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醫者仁心
圍攻陳無柄家的莫家人，有兩個看情況不對趁機溜走，失利的消息帶回家，大阱村炸開了鍋。大新年的被抓去坐班房，那是說不盡的晦氣啊！愁眉苦臉的婦女來到莫道宗家。
莫道宗家婦女正在哭哭啼啼，三兒負傷不知怎樣，父子爺孫都被抓了，家裏沒個男子沒主心骨，心裏早亂成一團，那知怎麽辦？大阱到鄉裏要走三四小時，太陽已經下山了。
那些被連累受害家屬的意思是，人是道宗叫去打冤家的，出了這樣大事，道宗家有責任擺平，男人是頂梁柱，家裏有老有少，晦氣就不說了，抓去坐牢那如何是好？
莫道宗家男人都不在家，老大媳婦桂芬隻好硬著頭皮主事，弟媳痛哭流涕，婆婆老淚縱橫，自己丈夫兒子都被抓，憂心如焚。勉強麵對那些愁眉苦臉的受害家屬。
“各位叔婆、妯娌，出了這樣的事，大家都很痛心，我公公也不願意這樣，我家有5人被抓，三弟重傷也沒幸免。我們好過嗎？天色已晚，明天到鄉裏問清情況再想法吧！”
打冤家的莫家人被推進鄉政府一間空庫房，23人擠在一起，還在過年，派出所和鄉幹部沒心情審問他們，讓白先光負責看守，就先忙自己的事去了。
白先光和劉鄉長這時才有時間交換情況，事情太突然，他們都感到迷惑不解。
“老領導，這區裏怎麽就突然來人了？而且來的是何部長、方秘書，治安該是分局管呀？”
白先光覺得分局來幾個幹警辦案那要好說得多，好酒好菜一吃，連陳家人一起抓就好了。
“我那知道？老白，他們一來就罵我狗血淋頭，差點就要就地免職，我敢問他們嗎？”
劉鄉長新年被罵氣也不順，分局來辦案管不著鄉政府，他那會受這窩囊氣？
“白家村發生打冤家事件，區裏應該沒這樣快知道呀？老領導，是誰通風報信呢？”
“誰知是那個黑心鬼？報信是你白家村的人吧？除了你們誰知道姓陳的打冤家呀？”
白先光皺起眉頭，白家是有人要求製止打冤家，但他們並沒有出去，那肯定是陳家人，報案也是報分局，他們來得絕對沒這樣快，報告區政府他們好像沒有這能耐吧？
“不對呀，老領導，種田的沒這能耐報告區政府，即使報了，領導批示明天來人夠快了。”
“說的也是，這不是騎車去報案的，應該是打電話，能打電話找到區長的沒什麽人呀？”
別說一般幹部沒有區長直通電話，就是鄉鎮領導也是辦公室或秘書轉接的，劉鄉長想不出誰有這能耐，或者書記有，但他請假不在榆州，報信人什麽意思？要板倒我嗎？
“那麽，有什麽人打電話出去嗎？老領導，這得查一查，這人不簡單哩！”
“鄉裏就我在值班，沒什麽人來過，哦，鐵梅來過，要求我製止打冤家，不會是她吧？”
白先光想，這臭丫頭胳膊往外拐這倒是可能，要求製止打冤家符合她性格。但是，她沒有區裏的關係，跟誰也不熟，更別說找區長了，想通風報信也沒辦法。
“老領導，她要求製止打冤家，你沒有答應，她發脾氣了嗎？打電話了沒有呀？”
“老白，我沒有不答應，隻說打電話給派出所一會就去。她沒發脾氣就走了，沒說要打電話，問問值班室，她是不是打電話出去了？她也不可能知道區長電話呀？”
“這就對了，她如果一定要救那臭小子，必大吵大鬧，她一直在家沒去看熱鬧呀！”
白先光不放心還是去值班室查問了，鐵梅沒有要求打電話，這報信跟她無關了。
天黑了，白先榮進來請示，要不要解開莫家人的繩子，弄些飯給他們吃？綁著解手不便。
白先光叱責道：“你傻了嗎？那麽多人到那弄飯去？餓兩天死不了他們！解開繩子跑了怎麽辦？何部長找你要人是玩的麽？做事動動腦子，別給自己找麻煩！”
劉鄉長也覺得很麻煩，何部長甩手走了，不知何時才想到處理他們，這幫人關在鄉裏，餓一天可以，總不能一直餓著，吃飯是要錢的，鄉裏那有錢養他們？真他媽晦氣！
第二天日上三杆時分，二十個莫家婦女找到了鄉政府，看到自己丈夫或兒子還被捆綁著，昨天到現在沒有吃飯，一個個抱著親人哭成淚人，大新年的遭這個罪，這是何苦呀！
她們找劉鄉長磕頭作揖訴苦要求寬恕，自己丈夫是湊熱鬧的，又沒傷人不該受這樣待遇。
劉鄉長唉聲歎氣的說：“你們丈夫糊塗呀，宗族械鬥是犯法的事，怎麽能隨便參加呢？出了這樣的事我也非常痛心，很同情你們，但這是區裏督辦的案件，我也做不了主啊！”
桂芬是有些見識的女子，據理要求說：“鄉長呀，打冤家也不是天大罪名，那些勞改犯坐牢也沒有捆綁著，我們莫家人即使犯法也不是罪大惡極，至於這樣虐待他們嗎？”
這確實有些過分，劉鄉長一時找不出理由駁斥，他要在人前做愛民如子官員，覺得鬆綁也無所謂歎惜說：“是呀，我也很心痛，這樣吧，你叫丈夫保證不逃跑，那就鬆綁吧！”
其實，莫家男人並沒想逃跑，老小妻兒在村裏，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這道理都懂。
婦女們千恩萬謝，男人們得到鬆綁，雖然還坐班房，畢竟好受多了。婦女們覺得劉鄉長很好說話，愛護百姓，就商量著求他開恩赦免自己丈夫，多磕幾個頭可能有用。
婦女們圍著劉鄉長跪下：“劉鄉長，劉青天，我們男人糊塗犯了法，你就救救他們吧，男人是一家之主，他坐牢了妻兒老小怎麽活啊！劉青天，念在他初犯，就赦免他們吧！”
劉鄉長很感動，做劉青天的感覺真不錯，他叫婦女們起來，婦女跪著不肯起來。
“劉青天呀，隻有你能救我們啦！你愛民如子，孩子犯了錯，你就可憐可憐，救救他吧！”
劉鄉長有些犯難了：“大娘大嫂呀，你們先起來，我很想救他們，但這是區裏督辦案子，我實在沒有這個權力，發生了這事區裏嚴厲批評了我，我那裏還敢擅自作主呢？”
婦女跪著磕頭，就是不肯起來，劉青天不答應救人自家就慘了，這希望那能放棄啊？
劉鄉長真不願意這些人留在鄉政府，能釋放或抓去勞改都是好事。這械鬥沒傷人勞改夠不上條件，分局也不會押他們去拘留，是批評教育的案子，這麻煩就隻有自己擔著了。
望著這些婦女，劉鄉長靈機一動，何部長實際是給陳王六解圍而來，如果老家夥出麵要求釋放他們，自己不擔責任，免除了麻煩，又在莫家人麵前落好，豈不是好事成雙麽？
“唉，我知道你們很可憐，家沒個男人天都塌下來了。可惜我真無權處理，我給你們指條明路吧，打冤家的是陳王六，你們去求他寬恕，隻要他說不追究莫家，就可放了你們男人。”
“劉青天，莫家跟他打冤家，他恨我們，那肯寬恕不追究呀？”婦女茫然不解。
“那也不一定，都說醫者仁心，你們多磕兩個頭，說淒慘些，他心一軟就答應了呢？”
劉青天的話貌似有理，磕頭說好話沒問題，現在是走投無路，就死馬當活馬醫吧！
“劉青天，求他沒問題，那陳王六在榆州城裏，我們婦道人家怎麽找得到他呀？”
“哦，小王六進城了，老王六還在村裏整理草藥，你們快去，他拉草藥走了就麻煩啦！”
莫家婦女有如撈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即趕到白家村陳家，果然，陳悟道在整理被拋散亂的藥草，把它區分好捆紮起來，等待龐衝車來拉出城去。
“陳伯父呀，你行行好，救救我們吧！可憐可憐我家上有老母，下有斷奶小兒啊！”
“陳伯父，你大仁大義，救苦救難，救救我們吧！我們給你磕頭啦！”
莫家婦女卟嗵卟嗵跪下磕頭，陳悟道不認識她們一時弄糊塗了，急忙拉她們起來。
“別，別這樣，各位姐妹，別這樣！快起來，起來說，你們誰病了？我一定盡力救治！”
婦女不肯起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道：“不是病了，是我們丈夫被抓去關起來啦！”
“陳伯父，我家二老久病在床，孩子又小，男人被抓怎麽活啊？你不救我們死定啦！”
陳悟道這才明白，她們不是有病人求醫，是大阱莫家被抓那些人的家屬，怎麽求我來了？
“各位姐妹，請起來聽我說，莫師兄雖然興師問罪於我，你沒過錯，不要這樣請起吧！”
“陳伯父，我們丈夫糊塗冒犯虎威，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他一次，我代他磕頭啦！”
陳悟道一個一個拉她們起來，剛拉起她又跪下，陳悟道覺得很尷尬，又很為難。
“各位姐妹，你們男人雖然來打冤家，抓他們並不是我的本意，應該去求幹部解決呀！”
“陳伯父呀，解鈴還需係鈴人，丈夫冒犯了你老，你不原諒他們，幹部那敢放人啊？”
陳悟道望著哭哭啼啼的婦女於心不忍：“各位姐妹，我原諒他們了，請起來吧！”
婦女還是沒起來：“陳伯父呀，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還得請你跟鄉長說一聲啊！”
陳悟道歎了口氣，隻好跟婦女們見了劉鄉長：“鄉長，這些不明真相莫家人免予追究吧！”
“陳王六呀，難得你胸懷坦蕩，那跟何部長說一聲吧！”劉鄉長撥通了何部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