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不能贖的罪1
淩海路聲音嚴厲地說:“你叫他聽電話。”
辛迪安看見淩海文下了床,拿起輸液瓶子要向她走來,她焦急地說:“不行啊,他現在不能接電話。”
接著走進了房裏,電話往床上一放,向淩海文喊道:“你別動啊,要去哪兒?手腫了怎麽辦?”說著,搶過了他手裏的輸液瓶掛好。
淩海文站住了,問道:“姐姐來的電話?她說什麽了?”
辛迪安搖搖頭,“沒說什麽,就問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
淩海文急急追問:“你怎麽說?”
辛迪安望望他:“我說我們在一起,現在不在濱海市。我不想騙她。”
淩海文歎一口氣,“我也沒想要騙她。”
辛迪安拉拉他,“來,快躺下,你站著手太高,會回血的。”
淩海文卻說:“我要解手。”
辛迪安失笑,“噢,我還以為你想造反,拒絕打針了呢。”幫他提著輸液瓶進洗手間掛好。
她的手機一直沒有掛機,那頭的淩海路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知道弟弟生病了,更是焦急,但“喂”了幾聲,都沒見有人回答。她隻好掛斷電話,重新撥號。
淩海文解完手出來,剛坐到床上,辛迪安的手機又響了。
一看,還是淩海路的號碼,她望望問海文:“是海路姐。”
淩海文伸出手,辛迪安將電話遞給他,他接起來:“喂,姐。”
淩海路聽是他的聲音,似乎鬆了一口氣,聲音卻很嚴厲:“你怎麽回事?生病了?”
淩海文皺皺眉,心想她怎麽會知道,但卻應道:“嗯。不小心淋了雨,有點感冒了。”
淩海路擔心地說:“有點?我看你是病得不輕,不然你會去打針嗎?”
淩海文隻好撒謊:“真的隻是一點點,是她堅持要來我打針的,現在已經好了。”
淩海路將信將疑,“是嗎?可別想騙我。你們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跟月玫說過,會解決好的嗎?怎麽現在又在一起?”
辛迪安的電話有點漏音,她聽到這裏,不想再聽,走到陽台上,背對著淩海文。
淩海文望著她背影,心裏有些難受,悶著聲音說:“我出來看材料,因為她是內行,所以帶她一起來了。”他一時之間也不知找什麽借口,就用了辛迪安說的話。
淩海路又問:“那怎麽會淋到雨的?”
淩海文幹咳一聲:“我們去看風景,突然下雨了。”心裏想著,撒一個謊,真的要用一百個謊個來圓。
淩海路歎了口氣,“唉,真不知道怎麽說你了。媽和月玫快急瘋了,爸爸也很生氣,你還是快打個電話跟她們說吧,這次我可幫不了你。”
淩海文有些奇怪,“你怎麽有她手機號碼的?”
淩海路又是一陣抱怨:“你還說,我去你們工地,問了好多人,最後問到了一個是她們公司的,才要到她的號碼。”
淩海文“噢”一聲,說:“原來是這樣。我該怎麽跟媽她們說?”
淩海路沒好氣的:“你自己看著辦,別說漏了嘴,惹麻煩我可不幫你收拾。就說你手機沒電了,太忙沒時間打電話,這你總會吧。唉,我幫著你騙她們,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淩海文突然看到輸液瓶快滴完了,朝辛迪安喊道:“喂,快叫護士來,藥水滴完了。”
辛迪安回頭一看,趕緊跑過來幫他按鈴。
淩海文對著電話又說:“好,姐,我知道了。謝謝你。”
淩海路也聽到了他叫辛迪安,剛想掛電話,卻突然想起什麽,又問道:“我聽月玫說,你叫她小天使?”
淩海文和辛迪安都一愣,淩海文閉上眼睛,懊惱地說:“哎呀,真是的……”
淩海路又說:“你的小天使就在旁邊吧,我不說了,掛了。記得趕快給你老婆回個電話。別說我打過電話給你。”
淩海文掛了電話,尷尬地望著辛迪安,辛迪安咬著唇瞪他,正想說話,護士卻進來了,給他撥掉針頭,辛迪安趕緊給他按壓住針口。
淩海文感覺辛迪安軟軟的小手握著自己,突然心中一陣溫暖,看看她,還是嘟著嘴不說話,他卻笑了,逗她:“小天使,不高興了?嗯?”
辛迪安瞪他一眼,跺腳道:“你怎麽回事啊,需要把這個也招出來嗎?”
淩海文趕緊聲明:“是她偷看我手機看到的。”
辛迪安垂下眼簾不說話。
淩海文急道:“真的。”
辛迪安看按壓時間夠了,放開他手,問道:“現在要打電話嗎?”
淩海文搖搖頭,揭掉手背上粘著的止血貼,“晚點再打。”
辛迪安看看時間,母親該又做午飯了,從家裏過來也挺遠,她也想找個地方說話,於是打了個電話給母親,“媽,中午飯我們自己吃了,你別送過來了。”
淩海文起身,走到陽台上,四處看看,問辛迪安,“附近可有什麽地方安靜一點的?”
辛迪安拿上包包,說:“有,我帶你去。”
辛迪安將他帶到一家咖啡館,吃了午餐,泡了一壺茶。
兩人麵對麵坐著,中間隔著桌子。
淩海文望著辛迪安,心裏突然變得沉重起來,他知道,接下來,他會知道,他的罪是怎樣延續的。
辛迪安望望他,說:“我先說說小言吧。”
淩海文喝了口茶,點點頭,靜靜等她。
辛迪安慢慢說:“小言應該是個健康的孩子,他的身體一直很好,沒生過什麽病。但他性格一直很內向,開始我和媽媽並沒注意到。
直到他上了小學,老師跟我們說,他在學校,從來不和同學說話,下課總是坐在位子上,從來不去玩。甚至老師上課提問,他也不回答。
我們才帶他去看心理醫生,診斷是……自閉症。”
淩海文吃了一驚,心裏一疼,手緊緊握住杯子。
辛迪安看他一眼,繼續說:“我們不信,看了好幾個醫生,都說是。醫生問了他出生到現在的情況,診斷說,可能是在胎兒時期受到母親的影響。”
淩海文緊緊盯著她,辛迪安不忍看他眼神,把目光轉到窗外,她盡量讓自己語氣平淡而緩慢,因為再次直麵讓人心痛的往事,實在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