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這就是緣分
白先榮沒能在譚啟章那兒獲得什麽有用信息,譚啟章隻說了陳無柄對鐵梅參加工作,吹捧道賀的話,鐵梅隻怨八字沒有一撇,他們態度平靜沒有生氣。關於鴨蛋自己莫明其妙,臭豆腐的對話現在回味起來有諷刺的意思,說了自己就像傻瓜,跳過不說了。
白先榮回家跟老大說了,白先光也不得要領,按理說,大妹肯定要跟臭無賴談及終身大事的問題,他們卿卿我我,信誓旦旦這才合情理。也許當著一個外人不好明說,僅是眉目傳情,譚啟章不懂或者粗心沒注意,如果隻說廢話偷偷溜進診所幹什麽?
光明診所名氣越來越大,等到他把人心都收買齊了,即使有政治運動,保他的人那麽多要取締他都難了。白先光想來想去,政府取締沒指望了,要打擊診所隻有用特別手段,假借他人之手是個辦法,誰的手有這個力量呢?老二說的黑吃黑就在腦子轉起圈來。
大妹這丫頭心大,恐怕真的得給她找個工作才行,沒有工作很難收攏她的心,說不定讓那臭無賴挑唆,就私跑到診所裏去了。一個女孩子能幹什麽?現在鄉政府有什麽崗位呢?對了,播音員!大妹口齒伶俐,聲音優美,本地話、普通話都能說,現在的播音員老啦!
這事得找誰呢?白先光慢慢的把人頭排起隊來,首先是管廣播的宣傳幹事,宣傳部科長副部長、部長,鄉黨委、鄉政府,這些都要打點。誰能幫上忙呢?
劉鄉長關係一直不錯,黨委會上曾經力挺他,沒有自己哥們的支持,他在回馬鄉就是個擺設了。這點忙他能不幫嗎?隻是劉鴨蛋冷了些日子,他也感覺到不對勁了,能不耿耿於懷嗎?他要是推三阻四,理由能找一大堆,冠冕堂皇的,你也是無法可想。
等等,這譚啟章要是沒本事取得大妹歡心,就沒有必要再玩下去,劉鄉長這邊再接上關係,他還能不盡心竭力嗎?等到工作水到渠成,宴會酒裏做些手腳,讓他們生米煮成熟飯還不容易嗎?那就跟大妹打開天窗說亮話,她已經是劉家人了,鬧也沒用。
另外,黨委會還有一個關鍵票——組織部長,他是淩書記的親信,怎麽才能把他爭取過來?對了,他好女人這一口,投其所好那是放之四海皆準……,這不就容易了嗎?
白先光想通了這環節,舒暢的吐了口氣,非常時期就得用非常辦法,以前的方法太簡單已經難以適應世界變化了。計劃畢竟隻是計劃,許多事都有萬一,黑吃黑也不能放棄,雖然白家深惡這毒招,在這關鍵的時刻……?俗話說,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就是無毒不丈夫!他行得初一我為什麽不能行十五?丟老牟的,我斷子絕孫了,就該報應到他這一代,想得真美,占了白家丫頭接收白家一切,讓祖宗麵對仇家子孫!隻要老子有一口氣你就辦不到!等著,老土匪,我也叫你嚐嚐沒子孫之痛,連孫女都沒有!
白鐵梅到光明診所見了陳無柄,了解到城裏就業形勢嚴峻。人人愛一夥陷入困境,陳無柄愛莫能助,他自動疏遠了關係。她已經無力跟自己攀比競爭,實際上已經輸了。
陳無柄在意自己沒變,他知道劉鴨蛋被掛起來那欣喜若狂的眼神,這就足以說明自己的抗爭努力對他多重要。如果農技站崗位順利實現,又趕走了劉鴨蛋,跟老爸的抗爭自己就占據很大優勢,他渴望添丁加口,我趁機提高選擇要求,他難以滿足就隻有屈服了。
陳家在白家村挺直了腰板,再不是以前那樣要圓就圓要扁就扁的角色,村民都需要陳王六的醫術,許多村民都受過陳王六的恩惠,他陳家不是可有可無的人。老爸壓低、鄙視陳家沒有了根據,那些抵毀攻擊陳家的話難以令人相信,白鐵梅越想越覺前途光明。
診所有了合法條件又紅紅火火,口碑很好,取締已經不可能。陳無柄現在鳥槍換炮,今非昔比,家族有多人支持陳家,白鐵梅發現老爸要壓迫他捉襟見肘,連打斷狗腿都不提了。而且回家以來就沒有提過劉鴨蛋,這是不是老爸知難而退,做出讓步了呢?
白鐵梅繼而又想,以老爸個性,讓步是不可能的,他說過的話絕不肯更改,不準就是不準,錯了還是不準,那他掛起劉鴨蛋什麽意思?難道對女兒是個例外嗎?這也難說吧,女兒僅有一個,兩次頂撞衝突那麽厲害,自己都準備豁出去了,不是也沒有動手嗎?
別人要是那樣頂撞他,絕對是悲慘的下場,白鐵梅欣慰的想,他對我還是有顧忌的,這樣大的脾氣沒有在陳家身上發泄,這說明我的威脅也起作用。女兒僅有一個沒了他就什麽也沒了,什麽祖宗交待、接續香煙、是他的解不開的疙瘩,人沒了就竹籃打水了。
白鐵梅認為以死抗爭是有效辦法,隻要堅持死也不同意,老爸就拿她沒辦法,就是找什麽‘蛋’來也是白費心機。抗爭的最後勝利者肯定是自己!她不禁說出了聲。
白鐵梅在自己房間裏甜絲絲的想得入迷,一個人悄悄的來到她跟前也沒有發覺。
那人正是白先榮老婆桂芳,她笑眯眯的打趣說:“什麽勝利者呀,大妹?看你笑得那麽甜蜜,肯定有什麽喜事臨門啦,大妹,是不是找到了如意郎君,心裏樂開花啦?”
“喂,你怎麽像幽靈一樣無聲無息的?誰心裏樂開花啦,我那裏有呀?”白鐵梅回過神來趕忙否認,臉卻先紅了,站起來拖個椅子讓她坐,掩飾自己的窖態。
“怎麽沒有?我看得清清楚楚的,”桂芳一口咬定,望著臉紅的鐵梅:“女孩子隻有想那事了才笑得那樣甜蜜,還自言自語說勝利者,你在想象著跟他打鬧起來了是吧?”
白鐵梅被她逮住了把柄,而且曲解成想什麽如意郎君,還跟他打鬧起來,真是既害臊又尷尬,就想以攻為守:“我說叔婆,你那時肯定是這樣吧?你跟二叔甜蜜了幾回才到白家呢?”
“年輕女子誰不思春,想如意郎君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大妹,你何必不好意思,我都一把年紀了,還怕承認嗎?說給叔婆聽聽,也許能幫你參謀參謀呢?”
桂芳並沒有因白鐵梅的話害臊,否認曾經那樣想過,而且肯定想如意郎君是正常的事,要求參知白鐵梅的秘密,幫她參謀參謀。白鐵梅很是無語又無奈,這怎麽說呢?
“叔婆,沒有什麽如意郎君,我在想參加工作在農技站上班呢,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們一家人,我媽去世早,你就跟我媽差不多,真有那事我能不給你說嗎?”
“上班有什麽好想的?農技站下村誰沒見過?大妹,你這樣說鬼都不信!”
桂芳不好糊弄,白鐵梅有些心亂,如意郎君是有的,那是陳無柄,想的是跟老爸對抗,這跟桂芳想象的完全不同,那怎麽解釋呢?這種忤逆事怎麽能夠說出去?
“叔婆,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叔婆,你今天來找我,難道就是要取笑我想如意郎君嗎?”
桂芳當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打趣白鐵梅不過順手捎帶而已,她賣關子說:“當然不是,你不相信我,你不當我是叔婆,我也不想說了,你自己想入非非取樂吧!”
“叔婆,我那有嘛?我怎麽會不相信你,不當你是叔婆呢?有什麽事你說,我聽著呢!”
“好吧,畢竟血濃於水,大妹,你注意到沒有?你爸從你回家就沒提過劉鴨蛋,知道為什麽嗎?”桂芳麵露神秘,一付故弄玄虛樣子,好像有很大的秘密。
白鐵梅正是不知為什麽,剛才苦苦思索就沒找到答案:“叔婆,那是為什麽?你快說!”
“我聽你二叔說,你爸看你堅決,想考考你的眼光,能找到什麽樣的人,大妹,這可是一個好機會,你爸說一不二,對你是特別心軟,網開一麵,好好抓緊這機會啊!”
白鐵梅心裏一震,這跟自己想的吻合,他果然讓步了。我找的人就是陳無柄,還考什麽眼光?可是,這機會似乎不是給他的。老爸掛起劉鴨蛋是要我找人取而代之!
“叔婆,老爸要是心軟就不用為我瞎操心,劉鴨蛋我是堅決不要,我能找什麽給他呢?”
“大妹,話不能這樣說,千裏姻緣一線牽,有緣分總會相遇,你不是跟姓譚很談得來嗎?喝酒都喝得酩酊大醉,酒逢知己才那樣吧?我看那後生很不錯,跟你很匹配哩!”
白鐵梅真是哭笑不得,自己跟譚啟章雖然談得來,但根本沒那意思,桂芳把這想歪了。
“叔婆,你怎麽想到這上去了?我跟譚啟章根本沒那意思,他叫我姐呢!”
“那不礙事,又不是真的姐,俗話說,幹兄幹妹同吃同睡,隻要你中意他就行了!”
白鐵梅驚訝得張大了眼睛:“叔婆,你真會胡說,人家義結兄妹,你怎麽想歪去了?”
“什麽胡說?大妹,你太古板了,難道你不覺得譚啟章喜歡你嗎?”
喜歡?好像是喜歡,白鐵梅想起來,那天同福酒家喝醉了,譚啟章就說,姐你真的很漂亮……還站起來要求抱抱,自己認為是他喝醉了神誌不清,記不得自己是他姐了。
“我說,大妹,也許你無心,人家可是有意,或者這就是緣分,你可別錯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