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顧湄整個人被易琛攬在懷中, 鼻尖繚繞的都是酒氣中夾雜點點的雪鬆香味。


  她試圖推開易琛,無意識間他的唇擦過她的耳廓,她的半邊耳朵都紅了起來, 火辣辣地。


  易琛思緒模糊, 呢喃著她的名字,似乎這個時候才容許自己有片刻的軟弱。


  似乎生怕她再次離開,他手臂緊緊得箍著她。


  顧湄乖順地沒有反抗, 軟下聲音道:“我不走, 我扶你去床上吧?”


  易琛從薄唇吐出兩個字:“騙人。”


  “這次不騙你, 真的!”


  易琛微微鬆開攬住她腰的手, 對上她的視線,眸中盡是酒氣。


  他克製著酒精作用, 艱難開口:“我問你……”


  顧湄屏住呼吸,幾乎有預感他要問些什麽。


  就聽易琛聲音低啞:“那天你說的話都是真心實意的?”


  他定定地看著她,耐心地等著她一個答案。


  顧湄長睫微顫了幾下,避過他的視線。


  她也曾經以為那些話都是真心實意。


  家中寂靜得幾乎連呼吸聲都清楚無比, 顧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不停得加快。


  她根本分辨不清這是身體的本能,還是……她自己的本能。


  顧湄唇動了幾下,還沒來得及回答,便瞧見他身形一晃, 眼見著又要朝旁邊倒去。


  顧湄忙是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手臂,軟聲道:“我扶你到床上吧,你休息了。”


  這一次易琛酒勁上頭, 總算沒有再桎梏著她。


  顧湄好不容易將易琛安置在床上睡好,想要將客廳打掃一下,剛準備離開,衣角卻被攥得緊緊地。


  她低下頭, 撞進易琛幽深的眸,他依舊是醉著的狀態,靠著本能冷冷重複著:“是你不想走的,你不想走對嗎?”


  明明用著這麽冷淡的語氣,還做這麽小孩子氣的事。


  顧湄莞爾,軟聲道:“對,我不想走。”


  易琛薄唇微彎,似乎鬆了口氣:“那就別走。”


  “好,我不走。”


  顧湄將爛醉的易琛哄睡著後,再將客廳收拾了一遍,一抬眼看了眼表都李淩晨一點了,該和易琛說的事還一件沒說。


  顧湄累得精疲力盡,便合衣在沙發上睡下了。


  因為太累,她很快便入睡了,睡得很是香甜。


  再次醒來時顧湄猛然瞥見站在旁邊的頎長身影,突然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往沙發角落縮了下,眼前的視野才清晰起來,瞧見易琛那張好看的臉。


  然而易琛的臉色卻並不怎麽好,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淡淡開口:“你怎麽在這?”


  顧湄迷茫地揉了下眼睛,才朦朦朧朧想起來昨夜發生的事。


  她可是在這兒照顧了大半夜,易琛怎麽酒醒不認人!

  本來想說是他硬扯著她不讓她離開,卻是想起易琛在她耳邊混合著溫熱酒氣說著“你記住,這一次不是我求著你留下來的。”


  易琛那麽傲嬌的人,要是知道昨晚的事,肯定覺得丟臉。


  她是來求人的,還是不要得罪他好了。


  顧湄將話咽下去,開口:“我想留下來照顧你。”


  聽到她的回答,易琛神色微緩,聲音卻依舊冷:“所以,這一次又打算騙我什麽?”


  顧湄從沙發上爬起來,捋了下頭發。


  她試探性地開口:“易琛,昨天的記憶你都沒了嗎?”


  易琛隻覺得腦袋昏沉,太陽穴疼得要命,身上又一股酒味。


  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我記不得了。”


  身上盡是濃濃酒味,他擔心熏到顧湄,微退後了一步。


  易琛看了她一眼:“我去洗個澡。”


  他都走到浴室門口,最後還是斟酌了半天,才冷冷地從唇中擠出來:“你再在沙發上睡會兒吧。”


  見他語氣冰冷,話語卻帶著關心,顧湄微鬆了口氣。


  然而待易琛從浴室走出來時,顧湄卻不在沙發上。


  他走到廚房、臥室、書房,幾個房間都找遍了,她卻都不在,很顯然她走了。


  易琛的心瞬間沉了下來,在原地站了許久。


  他才挪動腳步,在沙發上坐下,這兒還餘留著她的香味,他沒有說話隻是微靠在沙發上,將自己沉浸於寂靜中。


  這樣被拋下的滋味兩年前他也嚐過,再一次嚐依舊很是煎熬。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傳來“嘀——”。


  這是密碼門開的聲音。


  顧湄大包小包地拿著袋子進來,一進門就看見易琛突然從沙發上站起身,對上她的視線,微微一愣後。


  沒有說話,可黑寂眸中的陰鬱在慢慢冰融。


  顧湄眸光落在他的肩頭,頭發上的水將襯衫打濕,在那兒氤氳了一大片。


  “怎麽不吹頭發?”


  易琛沒回答,隻定定望著她:“你去哪了?”


  “超市。”


  顧湄站在原地開口:“你宿醉胃一定很不舒服,我本來想做個解酒湯,但冰箱裏什麽食材都沒有,我就去了趟超市。”


  易琛沒說什麽,神色卻緩了下來,他從顧湄手上接過大包小包的塑料袋子,放在廚房桌上。


  顧湄跟在他身後,見著他頭發還在往下滴水,便開口道:“你去把頭發吹下吧,不吹頭發容易感冒。”


  易琛腳步挪了下,又回頭看了她一眼,惜字如金:“解酒湯我不會做。”


  “嗯?”


  顧湄沒明白他的意思,接下來瞧見易琛薄唇微動:“你做完了再走。”


  說完才轉了身,徑直往衛生間走去。


  顧湄眨了下眼,遲鈍地“嗯”了一聲,先拿起牛肉放進鍋裏,倒上水、料酒焯水。


  她從袋子裏拿出蔥薑蒜在水下洗著,還沒洗完就瞧見易琛又回來了,這次手上多了個吹風機。


  見著顧湄向自己投來疑惑目光,易琛卻泰然自若地將吹風機的插頭,插在了廚房的插座頭上,他淡淡道:“衛生間全是水汽。”


  似乎在解釋。


  可是這樣頭發真的不會沾到煙油的味道嗎。


  吹風機聲音響了起來,見易琛非常自然地吹起了頭發,顧湄沒再說什麽,隻是將砧板拿出來,將洗好的蔥薑蒜切碎,放著備用。


  此時牛肉已經焯水完畢,她將牛肉撈了出來在冷水下過了下,切成塊又放進鍋裏煎著。


  易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吹完頭發,將圍裙拿了過來,圍裙一看就是女式的,粉粉嫩嫩上麵遍布著鮮嫩欲滴的草莓,應該是顧莓的圍裙。


  顧湄手上都是牛肉的油,她開口:“謝謝,我洗個手。”


  她轉身走向洗手台,剛將水龍頭打開,易琛的手臂卻伸了過來,將她圈在臂彎裏。


  顧湄幾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混合著冷冽的雪鬆香味,她身體一僵,下一瞬易琛的手臂又伸了回去,在她身後打著圍裙的細繩。


  顧湄將手洗幹淨,轉過身小聲地開口:“其實我可以自己係。”


  易琛沒什麽表情,隻是淡淡地道:“我隻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顧湄神情有些糾結,她清楚易琛的心情,對著莫名其妙分手的前女友,餘情未了是正常的。可易琛對於她來說卻算半個陌生人,她應該和易琛說清楚。


  可實際上她也說清楚了,但經濟上她不允許啊!!

  為什麽易琛那份違約費那麽貴,她好恨!

  就在顧湄斟酌要不要提醒易琛他們分手的事實,再和他說明自己前來不是為了複合時。


  她突然隱隱約約聞到一股糊味從鍋那兒飄來。


  顧湄將視線移到鍋那兒微抽了口氣,就見易琛眼疾手快地將鍋從火上端了下來,她忙是倒了碗水進去。


  她用筷子在鍋裏翻動著,好在發現的及時,大部分的牛肉粒還是好的。


  兩人一起將燒焦的牛肉粒從鍋裏挑出來,顧湄將佐料和切好的蔥薑蒜一起倒進去,蓋上鍋蓋便感受到身邊的目光。


  顧湄轉過腦袋去,對上易琛意味不明的眸光,她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道:“這個算力所能及的幫忙……”


  易琛看了眼她臉上的小表情,心領神會地淡淡道:“所以係圍裙不算?”


  顧湄眼眸一亮,連連點頭,含蓄地說道:“那個我可以自己來。”


  她話音剛落就瞧見易琛皺了眉頭,她還以為是自己又惹了他生氣,忙是想說什麽補救,卻看他臉色也不好了起來,修長指尖抵著胃的地方輕輕揉了起來,薄唇也開始蒼白起來,冷白額角微微沁出細細冷汗來。


  顧湄忙將筷子放下,湊了過去:“胃不舒服嗎?”


  易琛疼得幾乎沒力氣,微微靠在牆上,從薄唇中擠出一個字“嗯。”


  顧湄扶著易琛在沙發坐下,問清楚胃藥在哪,就小跑到房間置物台上取,隻見置物台上放了個小巧可愛的藥箱,上麵罩著漂亮的蕾絲布罩,繡著一顆顆可愛的小草莓。


  上麵夾了個小卡片:不許喝酒、不許吃辣、不許熬夜、不許吃生冷,違者後果自負!旁邊畫了個可愛的小表情。


  不用說又是顧莓的手藝。


  顧湄卻微微皺起了眉,隻因這字跡和自己的很像,那個吐著舌頭的可愛小表情也是她經常畫的。


  難道這也是現實世界對夢中世界映射呢,這是不是可以說明顧莓和她,從本質上來說是同一個人。


  顧湄忍不住朝沙發上看了眼,隻見易琛疼得將身體蜷縮在沙發上。


  她忙是反應過來,連忙將藥箱打開,因為太過著急了一些,她力氣使得有些大,藥箱差點傾倒過去,幸好她眼疾手快地穩住藥箱,藥箱裏的藥才不至於都傾倒出來。


  隻是一個小紙條卻輕輕地落在了地麵上。


  顧湄沒有在意,以為這小紙條隻不過是提醒藥吃幾顆的便簽。


  顧湄迅速將胃藥從藥箱中取了出來,又連忙給易琛倒了杯溫開水,看著他含著溫水服了下去,才微微鬆了口氣。


  “你有胃病還喝這麽多酒?”


  話語出口,顧湄方才察覺自己的語氣裏帶著指責,明明罪魁禍首就是她,她有什麽資格指責呢。


  卻發現易琛未惱,他緩了一陣終於挺過那陣劇烈的絞痛。


  易琛唇微微勾了起來:“清醒的時候記得的事情太多。”


  顧湄輕輕咬唇:“對不起。”


  她知道易琛的痛苦是什麽,他記得所有,可她卻全都忘了,往日柔情蜜意的戀人麵前,他不過是個陌生人。


  而顧湄不知道的是,易琛私心裏卻希望著她永遠記不起那段回憶,他不想顧湄在想起他時,記憶裏充斥著她虛假的情誼、甜蜜的謊言和不得不做的事情。


  倒不如忘得幹幹淨淨,他們重新開始。


  易琛一瞬不瞬地看著顧湄,直到眸光裏帶出溫柔暖意。


  他薄唇微啟:“不怪你,真的。”


  易琛頓了頓開口道:“我們從朋友重新做起,條件是你不要再躲著我。”


  顧湄抬起腦袋,心頭一喜:“真的嗎?”


  隨後又有所疑慮,再三確定道:“易琛,你確定現在酒醒,說過的話不會忘了吧?”


  易琛眸光裏醞釀起淡淡笑意,他下頜微微抬起,朝廚房的位置指了指:“不確定的話,不如讓我喝了醒酒湯,再問一次。”


  顧湄也聞到了傳來的肉香味,她有些莞爾地站起身:“好。”


  她將鍋端了出來,給易琛盛了一碗,期待地看著他將湯送入口:“怎麽樣,好喝嗎?”


  易琛輕輕“嗯”了一聲,將碗放在了茶幾上,也給顧湄盛了一碗:“你也嚐嚐。”


  這醒酒湯顧湄還是第一次做,小的時候家裏管得嚴不讓喝酒,後來家裏沒人管她了,她卻忙得沒時間喝酒,這醒酒湯自然是沒有用武之地。


  顧湄也忙了一大早,還沒吃早飯,她喝了口湯汁,牛肉的濃鬱香味都混合在了湯裏,配上冬瓜的清新,熱湯下去胃暖呼呼地,簡直絕了。


  兩個人麵對麵地將一鍋湯全喝了下去。


  顧湄拿起兩人的碗筷,就準備去洗,手腕卻被易琛圈住。


  他淡淡道:“放那吧,等會兒我來。”


  顧湄拒絕道:“可你是病人,還是我來吧。”


  易琛卻很堅持,將她拉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你不是找我有事嗎?現在說吧。”


  顧湄這才想起昨天打電話來的目的,她將碗筷重新放回桌上,她輕聲開口:“之前我跟你說退出戀愛綜藝後,你和你經紀人說了嗎?”


  易琛意識到顧湄可能是勸他來退出戀愛綜藝的,他心頭很不是滋味,唇微微抿緊:“沒有。”


  他輕聲開口:“其實……”


  顧湄卻搶先鬆了口氣,說道:“太好了。”


  “我因為一些情況……”


  準確是因為經濟情況,顧湄小心翼翼地打著商量:“決定不退出戀愛綜藝了,雖然是戀愛綜藝,節目組說倒也不一定戀愛,先當朋友也是可以的。”


  易琛將臨到嘴邊那句“其實雖然是戀愛綜藝,我們可以先當朋友相處”未說完的話迅速咽下去。


  唇角也不自覺地微勾了下,趁著顧湄未發現又趕緊壓了下去。


  易琛微微直起了腰,露出了假意為難的神色,就連語氣也冷淡了些:“你總是喜歡一天一個主意,今天說退出,明天說參加。或許我今天答應了你,明天你又反悔,你到底心裏怎麽想的?”


  “是我後悔了,對不起。”


  顧湄低下腦袋,聲音怏怏:“易琛,但你沒和經紀人說,是不是也代表著你也想來參加戀愛綜藝?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不可以不要退出。”


  “我隻不過是還沒時間說。”


  易琛回答的冰冷,眸光卻落在她烏黑光澤的長發上和隱隱約約露出的白嫩耳尖,他心裏盤算著等顧湄再同他軟聲相求一次時,他再鬆口同意,順便撈得個不許隨意退出戀愛綜藝的承諾。


  卻沒想到顧湄咬了咬唇:“好吧,既然你不想參加,我也不勉強你了。”


  她確實做得過分,本來她也沒臉來請易琛的,隻是要是真退出綜藝她就該破產了。


  和破產相比,好像還是丟臉輕一點嗚嗚。


  易琛修長指節一頓,就瞧見顧湄軟聲道:“易琛,讓你這麽為難,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顧湄很顯然猜不到他心裏的想法,將他的無聲相望認作對現在情況的默許,事情說完她也不好多留下去。


  她從沙發上站起身:“那我先走了,易琛,你好好照顧自己,記得按時吃藥。”


  易琛蹙眉不滿地定定顧湄,她就這麽輕易放棄,不大打算再求一下了?


  顧湄往門口走去,就在快要握到門把時,聽到身後磁沉低啞的嗓音開口:“等等。”


  顧湄意外地轉過身,看見易琛倚靠著皮沙發,修長雙腿微疊著,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薄唇微動了下似乎有話跟她講。


  他沉默了一會兒,期望著顧湄再提一次參加戀愛綜藝的事。


  然而很顯然的是,顧湄並不開竅,她眨了眨眼:“什麽事?”


  易琛唇抿成一條直線,點了下桌上的碗筷,話語冷淡:“碗筷還沒洗。”


  顧湄瞥了眼碗筷有些迷惑,他明明剛才還說要自己來。


  算了,易琛畢竟還生著病呢,她也不好同他計較什麽。


  顧湄重新將包剛下,又去將碗筷端去廚房,就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她轉過頭瞧著易琛端著鍋進來,她伸出手來:“我來吧。”


  易琛卻徑直將鍋放在了水池裏,往她手心裏塞了個洗潔精,就將水龍頭打開,在水下清洗了一一遍鍋,從台上拿了個洗碗布伸到顧湄手下。


  顧湄沒明白過來,想要伸手去接洗碗布,易琛的手卻閃躲了下。


  他麵無表情地陳述著:“擠洗潔精。”


  “哦哦哦——”


  顧湄連忙在洗碗布上擠上了三滴洗潔精,又瞧見易琛將手縮了回去,開始認認真真地清洗著鍋。


  顧湄:……?

  他專門把她叫回來,就是為了讓她幫忙擠洗潔精嗎。


  易琛將鍋洗幹淨,又將洗碗布伸到顧湄手下,這一次她反應快了許多,迅速擠了三滴洗潔精在洗碗布上。


  他開始洗碗,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顧湄,你就沒有什麽要和我說的嗎?”


  顧湄眨了下眼,暗自猜測著難道是她把易琛傷的太深,所以他聽到了一遍道歉還不夠。


  她忙是抱歉地道:“關於戀愛綜藝的事……”


  顧湄一邊說話一邊注意著易琛的神情,見著提到戀愛綜藝的事說時,他的神情終於有所緩和,她微鬆了口氣,忙是一鼓作氣地說下去:“真的很抱歉,我不該跑來為難你的!”


  話音剛落就瞧見易琛臉色似乎黑了些,他將水龍頭關掉,轉過身來語氣平淡:“就沒有別的了?”


  顧湄抬起頭來,認真地想了想:“戀愛綜藝解約費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本來就是因我而起,我會負責到底地,你的那份由我我付。”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易琛更更更不開心了。


  這可是她的最大底線了,要是再出什麽誤工費精神損失費,她可就真的要睡大街了。


  就在顧湄還在斟酌求情的話,就看到易琛似乎來了電話:“等我下。”


  易琛走到了一旁接起電話來。


  是經紀人琳姐打來的電話,來提醒他明天的行程安排。


  寥寥幾句掛斷,易琛回來:“是琳姐的電話。”


  “是和我有關嗎?”


  “嗯。”


  易琛麵不改色地胡說八道起來:“我和她商量了退出戀愛綜藝的事,她堅決不同意。”


  默默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的易琛,話語都和緩起來:“所以……”


  顧湄有些驚訝,開始替他打抱不平:“她怎麽可以這樣!”


  “你知道的,琳姐一向這個脾氣。”


  易琛準備繼續下台階:“所以……”


  “不行,琳姐就算是你的經紀人,也不應該這麽為難你。”


  易琛微微愣了下,就看見顧湄身體傾斜向左邊,準備夠他放在台麵上的手機:“我去幫你和她說,一切損失我都可以賠償的。”


  眼見著她纖細指尖就要勾到手機,易琛眼疾手快將手機換了個邊:“不用。”


  顧湄又往右邊夠手機:“易琛你不用擔心,她要罵的話就讓她罵我!”


  易琛將手機換了個邊,鄭重其事地重複道:“真不用。”


  顧湄又去夠,如此三番下,易琛終於沒了耐心,雙手撐住台邊,將她圈在臂膀之中,他沒好氣地道:“顧湄,你到底還想不想參加戀愛綜藝。”


  易琛靠得極近,顧湄幾乎更感受到他的溫度和他身上好聞清冽的雪鬆香味。


  她耳尖騰地一下紅了,稍微動了下,光潔額頭卻撞到他柔軟的唇瓣。


  顧湄身體一僵,耳朵更燙了,她忙是老老實實地縮了回去,小聲地開口:“想。”


  易琛神色微緩,又聽她嘟囔道:“可我不想她為難你。”


  他微微一愣,視線落在她纖長的睫毛,順著挺翹的鼻尖下去,是她菡萏色的唇瓣。


  易琛喉結重重地滾動了下。


  隨即又壓抑住心底想親她的欲望,他凝視了片刻,鬆開了圍住她的手。


  “既然想,那就參加。”


  顧湄眨了下眼睛,抬起頭:“可你不是不想嗎?”


  “可你不是想嗎。”


  易琛生怕她又來勸他不要為難自己,輕描淡寫地道:“那這事就定下了。”


  顧湄咬了咬唇:“易琛,你人真好!”


  她眸光閃閃,像是打包票一樣:“放心好了,我演技一流的,你不用擔心。”


  易琛指尖微微一頓:“是嗎?”


  他重新撐住台邊,將她圈在臂膀之中,聲音低低:“不如現在先彩排下。”


  顧湄頓時蔫了氣,結結巴巴地道:“不、不、不用了吧?”


  “怎麽就不用了?”


  顧湄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她糾結了半天,大義淩然道:“排練就排練!”


  話音剛落,她湊上去在他臉頰上親了口。


  這一次換作易琛有些失神。


  趁他不注意,顧湄從他的臂彎裏溜了出來。


  “我先回去了!”


  顧湄小跑跑到客廳,將包包從沙發上拿起,卻是無意間瞥到房間裏的藥箱還開著,以及落在地上紙條。


  顧湄想起來,剛剛著急給易琛找藥,後麵又發生了太多事情,她還沒來得及收拾藥箱。


  她走到房間裏,在紙條前方停住,彎下腰將紙條撿了起來。


  原本紙條是疊好放在藥箱裏的,掉出來的時候散開了。


  顧湄想重新將它疊好,卻無意間瞥到紙條上的內容。


  就在看到紙條上內容的那一刹那,她驚得宛若被雷劈到一般,頭皮發麻。


  “如果你正在讀這段話,你已經昏迷快兩年了。我們現在正在嚐試新的治療方案。我們不知道這段信息會出現在你夢境的哪裏,但是我們真心希望你可以看到,請快醒來。”


  這是她的筆跡。


  作者有話要說:淡定淡定,湄湄沒那麽快發現真相,一步一步來發現端倪才有意思。


  她一直以為自己參加的醫學實驗都是研究激發天賦,因為涉及國*家機密才刪除記憶,她就從來就沒有往男主身上想,而且她參加醫學實驗的時候,大家都以為男主在英國,她肯定也想不到這事和男主有關。


  PS:“如果你正在讀這段話,你已經昏迷快兩年了。我們現在正在嚐試新的治療方案。我們不知道這段信息會出現在你夢境的哪裏,但是我們真心希望你可以看到,請快醒來。”


  這段話源於網上~~(雖然你們肯定知道,但不標注就算抄襲,所以我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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