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雨天一見鍾情
外觀大氣的賓利車停到洛海大學附近，在一個不起眼的巷子口前停下來。聶晟揚關了車內的暖氣，解開黑色大衣上的第一顆紐扣。他目光清冽，對著林曉娜，嘴角輕扯了下，露出一個若有似無的微笑，“演技不錯，辛苦你了。”
“聶總，上次在你家，對人家好凶喔，是不是該多給點補償？”
冬日的陽光打在他線條分明的臉上，聶晟揚目光冰冷地望著她，緩緩開口道：“這個沒問題，隻是你應該清楚遊戲規則，我叫停的時候，你必須馬上消失。”
“聶總，我就是個窮學生，拿您的錢財，替您辦事兒，您說什麽就是什麽。”林曉娜笑得諂媚。
聶晟揚摸出一張支票，掏出一支筆，填了一個數字，姿態優雅的遞了過去。
林曉娜接過支票，用手彈了彈，眼睛在瞟到上麵的數字後笑得眯成一條縫。
林曉娜清了清喉嚨，裝作無意地說：“聶總，我再向您匯報一點事情，關於我堂姐林香的，相信你會比較感興趣。”
“行了，別賣關子了，直接說重點，我的時間很寶貴，林小姐。”
“林香在學校很受歡迎，特別受男生歡迎。從開學到現在，追求她的人，已經從洛海市排到了清和鎮。另外，還有很多人在校園貼吧上對她表白.……”
“夠了，你可以回學校，我需要配合的時候再找你。”
林曉娜笑得嫵媚，“謝了，喜歡玩遊戲的，聶總。”
聶晟揚挑了挑好看的眉，禮貌地示意林曉娜下車，“再見，林小姐。”
林然看到林曉娜時，林曉娜正在同車內的聶晟揚揮手告別，他認識那輛拉風的賓利，透過窗戶還能看到聶晟揚清俊的側影。他不由得想起聶國華，那個一手締造香水王國的企業家，總是帶著一臉慈祥的老者。
林然感覺自己與聶家兩父子之間似乎有某種聯係，他們對自己的態度截然相反，一個近乎刻意的討好，一個帶著疏離的敵意。
“哥，你怎麽來了。”林香看到宿舍樓下站著的林然，心情突然變好。
“我專門過來看你的，一到冬天你就容易感冒，有沒有照顧好自己，丫頭。”
“我哪有那麽嬌氣，最近沒有生病的，你不用上課的麽？”
“專門請假過來看你，謝碩天天在我耳邊念叨。”林然促狹道。
林香隻覺得臉在發燙，結結巴巴說。“他，他念叨，念叨什麽呀！”
林然看到妹子這副模樣，頓時覺得之前說的話為時過早，也許日久生情也說不定呢！畢竟謝碩那樣優秀，又那麽專一。
“當然是像哥哥我一樣關心你了。”林然寵溺地摸摸林香的頭。突然想起剛才賓利車上那號人物，繼而話鋒一轉問道：“你和聶晟揚還有沒有聯係？”
林香有些心虛，低頭小聲說：“我是學生，他是老板，能有什麽聯係。”
“那他和你們學校其他人有沒有？”林然繼續旁敲側擊。
“你是想說林曉娜吧！”林香苦笑，“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放心。”
林然沉默片刻，吐出一句話，“這樣也好，他不適合你。”
為什麽每個人都對她說類似的話？早知道愛情是如此麻煩的東西，她一開始就不應該觸碰，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難道真如聶晟揚所說，她是從小缺乏關愛，將他當成了救命稻草麽？
人們常將美麗而絕情的女子比作罌粟，聶晟揚又何嚐不是那種罌粟呢！美麗又讓人迷醉的花，總是散發著迷人而又神秘的氣息，一旦上癮，便難以戒毒。
午後的洛海突然變天，室外飄起了毛毛細雨，這次的雨下得格外纏綿，它既不像牛毛那樣柔和，也不像花針那樣堅硬，它仿佛不是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人的心田。長相清秀的林然坐在洛大的一個小亭子裏，一邊同林香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一邊觀察四周的環境。被毛毛雨滋潤過的校園顯得更富有生機和活力，形成一幅如煙似霧的動人水墨畫。
穿著一件綠色呢子大衣的趙小薇就這樣在雨幕中出現，撐著七色的彩虹傘款款而行。林然的心髒仿佛驟然停止了跳動，很多年後，林然經常回想起這個雨天的插曲，趙小薇似是從天而降，梨渦淺淺，眼波流轉。
趙小薇收起傘，跺了跺鞋子下的水，大著嗓門抱怨，“哎呀，雨下得真大，我們是現在出去吃晚飯嗎？”
林然站起身，朝趙小薇伸出手，“你好，我是林然。”
趙小薇似受寵若驚般，忙不迭地用手在衣服上蹭了兩下，再握住那雙修長白淨的手，“你好，久仰，久仰。我是趙小薇，姓趙的趙，大小的小，草字頭的薇。”
林然嘴角上揚，笑起來無害。趙小薇在女生中不算矮的，此刻站在他跟前卻顯得嬌小無比，頭才到他的肩膀那兒。他輕輕鬆開趙小薇的手，溫和地說道：“坐下吧！確實是仰得夠久了。”
林香汗顏，原來林然也是一名不顯山露水的段子手。林香拉起趙小薇的手坐在石凳上，“先坐這休息，等雨小再出去。”
這一瞬間，林然感覺到自己身體裏傳來細微的電流，觸動內心。
林然目不轉睛地望著趙小薇，柔聲問：“你喜歡吃點什麽？”
趙小薇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得眉眼彎彎，“隨便，不挑食。”
“趙小姐真好養活。”林然言辭懇切。
趙小薇微囧，“叫我趙小薇就好。”
“可否將前麵的“趙”字去掉。”
“隨便，我不介意。”趙小薇有點尷尬，這人還真是自來熟啊！
林香心想，哥哥一定是跟謝碩在一起呆久了，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主動。
林然原本打算請林香宿舍人吃飯，結果聽說她們宿舍三個女孩早已跟各自的男友出去約會了，宿舍隻有趙小薇一人正在看書。林香不忍那本《蘇菲的世界》遭到趙小薇的摧殘，於是向林然提議拉好朋友趙小薇一起吃飯。不甘一個人對著書本發呆流口水的趙小薇欣然赴約，有帥哥看，還有晚飯吃，幹嘛不去。
其實林然並不是第一次見到趙小薇，高中時曾經匆匆一瞥，那時她隻是個小丫頭。他也不止一次從林香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知道她是一個愛笑愛鬧，性格開朗的姑娘。隻是一個雨天，很多雨天中的一天，365天中的一天，很多平凡日子中的一天，但因為他遇見了那樣一個人，並覺得這一天很特別。
趙小薇，這三個字，似乎演變成另一個浪漫名詞--愛情，遇見後的每個下雨天，林然隻要想起，內心就波濤洶湧。
三人一起在洛海大學附近的一家餐館吃晚飯，席間氣氛融洽，趙小薇愛講冷笑話，林然很給麵子的笑得臉都快僵了。林香盯著林然的一舉一動，拿著手中的筷子若有所思。趁著席間氣氛稍微安靜的時候，林香開口說話了。
“小薇，你和男朋友還好吧？”
趙小薇有點摸不著頭腦，林香為什麽這樣問，雖然滿腹疑問，但她還是回答道：“挺好的呀！高老師快過生日的，我不是才跟你說要跟他挑個禮物嘛！”
林然聽到她們的對話，手中的筷子明顯的抖動了下，他順勢擱在桌上，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小薇，你有男朋友了？”
趙小薇沒心沒肺地吃了一口菜，頭也沒抬道：“對呀，他是我的老師。”
林然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他望著低頭吃菜的趙小薇，再度艱難開口道：“這樣不太好吧！你畢竟是學生。”
趙小薇不樂意了，“怎麽不好了，他是我的高中老師，林香也認識的。”
林然沉默不語，周圍的空氣似乎凝固了，林香隻覺尷尬異常，她有點後悔自己的自作主張，多管閑事。“快點吃飯吧！不然菜都要涼了。”
出租車上，林香偷瞄坐在身旁的林然，他緊抿著嘴唇，眉心微皺，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林然似乎有所察覺，他轉頭和她對視，林香終於堅持不住落荒而逃，眼神不自然地轉向別處。
感情從來隻是兩個人的事，永遠隻是兩個人的對手戲。張愛玲說的，愛情其實很簡單，說來說去不過三個字：不是我愛你，我恨你，就是對不起。
林香想的是，如果明知道沒有結果，那就最好不要開始。那句話很老土：愛情就是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見對的人，其他的情況不是杯具就是餐具。
雨後洛海市的夜景很美，燈光璀璨，掩蓋星辰，這個點正是夜生活的黃金時間，男男女女，紙醉金迷。趙小薇撐著頭，看到一閃而過的俊哥酒吧，突然開始很想念她的高老師。
聖誕節就快來了，他一定特別忙吧！不知道酒吧還有沒有女孩子同他搭訕呢！應該是沒有了吧！畢竟她已經多次過去酒吧表明身份，趙小薇嘴角上揚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她的一舉一動，全然落在身旁的男子眼中，林然隻覺胸口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