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精神能量波的躍遷, 超越了空間。
淩渡之前在自己和淩煥之間通過實驗驗證這個理論時，因為他和淩煥之間已互相定位，所以實現得並不困難。
但他要單方麵地用自己的精神能量波去定位另外一個人, 則很不容易。
即使是淩煥之前通過精神能量波的躍遷去攻擊楊行屹，也用了葉清嵐做跳板，而葉清嵐的信息素和淩渡的很相似, 所以淩煥才成功了。
淩渡此時單方麵地去尋找楊姝韞，要比淩煥當時攻擊楊行屹更加困難。
不過，淩渡已經把楊姝韞的信息素信息深深印入了意識，當他的精神能量波通過他使用的設備在他的引導下躍遷出去時，他通過自己意識裏對楊姝韞的信息素烙印，“很快”就發現了楊姝韞。
真正讓淩渡的精神能量波躍遷的, 並不是他使用的這個精神檢測儀裏加裝的躍遷設備，而是他的精神能量波本身。
人的精神能量波從能量場裏產生後，就會受能量場的影響而幾乎被禁錮在能量場裏, 隻有一部分會擴散出去，即使擴散出去, 也依然會因為能量場的影響發生彎曲, 並被環境消減。
淩渡使用的這個設備會幹涉精神能量場，所以精神能量波會在這個極小的範圍內從能量場裏擴散出來，但它們又再次被影響, 被反射回能量場, 這一瞬間會產生極大的能量場擾動，這一次次的擾動疊加，精神能量波就會躍遷出去，但它是不知道躍遷到哪裏去了。
使用這個設備的人在這時候的感覺很奇妙，像是整個人歸為了虛無, 這時候，就需要極強大的意識，才能找回“自我”，如果還有意識的話，這個意識會讓精神能量波去“接近”特定的精神能量場。
淩渡就是這樣找到了楊姝韞。
在淩渡的意識裏，他是“很快”就找到了楊姝韞，但他其實並不知道現實中的時間到底在如何流逝，不過，他已經使用了程序對此做監測，等他和楊姝韞接觸完，他就可以去查看監測數據。
這是淩渡第一次感應淩煥之外的人的精神能量場。
這是很奇妙的一種感受，因為楊姝韞的信息素給人的感覺是帶鏽的劍、池塘、陰天等情境，所以淩渡感應到的她的精神能量場，也是這種意象。
隻是一種意象，而在這意象之中，其他的是很混沌的一種感覺。
淩渡在這種意象裏並不能感應到“自我”，比起自己是“我”，他更像是某種“世界”，要在這種狀態下保持住自己的意識非常困難。
但他的意識很強大，他很快發現他的精神能量波在對楊姝韞的精神能量場產生一定影響，像是有溫柔的光在擾動這種劍、池塘、陰天的意境。
淩渡“想”讓這種光更亮一些的時候，那光果真就更亮了一些，這種光是很實質性的一種東西，淩渡感受到它對楊姝韞的精神能量場的侵蝕作用，似乎讓那意境在被削弱得更淡薄。
這種削弱的過程非常緩慢，慢到淩渡有意識地判斷了一下，需要好幾年才能完成。
但是這種“好幾年”也隻是這種“意識”狀態下的時間，這個時間，和現實中的時間是不對等的。
淩渡在楊姝韞的精神能量場裏轉了很多圈，都沒發現淩煥之前是怎麽對付楊行屹的，而且淩煥為什麽會進入植物人狀態，最後，他不得不通過自己的意識影響了設備，設備自行關閉了能量波躍遷裝置，淩渡在這瞬間，突然有了一種自己“降生”的感覺，一下子被從另一個世界“扔”了回來，他呆呆地回想了一會兒，才慢慢睜開了眼。
他看到公主還站在他旁邊，正用帶著探究的眼神看著他。
公主這個“探究”的眼神，讓淩渡覺得很奇怪，問道：“怎麽了？”
公主問道：“是沒有成功嗎？你還要再試一次嗎？”
淩渡的目光轉到了一邊的智腦顯示屏上，看到這時候的時間和他戴上頭盔進行精神能量波躍遷時，隻過了一分鍾。
淩渡取下頭盔，道，“不，已經成功了。躍遷本來就是一瞬間的事。”
淩渡開始查看智腦裏監測到的剛才的數據，並進行分析。
公主道：“這麽快嗎？之前淩煥花了很長時間。”
淩渡：“我不知道淩煥之前發生了些什麽，而且他留在智腦裏的監測數據也很奇怪，我無法斷定他當時經曆了什麽，或者我需要再做一些實驗，或者隻能等他醒過來告訴我們。”
淩渡發現自己實驗的監測數據也很奇怪，也就是，基本上沒什麽監測數據。
他之前和淩煥通過這種精神能量波的躍遷交流的時候，各項數據都是正常的。
如此一看，單方麵地去接觸其他人的精神能量場，是無法被正常監測到數據的，因為隻有數據輸出，沒有數據反饋。
淩渡道：“我要再進行一次實驗。”
公主隻好繼續守在旁邊看著他。
淩渡再次通過精神能量躍遷找到了楊姝韞，他這次在楊姝韞的精神能量場裏“待”了更長的時間，這種沒有“我”的感覺，隻有一種很渙散的“場”或者是“世界”的感覺，可能會讓很多人無法適應，但這對淩渡來說，沒有什麽難度。
他感受到楊姝韞的精神能量場因為他的光在不斷變弱，隨著這種能量場的變弱，淩渡還能感受到一種類似於“痛苦”的感覺，但這其實不是“痛苦”，因為精神能量場是不該有感情的，這隻是某種能量的震動，讓淩渡覺得是“痛苦”。
淩渡從這種“痛苦”裏意識到了“楊姝韞”本身，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楊姝韞的痛苦，讓她的精神能量場帶上了“人”的某種特質。
淩渡不斷去“接近”或者說是“包圍”這種“痛苦”，他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者這是億萬斯年，或者隻是短短一瞬，淩渡瞬間回到了一種虛無的狀態，然後他意識到自己好像被楊姝韞的痛苦給彈開了，但這難不住淩渡，他很快就又“找到”了楊姝韞。
淩渡再次接近，這讓淩渡有種自己的“世界”磨掉了楊姝韞的世界的感覺，楊姝韞的世界變得斑駁，像是一個千瘡百孔的三維世界，而且這個世界還在不斷動蕩。
淩渡也無法在這個世界裏感受到之前那種被他認為是痛苦的“震動”了。
淩渡又待了一陣，實在發現不了其他變化，隻好主動結束了這次的實驗。
在整個過程中，淩渡本身的精神能量場在被幹涉，但大約是他的抗性高，他並沒有覺得特別難受，隨著設備關閉，他緩了一會兒就回過神來了。
他這次有所準備，第一時間就去看了此時的時間，發現他這次比上一次花費的時間要多，一共使用了2分12秒。
公主依然專注地看著他，問道：“這次怎麽樣？”
淩渡說道：“這次也比較成功。但我不知道楊姝韞那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我覺得有些奇怪。”
他說完，取下頭盔，又開始查看和分析這第二次試驗產生的數據。
這次的數據和第一次的有一些區別，但淩渡一時無法分析出這些區別到底代表什麽。
他覺得自己可能需要更多的實驗才行。
這時候，公主的隨身通訊器響了，是她身邊的女官在找她。
公主聽了對方的話後，就對淩渡道：“我們得上去了。”
淩渡應了一聲，當從椅子裏起身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腿特別軟，一下子沒有站穩，就像麵條一樣摔在了地上。
公主被嚇到了，趕緊俯身去扶他。
淩渡對公主擺了擺手，“我自己起來。”
但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站起來，他愣了一會兒，隻好閉上眼，進入某種冥想狀態，這是精神分析師的必修功課，過了好一會兒，他再次嚐試站起來，他才慢慢“站”了起來。
淩渡對公主道：“剛才的操作，好像讓我對某些認知出現了問題。”
公主沒理解他的意思：“認知問題？”
淩渡點頭：“是的。我平常就不怎麽運動，導致我剛才對站和走的意識出現了偏差。”
公主還是沒明白他的意思，但公主也沒繼續問了，她說：“你還有什麽事要對我講嗎？”
淩渡指了指他剛才使用的精神分析儀，道：“我給這台精神分析儀做了設置，我要是想聯係你的時候，會發信息到這台設備上。你隻需要接收，並且使用上麵的聯絡功能就行，其他都不能動。”
公主頷首道：“好。”
然後她又笑了，說：“你在這一點，和淩煥真像。”
淩渡看了另一邊的淩煥一眼，說道：“希望他可以早點醒過來。”
公主也看向淩煥，“是啊。”
公主的這個琉璃院，就像一座迷宮，淩渡隨著公主回到了樓上的一間客房，公主親自打開了更衣室的門，裏麵放著很多衣服，都是淩渡的碼子。
淩渡非常詫異，公主倒有些窘迫了，說道：“都是按照淩煥的尺碼做好的。你選一套穿吧。”
淩渡怕公主更加窘迫，就假裝自己對公主感情上的事一無所知，進更衣室選了一套黑色的西服穿上了。
他發現公主和淩煥至少有一點是比較相似的，那就是兩人都很喜歡充實衣櫃。
淩渡隨著公主一起去“思念堂”，正沿著玻璃廊道前行，耳朵裏已經可以聽到思念堂裏眾人吟唱哀歌的聲音，突然，有個人從廊道的一個岔口跑了過來，淩渡很擔心公主遇險，所以他馬上警惕地看向那個前來的人。
公主倒是非常鎮定，她停下腳步，待那個人走到了她的麵前來。
來人是一名女性Beta，她看了淩渡一眼，公主便走到了一邊去，她也趕緊跟上，然後在公主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麽，公主瞬間瞪大了眼。
公主把這人打發後，就快步走到淩渡身邊，說道：“剛才，楊姝韞在明月軒裏見楊密魁，後突然暈倒，據說已經被宣布腦死亡了。”
淩渡和公主一樣震驚，他同樣瞪大了眼，“啊？”
公主和淩渡對視著，兩人一時都沒有再講話。
公主應該在楊密魁那裏有眼線，但楊密魁在公主這邊肯定也有人手，在這種走廊裏，兩人都不敢講淩渡剛才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