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他竟私闖民宅
這是林香過得最淒涼的一個寒假,一個人,一間房,一段時光,一種悲傷,無法言說的寂寞,無人可以訴衷腸。她對古人的文采由衷佩服,居然可以用那麽多詞語或句子來描繪淒涼的狀況。
比如說,形影相吊、玉慘花愁、哀思如潮,感時花濺淚,縹緲孤鴻影,剪不斷理還亂,哀莫大於心死,淒淒慘慘戚戚,無言獨上西樓,獨唱勞歌醉數杯,怎一個愁字了得,柔腸一寸愁千縷等等。
林然留在漢寧,臨近放假,生意爆好,他無法脫身;謝碩經不住家裏的電話轟炸,一臉歉疚地離開了洛海;趙小薇同父母一起出國旅遊了,接下裏的一個月都會見不著人影;連隔壁信佛念經,說話難聽的房東太太也不知所蹤,大概是到子女家過年去了。
突然有大把的閑暇時間,林香繼續在網上寫小說,一天三更。太勤快的更新結果是,放假不到一個星期,她的小說就完結了。完結後的小說點擊率很高,每天都有人到評論區給她留言。
她寫的是都市勵誌小說,故事主人公是一對大學畢業的情侶,他們畢業後到了南方打拚,同樣來自小地方的他們,憑著堅韌不拔的毅力和百折不饒的精神,從一無所有的小屌絲華麗變身為功成名就的創業人士。與此同時,他們的愛情之花也結出了豐碩的果實。
厚辭走廊說,哇,這小說寫得太好了,就像作者親身經曆的一樣。
江湖故人說,喜歡女主角蘇弄影,有點小迷糊,有點小可愛。
莊周夢蝶說,值得一讀的勵誌小說,要是能拍成電視劇就好了。
後麵還有許多讀者的留言,褒獎的、鼓勵的、讚歎的……
林香倒是沒料到小說獲得這麽高的人氣和評價,閑暇之餘的練筆之作而已。連載完一本書,拿了點稿費,交完房租後所剩無幾。林然倒是提出要打錢給她,她體諒哥哥獨自賺錢的不易,隻說自己還有錢,拒絕了他的好意。
隨著小說的完結,心也一下子空了。她決定找份兼職做,不然在家窩著會寂寞而死,剛好還可以賺點生活費,何樂而不為。林香一向是行動派,想明白後第二天一大早便出門了。
這個時候,聶晟揚在做什麽呢?他遠在數千裏之外的西班牙。聶晟揚的爺爺因心肌梗塞去世,隔了幾個小時候,奶奶也隨著去了。他簡單操辦了兩人的後事,一個人揉著眉心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
室內清冷一片,窗簾緊閉,拉得極其嚴實,月光透過玻璃窗戶漫了進來,在銀色的光芒下,客廳的家具沙發都顯色陰森可怖,仿佛有了生命,麵目不善的盯著他。腦海中全是奶奶生前拉著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照顧好你弟弟。”
周圍滿是頹敗的氣息,他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一人住獨居或者獨處,回憶總是不期而遇,往往在自己察覺之前就已經開始悵然。第一次覺得橘紅色的壁燈光芒紮眼,照得他清清楚楚,逃離無路,無所遁形。他像個孩子一樣,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嗚嗚地哭起來。
噩耗來得如此突然,他估摸著二老的氣應該消了,打算接他們回國過年。沒想到,前天清晨,接到了一通來電顯示是國外的電話。當時,他覺得眼皮突突直跳,心髒如擂鼓般跳動,接通電話,一猜即中,果然是壞消息。
情急之下,他根本沒來得及通知林然,待到了西班牙的一所醫院,奶奶看向他的身後,然後眼裏滿是失望。雖然唉聲歎氣了幾下,但整體情緒還算穩定,聶晟揚哪裏會想到,奶奶早已存了跟隨爺爺離開的心。
他從來沒有這麽自責過,為什麽沒想到通知林然,如果將他帶來西班牙,也許奶奶就舍不得走了。這一刻,他如醍醐灌頂,人何必總活在過去,總要失去後才知道後悔,才知道珍惜。他的親人一個接一個失去,他再也失去不起了。
他讓Linda給他訂了回國的機票,次日便回到洛海市。謝依琳第一時間拎著保溫壺過來慰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撫他,“節哀順變,想開一點。”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聶家別墅,聶晟揚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臉色有些蒼白,眼睛下烏青一片,一看就是昨晚沒睡好。聽到謝依琳的話,他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這是我給你煲的雞湯,你多少喝一點,然後一起吃晚飯。”謝依琳揭開保溫壺的蓋子,濃濃的雞湯味頓時溢滿整個屋子。
聶晟揚莫名有些煩躁,“不用了,我等下要出去,跟高勇俊約好了。”
謝依琳神情尷尬,高勇俊她是知道的,聶晟揚身邊的朋友她都摸了個透。隻是,聶晟揚這麽不留情麵的拒絕她,讓她臉上的麵子有些掛不住,特別是不遠處有兩個保姆似乎在竊竊私語。原本雀躍的心情一下跌到穀底。
“那我先回去了。”謝依琳沒有露出一絲不悅。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聶晟揚淡淡道。
看著車窗外越來越密集的雲層,謝依琳心想,果真要下雨了。雲層越來越低,從這個城市高大的建築群頂端掠過。風艱難的從開著的車窗溜進來,從另一側溜出去。風不算大,可路上的行人行走的卻格外艱難。
回到卡萊特集團,遇到熟人打個招呼,幾乎沒有笑容。一直到她從父親辦公室出來,這場雨還是遲遲沒有落下,雲層更低,風聲更大,就是沒有雨。
高勇俊的俊哥酒吧依然人滿為患,強烈的鼓點,喧嚷的人群,妖嬈性感的女子和年輕瘋狂的男人,即使是坐在角落也充斥著酒杯的碰撞及失控的嚎笑。酒吧的夜景詭譎得讓人眼神迷離,那種細細地,淺淺地,滴落在盛著五光十色液體的酒杯中,慢慢的,沉下去的感覺。
高勇俊最近從華揚高中辭了職,差點沒把他爸氣得心髒病發作。兩人默默無語了半天,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後來,高勇俊開口了。
“我的女朋友,被你親弟弟搶走了,這事你怎麽看?”
“隻能說明你技不如人,魅力不夠。”
高勇俊嗬嗬直笑,一隻手揉著眉心,一隻手撐在吧台上,“那,林香被謝碩搶走了,也是揚子你技不如人,魅力不夠嗎?”
“情況不同,不可相提並論,她不是被人搶的,是我主動不要的。”
高勇俊搖晃著杯子,問道:“說實話,有沒有後悔?”
“我有什麽理由後悔?你覺得謝依琳不夠漂亮?”
“漂亮是漂亮,可你們倆哪像談戀愛啊!商業伴侶還差不多!而且,我也看不出你有多喜歡那位謝小姐。”高勇俊小聲嘀咕道。
聶晟揚隻當沒聽到的,仰起頭喝了一大口酒,喉結在燈光下滾動。
“女人啊,多麽善變的高級動物,不久前她說她愛我,一轉眼她就投入別人懷抱。嗬嗬,愛情是什麽,是個狗屁。”高勇俊似乎有些醉了,開始發表他的愛情觀。
“女人是水,不同的水質能泡出不同口感的茶;男人是茶,不同質地卻能讓水擁有不同的味道。對嗎?揚子。”
聶晟揚靠著吧台鼓掌,“記性不錯,文采不錯,你繼續,我聽著。”
“女人有時候會容許別人欺騙她們的愛情,卻從來不容許傷害她們的自尊心。我有時真不懂,女人為什麽總是要傷害愛她的人?這也許就是因為她隻能傷害愛她的人吧!”
高勇俊一發不可收拾,整整發表了半個小時的愛情觀,才終於消停下來。不是他不想繼續,而是他徹底喝醉了,將他灌醉的那個人,正是聶晟揚。沒有了聒噪的聲音,世界終於清靜了。
昏暗的燈光下,調酒師還在輕輕地擺動著身體,極其優雅的調配一杯五彩的雞尾酒;閃爍著急促的霓虹燈光,吸引著一個又一個饑渴而有需要安慰的心靈,頹廢。聶晟揚結了帳,一個人走出酒吧。
他漫無目的地開著車,睡眠不足導致大腦一陣陣眩暈,整個人麵色看起來疲憊不堪。他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夾著根煙皺眉抽著,許久之後,車在一處城中村停下,幽深的巷子裏麵,正是林香的住處。
獨自一人走在寂靜空曠的巷子裏,,周圍安靜得隻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聶晟揚來到林香家門口,借著附近星星點點的燈光,望著緊閉的房門思索片刻,繼而從錢包裏掏出一張卡,折騰了幾下,門應聲而開。他把麵目全非的銀行卡隨手扔到大衣口袋,借著手機微弱的光抬腳進了屋。
他一次都沒來過這裏,卻仿佛對這裏的格局爛熟於心,今晚酒喝得有些多,這會醉意與困意同時湧上來。他轉動門把鎖,推開臥室房門,隱約看到蜷縮成一團的身影。那是他的小姑娘,曾經的小姑娘。
聶晟揚輕輕掀開林香的被子,一雙手迅速的伸過來,摟住了女孩的腰,另一隻手從她的頭發後麵伸過去,雙臂稍微一用力,她就落入了身邊人的懷抱中,以他的手臂為枕。他像以前那樣抱著她,炙熱的唇停在她的脖頸處。
林香叮嚀了一聲,並沒有醒來的跡象,她無意識地抓住他的衣服,接著與周公甜蜜約會。他在微弱的光線下看她的臉,五官精致,麵容姣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目光移到那飽滿的紅唇上,像受了蠱惑般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