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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解寒毒(2)

  他忍受著那火燒火燎的感覺,隻有這粒“噬火丸”在體內的灼熱發揮了極致,他才能將流霜身上正在發作的寒毒全部吸到他身上。


  這就是無色那個魔頭告訴他的解毒秘法。


  身上的灼熱在體內漸漸膨脹,蔓延到四肢,蔓延到五髒六腑,終於那火燒火燎的灼熱達到了極致。他緩緩俯身,用顫抖的手褪去了流霜的衣衫。一件件衣服褪落下來,流霜白皙嬌軟的身體呈現在昏暗的帳內。


  她就像一朵晶瑩剔透的蓮花,那樣純潔,那樣美麗。讓他的心,毫無節奏地為她而跳。讓他的柔情,如泛濫的潮水一般為她而生。


  他擁抱著她,體味著她身上那冰一樣寒的冷,試圖用他身上的熱去消除她的冷。他的吻雨點一般落在了她的身上,是那樣溫柔,又是那樣灼熱。


  一個冷,一個燙。


  他將嬌柔纖細的她裹在自己的臂彎裏,用手細細撫摸著她柔軟光滑的發絲。他真想將她整個人嵌入到自己的血中,骨中,靈魂中。


  霜兒!


  他低低地溫柔地喚著她的名字,伸掌抵在她後背上,感受到她光滑的肌膚在他掌下如同寒冰般冰冷。他運起內力,手掌沿著流霜光裸的後背、前胸慢慢移動,不一會兒,便感覺到寒意順著他的手掌漸漸湧來,和他體內的灼熱融在了一起。掌下流霜的身體漸漸熱了起來,而他的身子卻漸漸感到了寒冷。


  真好,那個無色說的看來是真的,他真的將霜兒身上的寒毒吸了過來。


  第二日一早,百裏寒點了流霜的睡穴。


  坐在軍帳內,他承受著第一次寒毒的襲擊。


  那徹骨的寒意,那刺骨的疼痛,令他一個男子也幾乎不能承受,真不知這些年,流霜又是怎麽承受下來的。


  兩個時辰後,寒毒才慢慢消退,他踉蹌著站了起來,走到流霜身畔,細細打量著她姣好的容顏。此時,她睡得很香,麵色也漸漸紅潤起來。


  他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的溫熱,他的心好似被融化了一般。


  “霜兒,別了!”他喃喃說道。


  他將她的寒毒吸過來後,他將活不到兩年。


  這是無色說的,他信。因為無色救人,向來是救一人便傷一人,活一人便死一人的。


  “如果不是我再也不能給你幸福,我是永遠不會放手的。”他緩緩低頭,將灼熱的唇印在了她嬌軟的唇上,輕柔地吻著。


  睡夢中的她嬌哼一聲,他不舍地放開。


  放手這一刻,心中湧上來一股難言的悲傷。他忽然轉身,決絕地走向帳門,若是再不走,他可能會舍不得離開。


  幽密的林子裏,本來喬裝混在軍中的侍衛張佐李佑已經等在了那裏。百裏寒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箋,令張佐送到了段輕痕的手中。


  當段輕痕收到信箋時,百裏寒已經帶著張佐李佑悄然而去。


  百裏寒的信很簡單,他說他記著他們的盟誓之約,他會做到的。他還說要段輕痕好好照顧流霜。


  段輕痕收到這封信箋非常疑惑,他不明白百裏寒為何會匆匆離去。他對流霜的感情那樣深,怎會拋下她獨自離去?

  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流霜睡醒時,百裏寒已經離開。


  她木然地坐在床榻上,午後的日光透過窗子暖暖地照在身上,而心底卻湧上來一陣又一陣難以抑製的寒意。


  他走了!在她昨夜寒毒發作後,他便離開了。一句解釋也沒有,甚至連告別的話都沒有。


  流霜隻覺得胸臆間的那股氣無處發泄,在體內徹底爆炸了。


  百裏寒!她發誓,這一世再也不要見到他!她對他,是徹徹底底死心了。


  為了平息內心那團火,流霜鑽到醫帳裏開始忙碌起來。一直到送走了最後一個傷兵,她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向回走。


  夜色朦朧,依稀看到帳篷口站著一個人,衣衫飄揚,背影孤高而清傲。


  流霜心中一震,莫非是百裏寒,那個臭男人又回來了?她大步奔了過去,才要張口罵他,那個背影卻緩緩轉過了身子。


  月色下,那張臉有些蒼白,但是一雙眼眸卻幽深而清亮。他靜靜地望著她,唇邊是一抹不變的溫柔優雅的笑意。不是百裏寒,是師兄段輕痕。


  一腔怒氣頓時堵在了心中,流霜冷冷地說道:“你在這裏做什麽?”昨夜剛受了傷,如今便跑了出來,他不要命了嗎?他雖然強撐著站在那裏,但流霜依然可以看出他的腳步有些虛浮。


  “霜兒,出了什麽事了?為何這麽大的火氣?”段輕痕淡淡問道,心中卻十分酸楚,她是為了那個人的離去才這樣的吧。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麽事,百裏寒為何忽然離去呢?他對霜兒那般情深,從玥國追到崚國,如今為何忽然棄她而去?


  “我哪裏有火氣?你走吧,我要歇息了!”流霜說罷,便要掀簾向帳內走去,但是段輕痕卻攔住了她。


  “霜兒,搬到我的帳篷去住吧。”百裏寒走了,她一個女子住在這裏,非常不安全。他要保護她。


  “我幹嘛要搬到你的帳篷去住?我不去!”流霜任性地說道,望著擋在她麵前的段輕痕。他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帶著憂鬱和心痛的笑容,那笑容讓流霜心口一窒。


  她的師兄,如果可以,她多麽想撲到他的懷裏痛哭一場,可是,如今卻是不能了。他那寬闊的肩膀,她再也不能依靠了!

  我不去!

  段輕痕心中一痛,她拒絕得多麽決絕啊!他望向她的眼,依舊是霜兒的那雙清澈的眼眸,但是裏麵卻多了一些東西,那是戒備,那是疏遠。


  “好,我走!”段輕痕慘然一笑,邁步向前走去,然而,腳下忽然一個踉蹌,他向一旁歪了過去。


  流霜慌忙伸手扶住他,一股淡淡的藥香混合著男子的氣息撲麵而來。心中忽然一僵,她為何要扶住他?他是她的仇人啊!可是,她卻狠不下心來將他推開,也不願去看他那雙眼睛,那雙清澄卻又溫雅的眼睛,讓她感到排斥,卻又有些不忍。


  他的虛弱,是因為她。看到他的虛弱,她的心底竟充斥著一絲深沉的不忍和自責。但是,那一點點的不忍和自責,在那些複蘇的記憶,那些最黑暗最令人心痛的記憶麵前,竟是那樣的微不足道。那些記憶,就像是烙印,已經烙在了她的心上,時刻警覺著她,時刻提醒著她,不要忘卻,永不能忘卻。


  是的,永不能忘卻。


  段輕痕緩緩站直了身子,柔聲道:“既是不願去,那你早點睡吧!”


  “好!”流霜望了他一眼,走了進去。


  段輕痕在帳門外凝立了良久,忽然喃喃說道:“將我的軍帳搬到這裏來!”


  靜謐的夜裏,他的話像是自言自語,但暗處卻有人答應了一聲。不一會兒,一座嶄新的軍帳便在流霜帳篷附近搭好了。


  流霜本來要離開軍中,但每日裏看到那些重傷的傷兵,心中便有一絲不忍。這些兵將都是無辜的,本來他們可以安安穩穩幸福地生活,如今,卻在這浴血奮戰。她想等傷兵少一些時再走,但是,傷兵的人數卻絲毫不減,她的離開也便一天天拖了下來。


  天漠國。


  夜色深沉,暮野站在洮河岸邊,河水在月色映照下,波光盈閃。


  寂靜的夜色之中,唯有他的黑色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就在這時,有一絲異聲出現,是河水“嘩啦”的聲音,接著一個人影從河水中鑽了出來。


  那人渾身濕漉漉的,冷得打顫。洮河水非常洶湧,很難有人能夠遊過來,何況又是秋涼之時,那河水極是冰涼。


  那人影上了岸邊,抬頭看到眼前的暮野,慌忙跪了下來。


  “什麽事,說!”暮野在東方流光的軍中布置了一些暗探,隻是東方流光防範得非常嚴密,這些暗探隻是一些小嘍囉,並不能真正獲悉重要的軍情。


  如今,這暗探卻在深夜遊水過來,難道是獲悉了什麽重要的軍機?


  “屬下已經查清楚那夜破壞了我們計劃,致使我們慘遭埋伏的人,他就是紀百草的孫子。而且,前幾日,東方流光將自己的軍帳挪了位置,本來這個不足為怪,後來,屬下發現,那個軍帳竟和紀百草的孫子是相鄰的。”


  暮野聞言,神色一凜,這算是什麽重要軍情,也值得深夜來稟告。他鷹眸一眯,冷聲問道:“還有什麽?”


  “沒有了!”那人低聲說道。


  暮野來回踱步,忽然一腳踢在那人身上,冷叱道:“滾回去,這算什麽軍情!”


  那人跳到了水中,又遊了回去。


  暮野站在岸邊,唇邊忽然浮現出一抹冷笑。他早就對破壞了他那夜計劃的人很感興趣。如今,東方流光竟然挪了軍帳前去保護他。這讓他心中好勝心起。


  既然你要保護那個人,那麽我就偏要將他擄來。


  已經到了深秋,帳篷外處處都是蟲鳴聲,在深夜裏斷斷續續地叫著,吵得流霜難以入睡。


  她煩躁地翻了一個身,看到屋內隱約有一個人影,嚇得就要大聲喊叫,忽然,她腰間一麻,睡穴被點,她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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