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丟了方向的天使
俗話說：“醉翁之意不在酒。”林家父母自然是明白孫建新的心思，但他表現的從容得體，謙和禮讓，這讓他在林家父母心中的分數越來越高。
“宛如呀，你也別總窩在家裏，出去找你那些朋友玩玩。”宛如媽媽對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宛如說。
宛如抱著抱抱熊，慵懶的說：“沒意思，不想去。”
“你不是最喜歡去蹦迪嗎？和朋友去玩吧。”媽媽見不得宛如無精打采的樣子，想讓宛如開心一點。
“嫌吵。”宛如簡短的回答。
“那找莉莉去逛街吧，天氣變涼了，買幾套換季的衣服。”媽媽又說。
“不想去，累。”宛如還是提不起興致。媽媽看著宛如懶懶的樣子，默默的歎了口氣。程浩雖然走了，而且真如她所希望的那樣，走得徹徹底底，著實讓宛如焦急了一陣子，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宛如從焦急變成了傷心，再從傷心變成了死心，最終變得頹廢起來。
秋天到了，天氣也變得涼爽起來，宛如從大學畢了業，媽媽為她在本市一家中外合資企業找了一份並不繁重的工作。經過一次真正的從熱戀到失戀的跨越，宛如變得沉靜了許多。她經常會坐在她臥室的陽台上，靜靜的看著太陽緩緩滑過對麵大廈的樓頂，最後留下一片燦爛的、金色的餘輝。那抹餘輝照在宛如纖細的身體上，象是在她身上罩上了一道金色的光圈，長長的秀發被晚風輕輕的吹起，清澈的雙眸閃著讓人心動的迷茫。她就那麽靜靜的坐著，直至夜色染遍整座城市。
“老林，宛如變了很多，你感覺到沒，我怎麽總覺得心裏慌慌的，這孩子不會又鑽進什麽牛角尖了吧？”宛如媽媽洗過澡，坐在梳妝台前精心的塗抹著保養霜。
宛如爸爸斜靠在床頭，手裏拿著一本內刊，聽了宛如媽媽的話，他抬起眼簾看了看，說：“程浩那邊你都處理好了？你確信他沒有和宛如聯係？”
“嗯，憑他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我問他們老總了，他說那孩子沒有這方麵的天分，這次純屬是破格提拔，雖然他去的那裏有些偏僻，但是工資卻是翻了倍的，級別也漲了，他已經向我保證他決不會和宛如聯係。”宛如媽媽轉過來，看著自己的老公：“老林，你說我們是不是有點過份了？”
“關係到女兒的終身大事，過份也是應該的，我們不也是為了宛如好嘛。”宛如爸爸無所謂的說。
“唉，程浩那孩子也不是壞孩子，可我就是不喜歡，我總覺得那孩子滑而不實。”宛如媽媽說，“我還是比較喜歡小孫，你看那孩子多懂事，宛如這回的事，他一點都不計較，還經常去開導我，安慰我，我覺得他真的挺貼心的。”
“凡事也不能太強求了，小孫是不錯，可如果宛如就是看不上，那你也別跟著瞎摻和。”宛如爸爸又專注的看他的內刊去了。
“我哪是摻和，我是給她參謀。”宛如媽媽白了丈夫一眼，又去精心的抹她的保養品去了。
終於到了十一長假，宛如躲在房間裏不肯起床。
“宛如呀，你看天氣多好，快起來，出去走走，別總窩在家裏。”媽媽疼愛的拍拍宛如的小屁股。
“哎呀，別煩我，我想睡覺，你們去吧，我就想在家睡覺。”宛如抓過被媽媽掀開的薄被，重新蒙在頭上。
“寶貝，快起來，我和你爸商量了下，咱們家趁這個假期出去旅遊怎麽樣，難得我和你爸都沒事。”宛如媽媽又掀開宛如蒙在頭上的薄被，不厭其煩的在宛如耳邊說。
“哎呀媽，我不想去。”宛如被媽媽強行從床上拽起來，閉著眼睛喊。
“去吧，去吧，天氣這麽好，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就當是陪爸爸媽媽，好不好？”宛如媽媽哄著，拽著，終於把宛如從被窩裏拽了出來。
“快去梳洗下，然後下樓吃飯，咱們商量下去哪玩。”宛如媽媽興致很高，她將女兒推進浴室，不停的囑咐著。
宛如梳洗完走下樓，爸爸媽媽正坐在餐桌前，拿著旅遊景點分布圖在嘀咕著，見宛如走下來，媽媽叫：“宛如，來看看，我們去哪好呢？”
“你們定吧，去哪都一樣，到處都是人，看著都煩。”宛如並沒有多大興致，她接過保姆張雲遞過來的粥，低頭喝了一口。
宛如媽媽和爸爸對視了一眼，媽媽說：“要不，咱們去清涼寺吧，聽說那裏的齋飯很好吃。”
“行，我看行。”爸爸點著頭。
“宛如，你說呢？”媽媽問宛如。
“隨便，哪都行。”
“那就這麽定了，吃完飯大家分頭準備，咱們中午出發，在那住兩宿，好好放鬆一下，山上涼，多帶件衣服。”媽媽興奮的說。
就在宛如全家正往車上搬行李箱時，孫建新出現在林家大門口。
“林叔，阿姨，你們這是……”孫建新疑惑的問。
“小孫呀，我和你叔好不容易休個假，想一起出去放鬆一下。”宛如媽媽笑著說。
“小孫這個長假有什麽打算呀？沒什麽事的話一起去怎麽樣？”宛如爸爸一邊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裏，開玩笑似的說。
“那怎麽好意思，你們一家去度假，我去多掃興呀。”孫建新用眼睛掃了一眼宛如，見宛如正低著頭幫著媽媽把吃的水果放到車廂裏，他忙上前幫著宛如抬起水果籃。
宛如媽媽看在眼裏，心裏暗暗一動，便笑著說：“這有什麽掃興的，多個人更熱鬧，我們三個打麻將還少一個人呢。”她對著林父眨眨眼睛，接著說：“小孫，你有時間嗎？跟我們一起去吧，給我們湊個牌搭子。”
“這個……”孫建新嘴上遲疑著，眼睛卻看向宛如。
“宛如，讓小孫和我們一起去怎麽樣？”宛如媽媽碰了碰宛如。
宛如抬起頭看看他們，無所謂的說：“看我幹什麽？誰想去就去唄，又不是我消費。”說完，她甩了甩長發，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宛如媽媽高興的一拍孫建新的肩膀，悄聲說：“傻小子，還愣著幹什麽，快回家去準備呀，我們在高速路口等你，要快哦。”
“好。”孫建新激動得抬腿就跑，跑了兩步，他回過頭，對著宛如的父母莫名其妙的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跑去招了一部計程車，急馳而去。
宛如坐在車裏，從後視鏡裏看著孫建新激動的樣子，忍不住動了動嘴角，笑了一下。
由於孫建新的加入，一路上多了許多笑聲。宛如卻靜靜的沒有參與到孫建新和父母的談笑中，她搖下車窗，讓秋風吹起她的長發，她微閉著雙眼，靠在椅背上，清純中帶著一絲慵懶。程浩的離去，一直是她心中一個解不開的結，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不知道程浩到底去了哪裏。但那份感情，卻是她二十二年來第一次真正的付出。說實話，她並不清楚，她是否愛程浩愛到要背叛家庭，隻是當程浩一往深情的對她說“宛如，你是我這一生最愛的女孩，沒有你，我的生活沒有任何意義”時，她是感動的，也是激動的，更是滿足的。和程浩在一起，她是快樂的，程浩是懂她的，她也是懂程浩的，他們本就是一路的人，一樣的性格，一樣的秉性，一樣的愛好。當父母蠻橫的阻擋在他們中間時，她氣憤，當父母絕情的掐斷她的空調時，她是想過要和他們抗爭到底的，她發誓，她不想跟父母妥協，可是當她耳邊沒有媽媽溫柔的聲音時，她傷心了，很傷心很傷心，就象是一個沒斷奶的嬰兒突然失去了奶嘴一樣，她突然變得空虛起來，那嘈雜的音樂和瘋狂的舞步代替不了母親溺愛的笑容，程浩那雙深情的雙眸取代不了母親疼愛的眼神。她的決心是靠著程浩的堅持而堅持的，她甚至天真的以為，隻要程浩不動搖，她是一定會陪著程浩走下去，隻要他不退縮。
可是，程浩就那麽失蹤了，誰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她象是一個突然失了根的浮萍，孤獨的在水麵上漂浮，沒有了根的滋養，她很快就會枯萎、凋零，她的堅持變得毫無意義。 程浩的離去，帶走的不是她的愛情，而是她的信念，她的方向。失去了方向的宛如，猶如迷途的羔羊，任由父母將她帶回到父母為她鋪好的軌道上，但她卻象是少了靈魂的天使，完全沒有了自己的主見。
這段時間，她享受著父母給她無微不至的關心和寵愛，享受著孫建新默默的牽掛和縱容。她竟然覺得這樣沒什麽不好，既然父母這麽看好孫建新，那就隨他們好了，反正人是他們選的，自有他們為她做主，她已經習慣蜷縮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正如媽媽所說的，她過不了苦日子，沒有父母的庇護，她無一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