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餘露收拾好東西特意喬裝打扮一番, 走出祁韜給她租住的房子準備回駐地,剛到街上找公交站,迎麵看到祁韜朝她走來, 一陣心虛。
“你要走?”
“不是, 我去買點東西。”
手提包裏的東西不多,換洗衣服加日常用品,餘露覺得這理由說得過去,但心裏還是打怵, 她挺怕祁韜發起火來。
不過,就算發火也不能把她怎麽樣。
祁韜蹙眉:“你在騙我?”
“沒有。”
“那你告訴我, 當初跟我爸說話的那個人是誰。”
餘露下意識看向腳尖, 訕笑著說:“其實我想想還是不如不告訴你,你現在根本沒有證據,能做什麽呢祁韜, 對不起, 可能我不該利用這件事讓你幫我辦事,你不應該帶著仇恨活下去,你不是要和你媽去鵬城,我覺得你們還是盡快出發吧。”
她說著又義正言辭起來。
祁韜冷笑:“耍我很好玩?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打女人?”
他五大三粗的, 臉上掛著怒氣, 很嚇人。
餘露強撐鎮定:“我說的事實, 就算知道誰把你爸殺了,你還能殺回去不成?”
兩人僵持著,祁韜拳頭握的緊緊地, 眼底藏著懊悔和憤恨,真要提著拳頭打人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喊, 是祁母跟過來了。
祁母跟蹤出來看到兒子和一個女人說話,便覺得兒子是因為她才遲遲沒去鵬城,兩人說的很專注,都沒發現她來到附近,隻不過祁母覺得眼前的女人有些眼熟。
再聽到關於丈夫的事,祁母更覺得疑惑,索性喊了一聲。
祁韜轉過身,祁母剛到看到站在他對麵的餘露。
餘露一愣,很快想起這老女人是誰,本能的躲閃不去看她,轉身要走。
祁母心內一動:“你是——”
餘露慌慌張張的反駁:“你認錯人了!”
“媽,你認識她?”
祁母想起兒子總問丈夫去世前接觸到的人,琢磨他的死因,剛才隱約聽到在說什麽把你爸殺了,腦袋裏呆呆的,囁嚅道:“你爸住院的時候,她也在醫院看過病,當時我們說過話。”
祁韜一怔,很快意識到什麽:“是你?!”
父親確實是吃藥自殺,還寫了遺書交代,可剛確診胃癌的時候他還算積極,並沒有想過死,而且死的那麽突然,如果是有人設局故意慫恿,癌症病人隻會心灰意冷,那時他對餘湘抱有幻想,父親去後他更加後悔沒有早早追求喜歡的人,讓父親留有遺憾。
當初餘露知道他的心思,父親沒有樹敵,沒人無緣無故慫恿他自殺,現在偏偏是餘露提及父親的死有內情,母親還見過她。
如果是餘露為了催化他對餘湘的心思,讓他從中作梗搞破壞——
餘露心知不妙,連聲否認:“大娘,你認錯了,我根本沒住過醫院!”
她轉身想跑,卻被祁韜一下子抓住手腕,他力氣很大,像是想把餘露的手腕捏碎,甩都甩不開。
“是不是你跟我爸說了什麽?”
“我沒有!”
祁母看著兩人,很快想起來她一時沒看住,丈夫從病房去花園溜達,她慌裏慌張的去找人,在花園看到丈夫和人道別分開,那人就是眼前的姑娘,丈夫回來後臉色不大好,沒過幾天要求回家住,晚上便吃藥自殺。
天亮看到丈夫的模樣,祁母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他們艱難那麽多年都過來了,卻因為畏懼胃癌,自殺去世,為什麽?
如果是有人慫恿教唆,那——
餘露真的慌了,脫口而出:“你們那麽較真幹什麽?和我沒有關係!我是覺得那個人像餘湘呢!”
“就是你!”
祁母直接衝過來要打人,她出來時提了個布包,直接掄著布包往餘露臉上打,裏麵裝著兩個酒瓶,是她打醬油要用的,瓶底撞到餘露眼眶上,她懵了一下,抬腳要往祁母身上踹。
“你們沒有證據瞎說什麽?”
祁韜怕母親受傷,護著母親就得鬆開餘露,可他心裏悲憤,腦子裏想的都是這些日子以來幹的蠢事。
祁母則是傷心丈夫因為外人隨便說的話就那麽拋下她走了,恨不得把餘露給殺了,布包裏的酒瓶都給打碎了,看餘露捂著眼睛,想上前騎到她身上打。
餘露也惱,她臉上絕對不能受傷,萬一毀容怎麽辦,看祁韜沒動手,就想打祁母一頓,把本撈回來。
她當初也沒想到隨便跟祁父說胃癌沒有治療希望、拖累家人之類的,讓他盡快圓滿心願,那祁父居然受不了直接吃藥了,她又沒逼著他吃藥!
“都是你,都是你!你最近又纏著我兒子做什麽?我打死你!”
“媽——”
“你們血口噴人,現在是你兒子纏著我,他心甘情願幫我做事,你管不好自己兒子打我幹什麽?快點讓我走!”
三人混戰吸引了周圍居民的目光,但也沒有人敢上來勸架,他們不知道這仨人什麽關係啊!
祁母又拎著布包朝餘露臉上打,但酒瓶已破,鋒利的尖角隔著布包紮在餘露臉上,痛的她愣在原地,下一秒就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順著眉骨往下淌。
是血!
“哎喲,趕緊把他們拉開吧!”
餘露捂著傷口開始大喊殺人了,心裏慌得不行,要是毀容了怎麽辦?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喊:“露露!”
是餘建奇衝了過來,他之前看到餘露在附近活動,想試試能不能在這兒找到她,結果看到一群人圍著看熱鬧,他一眼看到捂著臉流血的餘露。
“爸,你快救救我,他們要殺我!”
祁母並不認識餘建奇,瞥他一眼,憤憤道:“你爸來了也不當用,心思歹毒的女人就應該早點去死!”
她還要動手,甩開攔人的祁韜,從布包裏掏出來碎掉的啤酒瓶底,顧不上手上被劃傷,揮舞著就要衝餘露過去。
“媽!”
祁韜終於反應過來不能讓他媽犯錯,想伸手拉人的時候卻看到餘建奇瞬間衝過來想要踹祁母,他上前要替母親擋住,結果誤打誤撞餘建奇踹倒了他,祁母還是朝餘露衝過去。
餘露身後是牆,退無可退,危急關頭靈機一動,朝餘建奇身後跑,在祁母衝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一把抓住餘建奇擋在身前。
“啊!”
餘建奇的呼痛聲短促低沉,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又傷到一人!
祁韜顧不得其他,連忙拉住母親:“媽,你別做傻事!”
餘建奇捂著眼睛,玻璃就紮在他眼眶處,可他更震驚的是餘露剛才拉住他擋住危險的動作……
“快把人送醫院!”
“眼睛不會瞎了吧?”
祁母聽到這話,身上力氣被抽走,腿一軟倒在地上。
周圍群眾忙著將他們送醫院的送醫院,還有叫公安的,餘露想走都沒走掉,捂著臉上的傷口裝受害者。
消息肯定要通知家裏人,餘湘趕到的時候,餘建奇剛包紮好傷口,他很幸運的沒傷到眼睛,但傷口很深,肯定要留疤。
餘建奇跟公安講述內情經過,要追究祁韜母子的責任。
祁母則更加激動,指著餘露說了一堆:“她慫恿我愛人自殺!她是殺人犯!”
公安聽得一頭霧水,但問清楚前因後果之後,都是皺眉,根本沒有證據的事,上哪兒證明人家心懷不軌,倒是祁母,現在要因為傷人可能有牢獄之災。
餘建奇聽後啞然。
餘湘這才明白,餘露吊在祁韜麵前的胡蘿卜是什麽。
林寶芝聽完則是沉默許久,轉頭問餘建奇:“這是你閨女,你想怎麽追究就怎麽追究。”
隻要不怕人家報複的話。
經過這麽多次,她根本不懷疑祁韜母子在無中生有,原以為小女兒心思不純,現在看,更像是一條毒蛇,得虧她這些年並沒有虧待餘露,否則有沒有命活到現在都是另一回事。
公安也覺得棘手,這件事可大可小,端看事主要不要追究。
餘建奇垂著腦袋,良久才說:“我不追究了。”
公安勸解幾句,讓他們簽了和解的協議才離開。
祁母被祁韜攙著慢慢走出公安局,她雙腿無力,人也無神。
“媽,你別想了,我們都別想這事兒了。”
祁韜心裏清楚,如果沒有餘露,父親去世是早晚的問題,最終決定是父親做出的,他之所以因為餘露一句話便跑前跑後,都是因為那份奢望還沒放下,如果早在辭職後就離開燕城,可能也不會鬧出這麽多事了。
祁母淚流滿麵,不停的搖頭,最後被祁韜架著離開。
餘湘看到了他們的背影,心底鬆口氣,為他們此生都不會再相見。
餘露額頭裹了一層紗布,醫生說眉骨的傷口很可能留疤,她看看餘湘形單影隻的模樣,往常都是寧勉護在餘湘周圍,生怕被人欺負了,現在寧勉沒出現,可能是真的不耐煩應付她。
“哼。”
餘露趁餘建奇和林寶芝還沒反應過來,悄悄從公安局門口溜走,她得早點去找許振淵。
林寶芝倒是發現了餘露的動作,也沒出聲攔著,隻是喊餘建奇,讓他用另一隻沒傷的眼睛好好看看。
“你是不是該慶幸人家沒拿刀?”
餘建奇臉色一片灰敗,心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