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習慣
許寧寧不明白為什麽要等到周末。
不過江逸說的話，她聽著總不會錯。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許寧寧攥著江逸的睡裙，小聲問道。
江逸把她放開：“先去學校。”
許寧寧看著江逸點了點頭。
小姑娘臉上沒有表情，說出來的話卻像一顆定心丸，一下就讓無頭蒼蠅似的許寧寧有了打算。
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這樣幼稚的臉也能看著這麽靠譜。
“你要告訴叔叔阿姨嗎？”許寧寧又問。
“隨便。”江逸下了床，走向自己的衣帽間。
“隨便是什麽意思啊？”許寧寧轉過身子。
江逸沒理她，抓起自己的睡裙衣領就往上提。
“你要幹什麽！？”許寧寧鞋都沒穿，手腳並用爬過去，“不許脫我衣服！”
江逸“嘭”的一聲把衣帽間的門關上，不耐煩道：“閉眼了！”
走路時步子要大，腳尖豎直，不能內八。
坐下雙腿要分開，膝蓋往外，身體後傾，
“你抖什麽？”江逸問許寧寧。
許寧寧哭喪著臉：“這樣坐好奇怪。”
江逸穿著寬大的男士短袖，把本就纖瘦的四肢襯得更加細長。
原本膝蓋以上的短褲愣是穿出了九分褲的效果，腰間褲繩一勒，多餘的部分還能繞著許寧寧的腰再繞上兩圈。
江逸把許寧寧一頭長發攏起，心道以前知道小丫頭瘦，但是今天才見識到，這小丫頭竟然這麽瘦。
“不要撇嘴。”江逸手指插進發裏，隨便把頭發抓成一股。他的手腕上戴了個綴著櫻桃的紅頭繩，男生不太會紮辮子，就這麽隨便把頭發綁在了腦後。
許寧寧看著自己亂糟糟的長發，去臥室裏的衛生間找了把梳子出來。
“你家好大哦，”許寧寧撇著嘴，走到江逸身邊，“臥室裏還有衛生間，衛生間裏還有大浴缸。”
江逸抬眼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媽媽前一陣子還說要換個大浴缸，”許寧寧把江逸腦袋後麵的頭繩給解開，“爸爸說哪有那麽大的地方。”
許寧寧地動作很輕，梳齒劃過頭皮，把發絲往後帶去：“你不要嫌棄我家哦。”
江逸安靜坐在床邊：“我不去你家。”
許寧寧把頭發梳好，歪著腦袋：“我媽媽今天會回家，她要是見不到我會擔心的。”
江逸站起身來：“那你去見她。”
許寧寧跟在他的身後：“你要去哪？”
江逸扔給許寧寧一套衣服：“學校。”
許寧寧“哦”了一聲，非常緩慢的掀起了自己的上衣衣角。在掙紮了半分鍾後，她又把手放下來：“我能不換衣服嗎？”
正在往自己腳上套鞋子的江逸回頭，一臉漠然：“不可以。”
他的鞋子穿在許寧寧的腳上，每一個都大得像個瓢，不過就算是穿個瓢，江逸也不想選許寧寧的粉色小兔軟底鞋。
那不如讓他死。
“可是我不能脫你褲子吧…”許寧寧心裏的包袱還沒完全扔掉，“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她似乎已經忘了江逸直接掀她睡裙的舉動了。
“是有點不好，”江逸汲著他瓢大的鞋子走到許寧寧的麵前。趁許寧寧還沒反應過來，抬手就把男生的褲子扒了下來，“我自己脫。”
最終，在江逸強行“幫助”下，許寧寧換上了一身黑衣長褲。
“嗚嗚嗚…”許寧寧抹抹眼淚，低頭看著蹲身給她係鞋帶的江逸，“我的手髒了…”
江逸手上動作一頓：“我真的會打人的…”
“你怎麽能這樣…”許寧寧抬腳看了看江逸給她係的鞋帶，“你還用我的手給你係鞋帶。”
江逸抬手就要摸胸：“再哭？！”
許寧寧閉嘴老實了。
站在穿衣鏡前，許寧寧轉了轉身子。
手長腿長個子高，還真是江逸平時的樣子。
“能別扭嗎？”江逸從椅背上拿過自己的校服，手臂一伸穿在身上。
許寧寧回過頭：“我扭了嗎？”
江逸懶得搭理她。
許寧寧低頭，看見左手手腕上的那個黑色護腕，有點兒好奇：“你為什麽一直帶著這個護腕呀？”
江逸抬眸看過去：“別動它。”
這話說得挺凶，像是命令，不容拒絕。
“這麽重要嗎？”許寧寧小聲嘀咕道，“我不動就是了。”
江逸走到許寧寧身邊，抬手把校服拉鏈拉到下巴：“在學校別說話。”
許寧寧“哦”了一聲：“那其他人跟我說話怎麽辦？”
江逸聲音冷淡：“沒人跟你說話。”
“怎麽會呢？”許寧寧跟在他的身後，“以前不是有我跟你說話嗎？”
江逸停了片刻：“現在沒有。”
許寧寧皺著眉頭，看著江逸對著臥室門“哢哢哢”打開了好幾個門鎖：“你的房間怎麽這麽多鎖啊？”
江逸沒再回答，抬腳出了房門。
房間外是一道長長的走廊，老管家和幾個端著托盤的阿姨正等在門邊。
一排人見有人從房間裏出來，全部挺胸抬頭容光煥發。
江逸似乎對這種陣仗見怪不怪，他冷著臉，隨手拿過托盤上裝著牛奶的玻璃杯。
杯子遞到嘴邊，江逸猛覺不對。
他抬眸，從阿姨們的眼中讀出了錯愕。
於是江逸轉手就把杯子給了許寧寧：“喝。”
跟在江逸身後的許寧寧半闔著眼睛，皺著眉，正努力還原江逸在自己心中苦大仇深的拽哥模樣。
她剛抬腳，準備按著自己排練好的步子走出房間，卻被一杯牛奶硬生生地打斷。
“啊？”許寧寧的五官瞬間恢複了正常。
江逸握著杯子，麵無表情：“……”
“哦。”許寧寧接過牛奶，有些迷茫。
不過江逸讓她喝她就喝吧，左右不會毒死自己。
一杯牛奶下肚，江逸又遞給了她一個點點大的小籠包，許寧寧嘴裏沒停，邊吃邊走。
下了兩層旋轉木梯，奢華的水晶吊燈從三樓綿延而下。一樓客廳寬闊像個廣場，鑲著金邊的琥珀色雲紋地磚上映著晨光，低頭能照出人影。
許寧寧人窮見識短，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左看看又看看，在心裏不知道“哇”了多少次。
“少爺，司機已經準備好了。”老管家按下了通往地下停車場的電梯按鈕，低頭輕聲提醒。
許寧寧受寵若驚，一連“哦哦哦”了好幾聲：“謝謝爺爺。”
老管家：“……”
他家少爺今天中了什麽邪？
“讓你不要說話，”江逸走進電梯，語氣不好，“聾？”
“你讓我在學校裏不說話，”許寧寧覺得自己挺無辜，“又沒讓我現在就不說話。”
江逸深吸一口氣，不去爭辯。
“你家可真大呀！”許寧寧趁著還沒到學校，叭叭開了，“還有人端著早飯等在門口，像電視劇。”
江逸：“……”
“小籠包可真好吃呀！我還想吃。”
“……”
“你以前對我說吃過早飯原來是真的！我以為你騙我的，還給了你那麽多好吃的。”
“……”
電梯門開，許寧寧歎了口氣：“你家裏這麽好，我萬一過上癮了，不想換回去了可怎麽辦？”
江逸：“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嗎？哪裏想多了？”許寧寧跟上去，劈裏啪啦地問著。
江逸想把許寧寧的嘴堵上。
“等等。”許寧寧突然拉住了江逸的胳膊，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件大事，表情凝重。
“怎麽了？”江逸看她。
“你沒穿…那什麽…吧？”許寧寧手指了指江逸胸口，又收了回來，“那個…”
江逸把頭轉回去，沉默走路。
許寧寧表情難看：“你得穿…”
江逸艱難地把自己的胳膊從許寧寧手中抽出來，他的嘴角微動，說出口的話裏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不。”
讓他穿內衣？想都別想。
許寧寧瞬間耍賴，連哭帶嚎：“不行！你必須穿！”
江逸直接就要上車。
“嗚哇！”許寧寧一把抱住江逸的大腿，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不行的，會被看到的。”
江逸板著一張死人臉，把自己的校服裹了裹：“那玩意兒勒得老子胸口發悶。”
“你不穿我就出去裸奔！”許寧寧開始胡言亂語放狠話。
“行啊，”江逸低下頭，像是對許寧寧自己給自己刨坑的行為表示不解，“你先脫我先脫？”
許寧寧憋著一口氣：“我跟你拚啦！！！”
作者有話要說：許寧寧：我用你的嘴巴去親男孩子！（叉腰）
江逸：……那我親你。（比不要臉他沒得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