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商場的陰謀

  鄭子皓明白，他平時口才就是損人厲害，安慰人不會，現在這個關鍵時候，想讓他一下子改變路子，變成煽情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蘇月。


  就這樣，大約又過了一小時後，手術室內有了動靜，似乎是開門聲，滑輪與地板的摩擦聲，聲音越來越近，然後手術室的門開了起來。


  蓮芳走了出來，看著蘇月，“你女兒搶救過來了，送到ICU觀察一晚，沒事的話，明天轉到單人房。”


  “謝謝！”蘇月怔怔地點點頭，上前，看著臉色慘白，鼻插氧氣管的歆如，左臉龐用紗布包裹著，真得是死裏逃生了。


  蘇月ICU外麵坐了一天一夜，任憑鄭子皓怎麽勸說，ICU有專門的人伺候著，根本不用她守候，但她完全不聽，一根筋地坐在外頭，眼睛閉都沒閉過。


  鄭子皓自己困得受不了，躺在外麵的長凳上，眯了一小會兒。


  第二天，本來預定要轉到單人房的歆如，卻沒有按照醫生的話，清醒過來，仍舊沉睡之中。蓮芳跟外科主任一起過來，研究過後，得出一個結論，是病人沉寂在悲傷之中，潛意識之中拒絕清醒。


  蘇月不接受這個理由，拉著蓮芳，質問道：“是不是你們在手術的過程中有失誤，然後給自己找了這莫名其妙的理由。”


  “蘇月，你冷靜一下，好不好，CT掃描，你女兒的腦部沒有顯現異常，而且手術很成功，我們真得很難解釋，她為什麽還在昏迷之中，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在遇到車禍上，肯定過得很傷心或是聽到什麽震驚的事，不願意對麵對，才將自己封閉起來。”蓮芳作為一名醫生，很理解家屬這種激動的情緒，更何況，蘇月是她多年的朋友。


  “那怎麽辦，如果她一直不醒，是不是會睡一輩子？”蘇月目光呆滯地泛著淚光，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蘇月，你別這樣，我知道你找到女兒不容易，可該盡力的，我都已經盡力了。我還有其它的病人，有事打我電話。”話落，蓮芳跟那個外科主任交耳一翻，離開了。


  ICU內的護士正與普通單人房的護士交接，隨後便將歆如移到了蘇月特訂的單人房內。


  她靜靜地躺著，像極了安靜睡著了一般，蘇月上前，輕輕地撫摸著歆如那濃密的頭發，心疼地看著她，女兒，我是媽媽，如果你真得累了，好好睡吧！痛痛快快地睡一覺，然後重新來麵對這個世界。


  “媽……”鄭子皓上前，雙手搭在蘇月的肩上，“你也累了，那邊有個床，你休息一下。”


  “我不累，我隻想好好地陪著歆如。”蘇月淡淡地說著，雙唇已經幹涸，但她仍舊強撐著，她不舍得閉上眼睛。


  “對了，昨天半夜爸爸已經把歆如的兒子接走了，陪同的幾名專家也在機上，估計過不久就到國外權威醫院。”鄭子皓話落，蘇月內心震動了一下。


  昨天出來，她都沒問過是男孩還是女孩？

  “歆如，聽到了嗎，你生的是兒子，不管花多少錢，媽都會把寶寶治好的。”蘇月低下頭，在歆如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就在蘇月以為一切都OK後，她卻接到了鄭澤成的電話，寶寶在機上因為呼吸不暢，加上發育不全，已經離開了。


  蘇月聽到這個消息後，立馬暈厥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子皓跟鄭澤成守在她身邊，點滴不斷地輸入她的體內，她起身，不顧一切地拔掉點滴，不想看到鄭澤成。


  什麽有專家跟隨，什麽萬無一失，到頭來是什麽，什麽都不是。


  “蘇月……”鄭澤成喚住她。


  蘇月怨恨地轉過臉，看著鄭澤成，“老鄭，我有沒有說過，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孩子，那是歆如的命，那也是我的命。”


  “蘇月，這是誰都沒辦法控製的，你冷靜一點可以嗎？自從你找到女兒後，就變得這般歇斯底裏，不理智，完全失去了判斷。”鄭澤成上前，摁住了情緒波動極大的蘇月。


  “放開。”蘇月大吼著。


  “為什麽要放開，你把怒氣全撒在我身上，你覺得公平嗎？造成這一切的人是誰，是霍家，你要算賬的話，就得向霍家算賬。”鄭澤成的話讓崩潰的蘇月瞬間安靜了一下，那雙飽含血絲的雙眼狠狠地瞪著前方。


  沒錯，這一切歸根究底，就是霍家一手造成的。如果俊軒沒有拋棄歆如，能夠按他所說的，照顧歆如一輩子，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媽，你別再這樣衝動了。”鄭子皓上前，勸慰著。


  “對，沒錯，想要報仇，也要把矛頭指對人。”蘇月冷冷地看著鄭澤成，“我不想讓霍家人找到歆如，老鄭，你想個辦法讓霍家永遠別找到她。”


  “辦法還用得著想。隻有死人，才讓人找不到。”鄭澤成老奸巨猾地笑了笑。


  鄭子皓看著鄭澤成那抹詭異的笑容，心中頓時起疑。他在父親離開醫院的時候，也扯了個借口跟著父親的車一起回到鄭家。在車上，有好幾個電話打過來，鄭澤成都拒絕了，一回到鄭家，他就忙著避開子皓，然後回撥回去。


  子皓是誰，從小就鬼著，父親不讓他，難道他就聽不到了，他偷偷地躲在一個角落裏，偷聽鄭澤成跟對方的談話。


  “孩子怎麽樣了……好，非常好，通知JACK醫生，無論如何，保住孩子。”鄭澤成的話讓一旁的子皓吃驚地合不上嘴。


  難道歆如的孩子沒死，可為什麽父親要對媽說那種話，難道他不知道一個母親失去孩子是多麽殘忍的事情嗎？


  鄭澤成剛將手機掛斷，一回頭，便看到子皓站在他身後，嚇了一大跳。


  “臭小子，你什麽時候站在這裏的？”


  “為什麽要這麽做？”子皓冷聲質問著。


  “什麽事？”鄭澤成故裝糊塗，不解地問著。


  “歆如的孩子沒死吧！”子皓瞪著鄭澤成的眼睛，“你騙媽說孩子沒了，到底想幹什麽？”


  “沒想幹什麽。”鄭澤成低沉地回答著，“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什麽能激起她的仇恨？孩子，失去孩子，失去子宮，失去世界的時候，她就會拿起利器刺向那些傷害她的人。”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如果讓媽知道的話，她不會原諒你的。”子皓不解，太多疑問，歆如沒得罪父親，可父親為什麽要撒這個彌天大謊。


  “這是商場之間的遊戲。霍俊軒不是自稱毫無弱點嗎？那行，我成全他。我給他製造一個弱點。還有，那個尹歆如，如果知道孩子還活著，但凡還有一絲母愛，她絕對狠不起來。而我，隻不過是讓她變強起來，有什麽比手刃仇人來得更痛快。”鄭澤成是一隻老狐狸，這些年跟百川的戰鬥中，多次相讓，不是鬥不過，是因為他覺得想要讓對手死，就要一招致命。他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瘋了。”子皓搖頭，不敢相信地看著父親，為了所謂的生意，連這種泯滅人性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在他的印象中，鄭澤成是個君子，溫文爾雅，從來不與人鬥氣。


  子皓現在是想明白了，父親不是不鬥氣，他隻不過是一隻沉睡的獅子，不醒則已，醒來則會咬掉所有人。簡直太可怕了。


  “我要告訴媽。”子皓轉身，憤憤不平地說著。


  “你隻要告訴蘇月，那個孩子我就放棄治療，反正在蘇月心中，她的孫子已經死了。你總不希望這件事真得成為事實吧。”鄭澤成上前拍了拍子皓的肩，“好了，等歆如替爸爸擊垮百川後，爸爸會讓她跟兒子見麵，算是給她補償。”


  “百川跟鄭氏一向沒有利益上的衝突，爸為什麽……”子皓猶豫著，他心中的疑問太多了。


  “我們鄭氏想要擴展得更強大，踢掉百川這個絆腳石隻是早跟晚的問題。我隻是沒想到，老天爺會這麽眷顧我，蘇月的女兒竟然跟霍大總裁有關。兒子，爸現在爭取的一切，將來都是你的。”話落，鄭澤成得意地笑出了聲。


  子皓濃眉微蹙，內心矛盾著，如果告訴媽，父親這心一狠，害了歆如的兒子，那可真得是罪過了。如果替父親保秘，掃除了百川，讓歆如報了仇，還能跟自己的兒子團聚，那也算不錯。


  此時此刻，他隻能先穩定父親，讓歆如的兒子得救，至於什麽時候告訴她真相，看情況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