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又見昔日同事
鬧鍾響起的時候，林香還在睡覺，蜷縮著身體，側向一邊，書上說那是缺乏安全感的睡姿。房間裏窗簾厚實，陽光從縫隙中勉強擠出幾絲光線，細長的光線正好灑在她身上。聶晟揚關上鬧鍾，室內依然是寂靜和暗淡的。
他站起身，整理了衣服，定定地看了她幾秒後，離開了林香的住處。昨晚他感覺到他的身體裏麵像有個定時炸彈，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他不否認，她的嬌軀仍然對他有著致命的誘惑力，年輕的身子柔軟而美好，口中熟悉的芳香讓他無法自持。大概是用力過大，她在睡夢中用手推他，嘴裏還在含糊不清的呢喃，不要，不要……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這個深夜他做了太多膽大妄為的事，酒後駕駛，私闖民宅，還企圖強上。他差點就忘記了，她已經和他沒有了關係，她是別人的女朋友。
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就這樣迷迷糊糊折騰到天亮，他隻是靜靜抱著她，沒有越雷池半步。如果謝碩可以帶給這個小姑娘幸福，那麽，他願意徹徹底底放手。
作為聶家長子，他背負了太多責任，不可以出任何差錯。家族企業不斷不能倒下，而且還必須在他手上發揚光大。若要在事業與愛情之間選一個，他會毫不猶豫選事業。那是他的使命，他不可以放棄。
林香醒來時，隻覺神清氣爽，好久沒睡得這麽香了。昨晚她在夢中聞到了淡淡的薄荷味，還有一隻有力的臂膀摟著她的腰，她在溫熱的懷抱中睡得香甜。夢境是那樣真實，她幾乎都要以為是真的了。
順手拿起床邊桌上擱著的鬧鍾，居然已是上午九點多了。林香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她怎麽會睡得如此沉，八點半就要上班了呀！她明明定好了鬧鍾，怎麽沒聽到聲音呢？
她找了一份兼職，在飯店做服務生，每天工作十個小時，幹滿一個月工資2000塊。對這份兼職，她很珍惜，在飯店累活都搶著幹。本來想好好表現，到時拿點額外獎金的，不想才上幾天班就遲到了。
林香匆匆忙忙洗漱完，穿好衣服，顧不上吃早餐，打了個的士朝飯店奔去。大抵是她點子比較背，碰上了煩人的堵車，等到飯店時，時間已接近中午。
惴惴不安地換上工作裝，有同事過來叫她了，“林香，新來的領班找你。”
新來的領班？林香突然記起，之前的領班辭職生小孩去了，今天確實有新領班過來上任。完了完了，新領班絕對沒有好臉色給她，搞不好還要扣她工資。
不得不說，女人的第六感很靠譜，林香完全猜對了。
推開領班辦公室，一個窈窕的身影背對著她。聽到林香的腳步聲，那個身影翻動了下手中的文件，開口道：“林香？”
聲音有些熟悉，林香一時想不起哪裏聽過。她踟躕道：“是的，您好。”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女子緩緩轉過身。
“你是？是楊靈犀？”林香的聲音裏有不確定。曾經在明程做文案策劃的楊靈犀，怎麽來到飯店做領班？
“我還以為你傍上了聶晟揚，就會貴人多忘事呢！看來你的結局比我更慘，嘖嘖，我早上拿到名冊差點以為是同名同姓。”
“不好意思，我今天遲到了。”林香臉色很難看。
“林小姐，沒關係的，我已經讓財務部從你工資裏麵扣錢了。林小姐，麻煩先給我倒杯茶，跟你說話口幹舌燥。”
林香生生忍住想奪門而出的衝動，為了賺錢，算了。她走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水，放在楊靈犀的辦公桌前。
不料楊靈犀喝了一口，立馬誇張大叫，“你想燙死我呀！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夠資格當服務生嗎？再去給我重新倒一杯！”
林香重新倒了一杯，這次楊靈犀沒說燙了，但她還是讓林香重新倒，原因是太涼了。那個中午，林香被楊靈犀呼來喚去倒水弄了半小時，才拖著疲乏的身子去了食堂。等待她的不是熱氣騰騰的飯菜，而是冷冰冰的白米飯。
麵對空空如也的菜盤，林香欲哭無淚。她將剩下的米飯就著開水泡了下，大口大口地吃進了肚子裏，雖然很少，但聊勝於無。餓了一個早上加一個中午，到下午上班時，林香覺得身上的力氣都快被抽幹，聞到誘人的菜香味直流口水。
偏偏禍不單行的她，還遇到了客人有意無意的吃豆腐。愛吃豆腐的那個客人訂了個包廂，似乎在等人，他長得很富態，挺著個啤酒肚，一看就是老板或官員。
林香進去倒茶，那客人瞥了她一眼，裝作無意地碰上林香的手，還趁她倒茶之際摸了一把。林香閃躲不及，被他占了便宜。倒完茶，林香急忙躲了出去。
過了幾分鍾，楊靈犀喊去了從洗手間出來的林香，“你故意偷懶是不是？十號包廂客人找你。”
林香不想同她爭辯，“不好意思，我馬上進去。”
她硬著頭皮再次走進十號包廂，包廂內多了兩個人，真是冤家路窄，林香在心底暗自叫苦，不對盤的人一天之內聚齊了。來的兩人正是王柏川，還有林曉娜。
她今天出門應該看看黃曆，如果事先知道不宜出門，她就算曠工一天，也不會來飯店。但願他們隻吃飯吃菜談公事，不要搭理她這個服務生才好。
“喲，真巧了，堂姐怎麽在這？”林曉娜表情誇張。
長相富態的男人追問：“堂姐？你們都認識？”
“唐總，介紹一下，這是我堂姐，在洛海大學念書。”
叫唐總的男人明顯很感興趣，“洛海大學？盛產美女的地方呀！幸會幸會。”
王柏川挑眉，“聶晟揚竟然這樣小氣，生活費都要自己賺麽？嘖嘖！”
“當然要自己賺，你忘啦！聶晟揚同富家千金在交往，人家早就不要她了。”
王柏川一副很吃驚的樣子，“這樣啊！原來聶董是這種人，見一個愛一個。”
唐總好奇，“她是聶晟揚以前的女朋友？”
王柏川嗤笑，“有錢人的調味劑而已。”又轉頭對林香說：“你不要難過，下次把眼睛擦亮就行，不要錯過了身邊的好男人，比方說我，還有……唐總。”
唐總哈哈大笑，“老弟真會說笑話，不過這笑話我挺喜歡。”
林香脊背一陣發涼，所謂翻臉比翻書還快，指的就是他這種人。還記得在明程，他們有過融洽的時光，後來也一起吃過飯，通過幾次電話，結果再見麵時，已是麵目全非，讓她完全認不清。
“請問各位要點些什麽菜呢？”林香的語氣很公式化。
唐總睨了她一眼，調戲道：“美女，點你可不可以，飯前甜品。”
包廂內三人笑作一團，林香一動不動，站得筆直，神情鎮定。
“請問各位要點些什麽菜呢？”林香的語氣依舊很公式化。
王柏川望了她一眼，也許是動了惻隱之心，竟然沒有再嘲笑愚弄她。確定好菜單後，林香一刻不停地離開了包廂，在眼眶中轉了很久的淚，終於肆無忌憚的奪眶而出。
包廂內，唐總說：“王老弟，你這是憐香惜玉了啊！我這美人都沒看夠。”
王柏川替唐總斟茶，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對林曉娜使了個眼色，林曉娜了然。
“唐總，難道我不美嗎？我可是比我堂姐要年輕呢！人家真傷心。”
“林小姐當然美了，那叫一個嬌豔動人，我見猶憐呀！”
林曉娜捂著嘴笑，“唐總，您這是吃了蜂蜜呀！說話這麽甜。”
“我這不是實話實說嘛！真羨慕王老弟，美人在側，風光無限呀！”
“還要仰仗唐總您，沒有您的照拂，拿不下訂單，美人就跑了。”
唐總也不是好糊弄的，顧左右而言他地說：“合作也要講究緣分。”
“那，為我們的緣分幹杯。”林曉娜姿態親昵地湊上去碰杯。
“既然是美女陪我喝，那我老唐必須拿出誠意，來來，都滿上酒。”
幾人一直喝到晚上八點多鍾，唐總摟著搖搖晃晃的林曉娜走出飯店，王柏川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臉漠然。他走回飯店前台問道：“請問林香還在嗎？”
前台小妹答道：“她七點不到就下班了，先生您找她有事嗎？”
“沒有，我是她朋友，隻是隨便問問，打擾你了。”
他走出飯店，外麵天色已經全黑，唐總帶著林曉娜不知所蹤，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去了最近的酒店。他在外麵拉私活，林曉娜則成了幫手，利潤對半分。最初認識時，他沒經受住她的勾引，同她發生了幾次關係。
再後來，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發展成這種關係，合作共贏，互惠互利。很多次，在飯局結束後，他目睹她和不同的男人去開房。自第一次拿到訂單起，他再也沒有碰過她，不是沒需求，隻是覺得髒。
他想要一份簡單的愛情，一同享受每天的陽光，微風，雨露。不管看到什麽樣的風景，都是美麗的，就算孤獨了也不會寂寞。他想要的愛情，就是讓愛經得起流年，相濡以沫的過一生。這樣的願望，算不算貪心？
如今看來，大抵算是貪心了。女人嘛，隻會嫁給金錢，不會嫁給愛情。一個是那樣，兩個是那樣，為什麽他認識的女人，每個都對金錢趨之若鶩。聶晟揚，他除了有大把錢，還有什麽好的？值得她投懷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