暗罵自己蠢,跟段弘喝酒竟還挑了最烈的酒,照這個喝法,秦淵一定會比段弘先倒下。
段子恒酒量不好,平日裏跟段弘和段南歌一起喝酒時就隻是個陪客,今日段子恒自然也理所當然地置身事外,手邊放著一壇酒,麵前卻是個小茶杯,倒上一杯酒能喝上兩刻鍾,那慢條斯理的模樣看得秦淵恨恨地磨牙。
段南歌今日也有所收斂,因為是在秦淵的廣陵郡王府裏,段南歌怕不好收場,所以也不敢像以往那樣放開了陪段弘豪飲,隻是與段子恒的慢條斯理和秦淵的苦大仇深比起來,段南歌的喝法也算得上是豪邁了。
秦淵原以為段南歌喝得那麽快是為了早些醉倒,段南歌若醉了,段弘和段子恒必會送她回府,這樣也算是幫了秦淵的大忙,可兩壇酒下肚,秦淵隻覺得臉上熱得跟火燒著似的,段南歌卻是神色未變,十分清醒。
再一壇酒下肚,秦淵的眼前就天旋地轉了,隻聽“咚”的一聲,秦淵重重地栽倒在桌子上。
段弘和段子恒都被這一聲給嚇了一跳,而段南歌顯然是一直留意著秦淵,眼見著秦淵要栽,段南歌就想伸手去擋一下,結果段南歌的速度還是慢了,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秦淵的腦門磕在了桌麵上。
“幾壇?”段弘問段南歌。
“三壇半,一夢逍遙。”段南歌特地提醒段弘這酒不是尋常的酒,而是最烈的一夢逍遙,能一口氣喝下三壇半已經算是不錯了。
段弘的眉梢微顫,又轉頭去問微醺的段子恒:“恒兒喝了多少?”
段子恒甩甩頭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頗有些無奈地回答道:“半壇。”
段弘冷哼一聲,轉眼看向段南歌。
段南歌聳肩:“一壇半。”
段弘眉心微蹙,掃了眼已經醉倒的秦淵,冷聲道:“女大不中留!”
段南歌回嘴道:“哪有國公爺你這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好,平白無故地做什麽跟人家拚酒?”
“喝酒能看出人品!”段弘理直氣壯道。
“那國公爺你看出他品性如何了沒有?”段南歌眉梢吊起,斜睨著段弘。
段弘幹咳一聲,別開頭去:“為父心中有數!”
趴在桌上秦淵突然動了動,抬起頭來茫然四顧。
段南歌、段弘和段子恒三人齊齊看向秦淵,不知道秦淵這是要做什麽。
秦淵蹙著眉左看看右看看,在看到段南歌時兩眼驟然亮了起來,張開手臂就向段南歌撲了過去。
“小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