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來自血緣的對立

  其實，老爺子一切都看在眼裏，無論是薑月寧的心如死灰般的瘋狂，還是薑月華心裏沉重的枷鎖，他都看得清清楚楚。隻是他老了，他無力去拯救，無法像年輕時一樣去和命運做對了。 如果說沉重的枷鎖隻讓她心中的期望折斷了一半，她甚至仍然覺得自己就算接下家裏的擔子，但她依然可以和妃蒼空在一起，隻要她變得更加強大，隻要她能兼顧，那麽她是可以擁有愛情的。但是薑老爺子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才是真正讓她的心也隨著死去的真正原因。 老爺子說，他知道她的失蹤跟妃家有關。其實這並不難猜，因為在國內，沒有薑家的勢力無法延伸的地方，但是他薑定雄的掌上明珠卻在自己的地盤上無故失蹤，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那麽這件事隻有兩個可能，要麽與鳳族有關，要麽與妃族有關。 關於鳳族和妃族的故事，薑月華聽過，這是兩個屹立在世界兩端的古老家族，幾百年來對峙不下，世界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兩個家族的平衡，誰也無法征服誰所以安寧。 那為什麽爺爺確定帶走她的是妃族的人而不是鳳族的人呢？ 薑月華那天問了最愚蠢的一個問題，揭開了她無法逃脫的詛咒。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裏，她甚至覺得如果當天沒有問那個問題，那麽是不是她的生活會簡單些。 老爺子說，因為薑家是鳳族的第一功臣。是跟隨著鳳族幾百年的家臣，這麽多年來，為鳳族披荊斬棘，立下了無數功勞。也因為這樣，鳳族允許薑氏一族獨立立族，建立自己的家業。薑家每一代人終身忠於鳳族，為了表達這種忠誠，雖然獨立，但是薑氏國際的最終決定權始終隱秘地掌握在鳳族的手裏。 雖然鳳族多年來都沒有幹涉過薑氏的內政，但是這並不代表那天鳳族會不會將一切收回。所以薑家不能倒下，不能讓他們供奉的宗主失望。這是隻有每一屆薑氏族長知道的秘密，對外，甚至對於家族內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聽完這番話，薑月華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絕望。原來他們不是不願為自己的未來努力，原來他們不是兩個任性著不願意對彼此低頭的小孩；他們是天生的敵對，一種源自血緣與姓氏的對立。 薑月華和妃蒼空之間橫亙的，是一條無從涉足的鴻溝，本該生活在兩個世界裏的人因為上天的一場誤會，陷入了這個絢爛的迷失，再也找不到自己…… 那天，薑月華哭了很久，她就坐在現在這個露台上，任冬天的寒風將她悲愴的心一次一次喚醒。那天的寒冷，錐心刺骨，一遍一遍剮著她滿目瘡痍的心。多希望，他能出現，能一如他們相遇的時候，悄然出現在她麵前，然後說月兒，讓我來幫你逃跑吧。 此刻，他不在，她亦沒有了逃走的勇氣。那天她不記得她哭了多久，隻記得，最後是薑月寧將一張薄毯蓋在她肩頭。 薑月寧說你可以哭，但是哭過以後要記住，有時候傷痛比幸福更需要人刻骨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