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場鬧劇，越來越深的眷戀
趙奕雅這一發呆就是大半天，連菊香走到她身邊她都不知。
“小姐，太太特意吩咐給你燉了烏雞參湯，說是給你補補身子！二少奶奶正在廚房幫你看著呢。”菊香高興地告訴趙奕雅。
“哦。”
“小姐，你在想什麽？有什麽好笑的事，說來聽聽嘛！”菊香用手肘輕輕頂了趙奕雅的手臂一下。趙奕雅被嚇到了，回過頭愣愣地看著菊香。
“小姐，小的該死，嚇著你了！”
這時趙奕雅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於激烈了，連忙安慰菊香道：“菊香姐，沒事，是我自己發呆了。你來一會了？”
“沒，我剛到。”菊香道。菊香話音剛落，便見李香玉跟春梅倆人拿著一盅熱騰騰的湯進了屋。菊香看到，連忙拿出碗，將參湯盛出，遞給趙奕雅。趙奕雅招呼李香玉坐下，接過碗，吩咐給香玉也盛一碗，被香玉擺手拒絕了。
“你快趁熱喝吧，我現在有身子，不能隨便喝太進補的東西。”香玉臉上洋溢著幸福溫柔地說道。
“勞煩姐姐這幾天照顧我了！而且你還身體不方便，謝謝姐姐！”
沒料到趙奕雅話音剛落，淩語如便氣衝衝地衝進了趙奕雅的房間。
“好呀你們，行呀，我的湯水你們也要搶！你們搶男人還搶不夠嗎?尤其是你，李香玉，你這個狐狸精，方梓陽幾乎天天粘著你！剛才我聽到說你身體不便啥意思？還有你，趙奕雅，別沒事就裝病，裝了好讓人可憐你！誰不知道到現在梓陽都沒碰過你呀，你就不夠格喝這麽好的湯，還跟我搶！”淩語如說完便搶先一步，將趙奕雅手裏的湯碗給搶了下來。
變化發生的太快，眾人皆愣住了。隻有尚在趙奕雅房中的春梅知道火藥味太嗆人，悄悄地跑了。菊香反應過來也剛準備要走，被淩語如發現喝斥道：“給我站住！怎麽，準備去搬救兵？沒門！今天我就讓你幾個知道姑奶奶我的厲害！”
隻聽得淩語如話音剛落，趙奕雅房中擺放的幾件瓷器花瓶便依次被丟在地上，接著是房中的幾盆花草被摔在地上，就連趙奕雅外房桌上的水杯、茶盞也沒幸免，一時間各種物品的落地聲、碎裂聲此起彼伏。
“哼，這次是房內的東西，下次我不介意拿你們的身體出氣！”淩語如說著就把先前從趙奕雅手中奪回的湯碗連湯帶碗摔在地上，接著又抓起尚有不少湯水的湯盅，正準備往地上摔去的時候，一身怒意濃烈的喝斥聲響起：“放下！堂堂大小姐，像個潑婦一般來別人房間鬧騰，真不像話！”
趙奕雅房中此時早已是一片狼藉。原本趙奕雅精心飼弄的花草，如今花隕落、葉枝折，混著泥土散落在地上。各種瓷器的碎片，彈射的在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是。
再看房中諸人，一個個都目瞪口呆。菊香站在淩語如身後沒多遠，低著頭，大概是因為憤怒不平，背部在一陣抽動。香玉在趙奕雅床邊，雙手緊緊握住趙奕雅的手，眼神中是對趙奕雅的關切，眼角掛著幾滴清淚。
趙奕雅坐在床上，雙手由著李香玉緊握；略顯蒼白的臉上，一雙有神的眼睛瞪著淩語如，似乎迸發著怒火；與臉色對比明顯的紅潤的嘴唇，唇角因為激動在顫抖著。
隨著方老太太聲音出現的，是她一張怒意的臉。方老太太後麵跟著春梅。倆人慢慢朝著趙奕雅的內屋緩緩地走了進來，一路邊走邊神色各異地打量著地上的一片狼藉。方老太太走到淩語如身邊，眼睛泛著精光，目光銳利地看著如同被定格的淩語如，同時從淩語如微顫的手中，將湯盅雙手抱了過來。
過了半響，方老太太打量了一番趙奕雅、李香玉、菊香各人神色後，才將湯盅遞給菊香，開口道：“菊香、春梅，你倆去幫三少奶奶重新熱一下這盅湯。”菊香、春梅應聲而去。
待菊香春梅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淩語如才用略微發顫的聲音小心地問道：“太太，那湯……”
“那湯是我特意交代廚房給奕雅做的，她昨天病的很厲害！我當然是希望她身體能快點好起來，這樣你們三個才能快點給我們方家開枝散葉！”方老太太不經意似的說道。
方老太太走到趙奕雅床邊一凳子邊，用手指彈了彈剛才掉落在上麵的雜碎，緩緩地將身子坐直，將衣服各處褶皺一一拉過，清了清嗓子，這才說道：“你們三知道我為什麽將菊香、春梅支走嗎？嗯？”
無人應答。方老太太似乎並不介意，繼續說道：“真是家醜！三個媳婦鬧成這樣，我怕別人笑話我這老太婆不中用了！”
李香玉此時低著頭，眼淚忍不住地直線往下掉，連忙用手中的手絹將眼淚偷偷拭去。
雖然，李香玉之前在戲裏早已深知有各種奸謀詭計，戲園裏也充斥著各種利益之爭，然而，因為之前戲班班主對李香玉厚愛有加，李香玉在演唱上麵的造詣也非同一般，戲班同仁一向對李香玉是討好多過於敵意，是以李香玉在戲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熱烈的爭吵場麵。
趙奕雅聽到方老太太說著這樣的話，愕然之餘，也理解了方老太太當家的不易。俗話有雲：“清官難斷家務事”，遇到如淩語如這般有父親勢力在背後撐腰、性格任性的主，方老太太也是萬般頭疼。如此一想，趙奕雅當下也收斂住自己的一臉委屈、不滿之色，轉頭看向方老太太，用清澈的眼神示意自己會理解方老太太的處理方法。
隻見方老太太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碗，緩慢而又威嚴地說道：“奕雅，此事你就不要再深究了吧！語如，今天的事你做錯了，以後事情沒弄明白，最好別亂出聲知道嗎？”
淩語如苦笑了一聲，說道：“太太，我知道了。”
就在這時，方梓陽出乎眾人意外地來到趙奕雅的房中。方梓陽看了看滿地的碎片和花草碎屑，又看了看坐在趙奕雅床前不住抹眼淚的李香玉，不動聲色地走到淩語如身邊，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淩語如臉上。隻見淩語如臉上立馬呈現五個紅紅的手指印。
這突然的變故讓淩語如變的歇底斯裏，淩語如舉起手，準備還方梓陽一巴掌，被方梓陽將她的手抓在半空中。李香玉見了，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瞥了方梓陽一眼。趙奕雅捕捉到李香玉的那絲笑意，也在心裏對方梓陽有了一分敬意。
“住手，你們還有沒有把我這老太婆看在眼裏？”
“娘，我不覺得我做錯了，雖然我沒看到事情的始末，但看看這現場，以及現場她們三人各自的神色，事情我就明白七八分了。既然有人犯錯，就該記住教訓！孩兒認為自己這次沒做錯！”
“……”方老太太揉了揉太陽穴，陷入無語中。
淩語如用眼角的餘光巡視了一遍場中諸人的反應，將自己的手使勁地從方梓陽手中抽出，一轉身便哭著飛奔出去。
“梓陽啊，你這次恐怕闖禍了，你倒好，打的很解氣吧，你爹在生意上又得有一陣子難過了。其實我剛進屋時，何嚐沒想過跟你一樣狠狠來一巴掌才解恨！事情得看大局！”方老太太語重心長地說。
“娘，這……，這次偏向她，次次偏向她，就還會有下次、下下次，那香玉她們不知還有受多少氣！方府就沒有安靜之日！”
“罷了罷了，打了打了，就這樣吧，你們花點時間想想怎麽善後吧！我老太婆有失公正，在你們眼裏也老了，我走了！”
“太太（娘），你在我們眼裏，不會老，永遠是那麽精明！”方梓陽、李香玉、趙奕雅異口同聲道。
方老太太稍微蹣跚的身影慢慢朝著房門口走去，走了幾步，聽到幾人說的這話，隻是稍微停了停，最終還是沒有回頭。
方梓陽連忙將李香玉攬入懷裏，為她抹著眼淚，悲戚地仰著頭說道：“我來晚了，受委屈了，我說過我要保護你，可我……”
李香玉任由方梓陽抱著，似乎是在享受這難得的溫暖，過了一會在方梓陽懷裏衝著他一笑，說道：“沒事了不是嗎？”說完想起趙奕雅就在身後，這才將方梓陽推來。
趙奕雅看到這一幕，按理說她是應該吃醋的，但她發現她絲毫沒有這種感覺，隻是覺得他們抱在一起的感覺很美好很美好。趙奕雅在想，要是自己也能肆意地任由顧昊東抱著，該是多麽幸福的事！
想到這，趙奕雅有點癡了。無意之中，趙奕雅意識到方梓陽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眼自己，嚇的心驚肉跳起來，這才深吸一口氣，將心中各種紛亂的思緒拋諸腦後。
此刻的趙奕雅或許不會想到，過了幾個月之後，一場由方梓陽發起的針對她的風暴，讓趙奕雅不得不離顧昊東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