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起疑心
不遠處不遠處的街道裏，從嶺南市略顯簡陋並不奢華的酒吧裏，走出成群結隊醉意醺醺的男男女女。
他們的年紀和牛成雨相仿，而在數個月之前，牛成義也是這群年輕人當中的一員，那個時候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居然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此時此刻，盡管他與這特大販毒案件沒有任何的關聯，但也多多少少算是置身其中。
若不是牛成義，興許案件也不會得到太多的突破，他的作用至關重要，隻是在整個公安係統當中，沒有任何人知道。
如果沒有牛成義，張波現在興許已經入土為安了，更不會有之後齊向榮的一係列動作，總而言之，這一切都猶如蝴蝶效應一般，自從張波將齊向榮的貨品在酒吧銷毀之後，整個案件都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發展。
沒有任何人可以掌控，之後的事態究竟會朝著什麽樣的方向延伸，但現在無疑是最重要的時候。
嶺南市，夏夜當空，無風無雨，但緊接著卻有一大片烏雲自遠而近，傾壓過來。
盛夏的天氣變幻的就是這樣無常，也許前一刻還是豔陽高照，後一刻便有傾盆大雨。
嶺南市從表麵上看來仍然是風平浪靜，甚至讓人感覺有些祥和，但沒有人知道，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如果按照梁韻瑩的說法，徐衛國派的人手今天晚上就會到達嶺南市，而齊向榮和販毒集團最後約定見麵的時間是明天，最後的謎底都將在明天揭曉。
興許這一夜對很多人來說都是無眠的，若不是宋文石點頭，現在齊向榮興許不會出現在嶺南市，這本來隻不過是一小批貨品的運輸，卻因為宋文石突然改口，讓事態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發展。
直到現在，牛成義才清楚，也許宋文石做出來的一切決定，都已經和徐衛國商量好了，而這老頭之所以會做出如此決定，盡管他可能是想要彌補多年前自己犯下的錯誤，但這一步棋如果走出，就再也沒有退路。
宋文石現在就像是一枚過了楚河漢界的卒一般，隻能前進，不能後退，一旦身陷囫圇，宋文石的處境將比任何人都要危險。
牛成義在嶺南市街邊找了一家旅館住下，第二天清晨五點鍾，他便從睡夢中醒來。
確切的來說，他這一夜基本上都沒有合眼。
他想了很多，關於宋文石，關於林蘭芳，關於張波……
命運這種東西從來都不是被人左右的，若不是宋文石多年前犯下的錯誤，興許現在也不會整出這麽多的妖蛾子，牛成義也不會插手這件事情。
但現在想來，牛成義甚至都無法判定，宋文石當年作出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
在大仁大義和自己親人生命安危權衡之中，沒有人會幹脆選擇前者。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自己的顧慮，而宋文石也同樣如此。
即便多年以後，他依然過不去心中的那個坎。
清晨五點，嶺南市天已經朦朦亮起，盛夏的黎明總是逝去的那麽快，當朝陽初升時，牛成義早早退了房，他並沒有主動去聯係梁韻瑩。
他知道，如果這個女人需要自己的話，她會隨時聯係自己。
而在一夜的監聽之中，牛成義並沒有在鐮刀等人那裏獲得更加重要的信息。
再怎麽說他們這幫馬仔現在也是處於待命狀態，真正的決策權掌握在齊向榮的手裏。
又或者說，真正的卻扯權掌握在對方販毒集團的手裏。
他們決定什麽時候和齊向榮見麵，警方必然會在什麽時候收網，而齊向榮的行蹤想來已經暴露，就連牛成義都可以查到的下落，他不相信嘉藝市的警方會這麽沒有能耐。
牛成義起床之後，便直接奔著威斯汀酒店去了。
到了酒店附近後，梁韻瑩便打來了電話。
牛成義接起電話後還沒開口，電話那頭的梁韻瑩便對牛成義說道：“如果你在嶺南市沒有什麽其他的事情，現在就可以離開了，這裏不是你呆的地方，如果你繼續插手這件事情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時至今日，梁韻瑩甚至都有些開始懷疑牛成義，即便徐衛國之前的交代，但梁韻瑩還是擅作主張想讓牛成義提前出局。
直到上一次在嘉義市碼頭被司馬麒麟險些殺害時，梁瑩就覺得這件事情頗為蹊蹺。
她又特意查過牛成義的住處，以及嘉義市醫院所在的方位。
牛成義的住處距離嘉義市醫院其實並不遠，但是這兩個地點距離嘉義市碼頭都有大約十幾公裏的路程。
粱韻瑩並不相信，牛成義會閑散的散步到嘉藝市碼頭去，並且碰巧的發現了自己。
很多事情粱韻瑩當時都沒有發現端倪，但等到事態平息之後，這姑娘是越想越不對勁。
加之嘉義市碼頭地處偏僻，周邊並沒有商業區，甚至也沒有娛樂場所。
梁韻瑩被司馬麒麟暗算的時間是深夜，她實在是想不出，牛成義究竟是用出於什麽原因會在深夜出現在市郊？
若是事發地點距離牛成義的住處，或者距離嘉藝市醫院比較近，一切都可以說得過去，因此在思來想去之後，梁韻瑩並不想讓牛成義再插手這件事情。
現在警方做得到的所有情報都已經趨於完善，至於究竟的行動結果如何，警察辦事也隻能聽盡人事聽天命。
梁韻瑩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任何差錯，任何不穩定的因素她都不允許存在，因此才會出言相勸，想要牛成義離開嶺南市。
牛成義卻十分懶散的說道：“之前你也說過了，徐老特意交代過讓我配合你們工作，如果你們有什麽需要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但也沒有必要讓我現在就離開吧。再說了，我在嶺南市是還有很多事情沒辦。”
從根本上來說，牛成義也想盡快了結此事，之前韓美玲不止一次打電話來告知淩蘭芳老太太的病情。
自從林蘭芳再次入院後，身體狀況急轉直下，而且在簽署DNR文件的情況下，隻要老太太緊急病危，沒有人敢違背文件進行救治，畢竟這是需要付出法律代價的。
聽聞牛成義如此執意，梁韻瑩便質問道：“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然而牛成義的回答卻讓梁韻瑩有些意外。
牛成義回答道：“我就在你附近。”
牛成義站在威斯汀酒店對麵的一個書報亭下麵，看著馬路對麵那高樓聳立，富麗堂皇的酒店大樓。
他可以斷定，梁韻瑩等人現在應該是在這酒店附近。
他們想要順著齊向榮這條線繼續往下走，就必須要掌握他的行蹤。
牛成義話音剛落，粱韻瑩疑惑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什麽地方？你不會在我身上動什麽手腳吧？”
現在梁韻瑩對牛成義非常的懷疑。
牛成義大大咧咧的回答道：“你還真以為我像你們警方那麽無聊，一言不合就裝竊聽器。”
牛成義的話更是讓梁雲一頭霧水，既然留著也沒有任何的依據，他怎麽能夠料定自己就在他們的附近。
梁韻瑩帶著嘉藝市緝毒大隊來到嶺南市之後，無論是跟蹤使用的車輛，還是各方麵的人員配置都有很大的變化，而且，她在這車裏呆了整整一夜，在高度隔光的玻璃下，粱韻瑩不相信有任何人會發現自己的行蹤。
牛成義也沒賣關子，直截了當的說：“你們現在是在酒店附近對吧？我也在酒店附近，想知道你們的下落並不隻有裝竊聽器這一個辦法。”
直到此時，梁韻瑩終於繃不住了，他直截了當地對牛成義問道：“接下來你究竟打算怎麽辦？你的目的又究竟是什麽？別跟我扯什麽警民一家親，我不相信你的鬼話！”
在與牛成義接觸了這麽長時間後，梁韻瑩也摸清了牛成義的脾氣。
她知道，這家夥沒有目的是不可能平白無故去做一件事情的。
這個案件的性質和牽扯到的事情，可不是一句兩句能說的清楚的。
梁韻瑩實在想不清楚，牛成義究竟和整個案件有什麽樣的關係。
由始至終，牛成義卻並未回答這個問題。
牛成義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說道：“粱警官，我想你們應該是神經太過於敏感，現在這早上六點鍾，就算是我不是一個刑偵人員，以正常人的思維都可以非常清楚知道，就算是齊向榮會和販毒集團接頭，也不可能選在大白天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們還真的是目無王法了。”
“依我看，最起碼也得等到天黑。”
然而就在牛成一句話剛說完的時候，齊向榮和宋文石從酒店走了出來。
而牛成義與之前所說的話，就像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電話那頭梁韻瑩冷笑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在冰冷嘟嘟嘟的電話忙音裏，牛成義站在朝陽之下，有一點尷尬……
而突然出現的齊向榮和宋文石也是讓牛成義大吃一驚，這小子難不成還真打算大白天的行動？這心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