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包養門女主角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西方人的聖誕節在國內開始流行，節日氣氛甚至比春節還要濃鬱。還沒到12月24日，洛海市的許多商場已經擺上了聖誕樹。到了聖誕節當天，洛海市的天空迫不及待地飄起了雪花，人們從睡夢從醒來時，地麵已經墊上了一層薄薄的白色地毯。
謝碩在聖誕節前一天從漢寧到了洛海，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等在林香的宿舍樓下。他一手插在藍色的牛仔褲裏，斜斜的倚在一輛別克君威車前，另外一隻手正把玩著手機，黑色呢子大衣襯得他更加成熟穩健。幾乎每個走出宿舍樓的女生都會不自覺的將目光移到他身上，有的走出老遠了還不停轉過頭來張望。
謝碩顯然已經適應了這種從小到大的注視，一直低頭看掌心的手機屏幕。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講，他與長相英俊掛不上鉤，略顯黝黑的皮膚，不夠精致的五官，但或許是從小家境優越，再加上性格使然，他身上有種與眾不同的男性魅力。
林香看到謝碩時並不驚訝，裴染之前就給她提過聖誕節謝碩要回洛海，她隻是沒想到謝碩居然是開車過來的。
“阿碩，你買車了麽？”
“嗯，家裏人給買的，方便我經常回家。”
“可是現在下雪呢，開車會安全麽？”林香擔憂的問。
謝碩一愣，隨即笑得滿麵春風。林香還是挺關心他的，是誰說的“襄王有意，神女無心”，他一點也不相信林然的話。他們青梅竹馬，外形登對，性格互補，如果說林香對他完全沒有好感，他是鐵定不相信的。就算是塊石頭，這麽多年也該被捂熱了，更何況林香不是石頭，她是活生生的人。他不愛學習，討厭考試，高三那年沒考上大學，隻因為她的一句話選擇了複讀，他希望在林香心裏，他跟林然同等優秀。
“沒事，我會慢點開的。”說完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示意林香上車。
路上車輛很少，行人卻是較多，三五成群的在一起堆雪人、打雪仗。林香正看著窗外入迷，一個黑色的盒子遞到她麵前。
此時前方出現了一個路口，謝碩邊轉動著方向盤邊說：“巧克力，送你的。”
林香聞言拆了包裝盒，從裏麵拿出了一顆巧克力放在手裏，錫紙包裝看起來很高檔。她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高一的那個聖誕節，聶晟揚也送過她一盒巧克力，後來那盒巧合力她放了很久沒舍得吃，等某天打開盒子時，巧克力已悉數融化。
愛像巧克力，吃得太快，品味香甜的時間就要縮短，吃得太慢，剩下的部分又會化掉，一如她和聶晟揚的關係。周圍人都以為她愛吃巧克力，其實她並不是很愛吃，隻是愛聞那種無拘無束的香氣，甜膩微苦的味道。巧克力的味道就如青春的滋味，苦中帶甜，沁人心脾，令人回味一生。
短信提示音打斷了林香的思緒，她拿出那款聶晟揚的蘋果手機，打開收件箱，裏麵正躺著一條未讀信息。發件人，裴染。短信內容：任由歲月流逝，任憑時空隔離，歲歲年年，風風雨雨。逝不去的，是內心珍藏的友誼；隔不開的，朋友真誠的祝福。親愛的朋友，祝你聖誕節快樂！
林香彎著唇角回複一條，短短的四個字”聖誕快樂”！
謝碩側眸問道：“怎麽沒用我買給你的手機？”
林香瞬間變了臉色，但馬上恢複如常，“不好意思阿碩，我不小心弄丟了。”
謝碩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那款蘋果手機，什麽話也沒說，依舊專心開著車。林香偷偷籲了一口氣，她真的不知道怎麽交待，難道說被聶晟揚怒氣衝衝扔到河裏去了？那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他們那樣見不得光的關係，她真的不願被其他人知道。
車開到一家火鍋店門口停下來，本市有名的傣妹火鍋，冬日裏更是人滿為患。林香隨著謝碩走到窗戶邊坐定，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兩個熟悉的身影眼入眼簾，居然是高勇俊和趙小薇。
謝碩注意到她的神情，輕聲問：“怎麽？看到熟人了？”
林香轉過頭，“不是，沒有熟人。”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慌亂。
謝碩也沒有再問下去，拿起菜單開始點菜。
其實從林香走進火鍋店時，高勇俊就看到她了，趙小薇那丫頭正埋著頭吃火鍋，還不忘招呼他，“哎，你吃呀！看什麽呢！”
趙小薇吃得臉紅撲撲的，大眼睛盯著火鍋發亮，高勇俊用筷子敲了下她的頭，“慢點吃，饞貓，沒人跟你搶。”
高勇俊覺得還是自家這小丫頭省心，看看林香多不讓聶晟揚省心，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卻身邊各自有相好的伴，不知道他們在演哪一出。
聖誕節後就是元旦，一連好多天過去，聶晟揚沒再找林香。林香樂得清閑，沒事就跑圖書館，晚上就在宿舍安靜看書。宿舍另外三人從大學就開始戀愛，接二連三的搬出去跟男朋友同居，所以宿舍隻剩下林香一人在住。
林香在洛海大學知名度頗高，因氣質出眾進校就被封為係花，加上她是本市的高考文科狀元，想在學校默默無聞都不行。她性子淡漠，在大學基本獨來獨往，不少同學都背地裏說她清高。
林香偶爾聽到也不生氣，古代文人雅士與世無爭的時候，不是也有人評價他們清高嗎？從一定程度上來講，清高也可以視為褒義詞。
上天仿佛是不待見她的自我安慰，元旦剛過兩天，林香就成了“包養門”的女主角。這下學校不少學生背地裏罵她假清高，還有女生從她身邊經過時故意大聲批判，沒有點名道姓，但矛頭顯然是指向她的。
事情的起因是，有人在網上發匿名帖子，稱洛海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新生，高考文科狀元某某，不知廉恥被富二代包養，文章最後還附了一張林香的側麵照。一開始帖子還沒幾個人看，後來越來越多人頂貼，甚至其他學校的也跑來湊熱鬧。
局麵快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每隔幾分鍾帖子就會多出上百條評論，無一例外全是罵林香的，各種尖酸刻薄難聽的話，有人說她勢利，有人說她虛偽，有人說她不要臉，更多人說她假清高。趙小薇等不下去了，她給高勇俊打電話求助。
高勇俊聽到這事也覺得挺嚴重，二話不說撥了聶晟揚的號碼。“揚子，你現在上網，看洛海大學的校園貼吧。”
“什麽事？”
“你看過就知道了。”
聶晟揚掛斷電話馬上登陸了網頁，一分鍾後聶晟揚臉色鐵青，嚇得旁邊的夏秘書大氣也不敢出。
聶晟揚聲音冰冷，整個人身上似乎都散發著寒氣，他一字一句道：“馬上聯係技術部同事，刪掉洛海大學最近的熱帖，另外盡快找到背後的發帖人。”
直到夏秘書走出辦公室，聶晟揚的臉色還沒有緩過來。公司人才濟濟，辦事效率極高，帖子很快就被黑掉，匿名發帖人也浮出水麵。聶晟揚聽完夏秘書的匯報，一言不發拿起車鑰匙出了辦公室，他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到了洛海大學。
車子熄火後，他拿出手機按下一個號碼，那邊很快有人接通，聶晟揚冷冰冰的吐出兩字：“出來。”
林曉娜見到聶晟揚時，幾乎不敢抬頭看他，有點害怕，有點心虛。
聶晟揚足足冷了她將近一刻鍾，才終於開口了，“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興風作浪，除非你不想上學了。”
林曉娜張嘴想說點什麽，可喉嚨幹澀得一個字都發不出來。還沒等她醞釀出情緒，聶晟揚嫌惡地開口道：“滾下車，以後不用你配合我演戲了。”
聶晟揚沒有馬上開車離去，他在車裏抽了兩支煙，然後像下定決心似的撥了一個號碼，無人接聽，直到右手開始泛酸，他才頹然的收起手機。
“包養門”事件很快平息，隔天就有人發帖力挺林香，公布了多張她在圖書館的照片，順帶輕描淡寫提了她的家庭狀況，言外之外是說林香是勤奮好學的學生，並且家庭條件較好，根本不需要被包養。輿論一邊倒的偏向林香，網友紛紛譴責造謠者。盡管評論中還有一些質疑聲，但已經構不成什麽威脅了。
“唉，名節總算保住了。”洛海大學的圖書館裏，趙小薇托著下巴看對麵的林香，林香翻著書頁，漫不經心地說：“其實沒關係的，我不是玻璃心。”
是啊，她確實不是玻璃心，她不是溫室裏的花朵，不是沒經曆過挫折的女孩，她能承受住流言蜚語，可以自己麵對困難。真的沒關係的，除了聶晟揚之外，都沒有關係。
“包養門”事件發生後，聶晟揚給她打了十三通電話，她一次都沒有接聽。上次聶晟揚說過，“別試圖來挑戰我的底線。”那麽，現在她就想挑戰一下，他的底線到底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