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臨近晚上。
他們靜靜地站在屋頂上。
海原先生已經讓他們說的去休息了。
海原先生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被鬼盯上,恐怕會很擔憂啊。
錆兔站在屋頂,耳朵動了動,“義勇,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斷斷續續,聽起來還有些好聽,但是並不明顯。
義勇疑惑的看向錆兔,他並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
“那應該就是我聽錯了。”
他們兩個繼續盯梢海原鬆崇。
已經接近淩晨,海原鬆崇在自己的房間內出來了,走路的步伐非常的固定,像是被量好了一樣,更像是一個提線木偶。
“出來了。”
義勇和錆兔對視一眼,同時不遠不近的跟在了海原鬆崇身後。
快到海邊了。
已經能夠聽得見海浪聲了。嘩啦嘩啦的聲音,還有影影綽綽的提燈人影。
怎麽又是個提燈的?
隻不過這個提燈的鬼,要比那一次叫做鬆本美都的姬君醜多了。
沒毛病。
海霧很大,隻能看見一個輪廓,從腰部向下的輪廓更像是一條魚尾在後麵甩著,之前在海原家意外聽到的斷斷續續的聲音現在已經可以很清楚地聽到。
是對方的歌聲。
海原鬆崇就是這麽被騙了過來。
對方的血鬼術,看來是更傾向於誘惑。
不過……
這更像是塞壬了吧?在迦勒底的時候被不少人科普了很多東西,像是希臘神話,阿克琉斯就跟他講過很多。
“小心點,對方的歌聲說不定很容易讓人中招。”
義勇點點頭,手搭到了日輪刀上,“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麵斬擊。”
錆兔同樣拔出了日輪刀,“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錆兔一把抱起了海原鬆崇,臨睡前拜托海原先生準備的繩子派上了用場,把海原鬆崇牢牢的綁了起來,用很難活動的結。
透過了海霧,鬼的樣子已經很明顯了。
擁有著複數的眼睛,還有一口尖銳的牙齒,手肘上長出了難看的魚鰭,還有身後拖著的大魚尾巴。
這個樣子,還真是醜陋無比。
義勇:“水之呼吸玖之型·水流飛沫。”
海原鬆崇逐漸恢複了意識,等他看清楚了麵前的情況之後,他寧願自己還沒有清醒。
那是一種怎麽樣的場麵。
宛若浮世繪般華麗無雙的劍技,兩個人默契的仿佛舞蹈的交替進攻。還有令人冷汗直流的怪物!
那個怪物……
是鬼嗎?
這就是父親一直說的,晚上走夜路的時候,一定要拿著一包紫藤花,不然會被鬼吃掉的那個“鬼”嗎……
剛剛被砍斷的胳膊又生長了出來,那尖叫出的聲音讓人耳膜陣痛。
到底是什麽樣的可怕的東西啊!
那兩個人,父親說的朋友家的孩子,到底是什麽人啊!和這樣的怪物戰鬥著,是獵鬼人嗎?
這麽小的孩子。
是獵鬼人……
開什麽玩笑!
海原鬆崇眼睛裏的神色在不斷地變化著,跟隨著兩個人默契的戰鬥。
他想了很多很多……
“啊——!耳朵……耳朵……”海原鬆崇隻感覺一陣難受,耳膜要震得快裂開了。耳朵已經開始承受不住這樣聲波的壓力滲出血液。
義勇:“水之呼吸肆之型·打潮。”
這隻更加現實生活在大海的鬼,在濃濃的海霧中,月光的映照下被砍下頭顱,逐漸化為碎片、消失。
這個就叫,真實版·海的女兒。
錆兔收回刀,“鬆崇先生,你醒了?”
海原鬆崇這才反應過來,他被綁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抱歉,把您給綁了起來,我們擔心鬼說不定擁有能夠操控人的血鬼術,所以隻能這麽做。”錆兔把海原鬆崇身上的繩子解開。
海原鬆崇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回憶著剛剛的那一幕幕,“所以、鬼真的存在嗎?”
義勇點點頭,“存在。”
“鬆崇先生安心吧,鬼被斬殺了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麽意外再發生了。”
海原鬆崇:“再出現,就真的是人做的了吧。”
海原鬆崇隻穿著一件單薄的浴衣,和兩個穿的正兒八經的鬼殺隊的人無話可說,“先回去吧,今天謝謝你們了。”
海原鬆崇緩緩的彎下身去,“萬分感謝。在下對在下之前的愚昧和物無知感到抱歉。”
“這沒什麽,鬼殺隊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人們安心的生活,而不是提心吊膽。隻是在做我們該做的事情而已。”錆兔把人抬了起來,“鬆崇先生早點回去吧,不然的話,海原先生說不定會擔心。”
“啊,父親他……”
“海原先生是知道我們是獵鬼人的。”
海原鬆崇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父親不擅長騙人,所以最開始跟著你說的話順下去的時候,父親還是有些不自在。而且,也不會有誰會把兩個過來拜訪長輩朋友的晚輩捧得那麽高,那麽尊敬的。”
“海原先生是個很好的人。”
“謝謝。”海原鬆崇說道,“和歌山的海邊,日出的時候很漂亮,怎麽樣,要留下點紀念嗎?”
“紀念?你是說照片嗎?”
海原鬆崇:“沒錯。我是個記者,前段時間因為取材,把相機留在手邊了。正好因為這件事,我也睡不著覺了,等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過來給你們留張照片吧。我也隻有這個能拿得出手作為謝禮了。”
義勇點了點頭,“好。”
錆兔:“……義勇。”
海原鬆崇笑了起來,“富岡君還真的是很不擅長和人打交道啊。”
“抱歉,見笑了。”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海原鬆崇拉了拉浴衣的袖子,“我們先回去吧。”現在這個時間穿著單薄的浴衣在海邊還是有點冷啊。
“好。”
海原先生並沒有休息,他站在門口一直在等著他們三個人回來。
一直站在門口走來走去,時不時的停下來歎口氣。
在看到遠處三個人的人影出現的時候,急忙的張望,待到看清楚確實是他們後,這才放下心來,把手裏拿著的褂子給海原鬆崇披上。
“父親,您不是休息了嗎?”
海原先生:“這怎麽休息得著,麟瀧先生和富岡先生說讓我今天早點休息,我就猜可能有鬼的線索了。結果,我路過你房間,門敞著,發現你也不見了。我怎麽可能繼續休息。”
“我已經平安回來了,您趕緊去休息吧。”海原鬆崇推著海原先生放家裏走,看了眼身後的錆兔和義勇,“離太陽升起來還有一段時間,先多少眯一會兒吧。”
錆兔和義勇跟著進去了,躺在海原先生準備的房間裏。義勇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錆兔,你在把鬼滅殺之後,做的手勢還有動作是什麽?”
“沒有在做什麽,那個是一位大人教給我的東西,每次斬殺惡鬼之後一定要做一次。”錆兔動了動腦袋,“對我來說還挺重要的。”
“不繼續問下去了嗎?”
義勇搖搖頭,“錆兔以後會告訴我的,對嗎。”
“嗯,會告訴你的。休息一會兒吧,然後去看海。”
“好。”
海原鬆崇過來敲門的時候,苦笑著說道,“父親擔心我在回京都之後會再遇上鬼,給我準備了一堆的紫藤花的香包……剛剛一直在收拾。其實也不用這樣,在京都的時候買點就行了。”
“畢竟是海原先生的一片苦心。”錆兔把麵具正好,然後和義勇一起跟著海原鬆崇去了海邊。
到了海邊,海原鬆崇還在擺弄手裏的相機,“請不要在意我。”
錆兔站在礁石上,向著義勇伸出手,“義勇。”
義勇從善如流的抓住錆兔的手也踩上了那塊礁石。
美好到讓人無法拒絕。
在太陽下,斬殺了鎮子上的人一直恐慌的鬼的兩個人,被太陽初升時的朝霞籠罩,像是踏入凡塵拯救世人的聖子,隻可惜照片不能是彩色的,這樣美好的顏色不能全部留存下來。
兩個人的樣貌都是頂尖的,隻是風格不同,但是一旦站在一起,就會很輕易地發現,這兩份不同的風格並不衝突,反而交融著,在海麵上倒映出對方的影子。
就像是一幅畫。
隻可惜,隻有他能夠看到。
相機能夠停駐的時間,也並不完美。海原鬆崇感到惋惜,如果舶來的相機能夠留下彩色的相片,那該多好啊。
這樣的景象,真的很像為這兩個人保留下來。這也是他唯一能夠做到的感謝。
錆兔笑著看向義勇,“還真是不可思議啊,義勇。”
沒有理解錆兔的不可思議,但是不妨礙他感知到他的那份快樂,“嗯。”
看著眼前活生生的義勇,錆兔突然對義勇身上的羽織打起了主意。
該找個時間,拜托裁縫店,把義勇的羽織換成單一的棗紅色才行。
背負一個人的生命,總要輕過兩個人的。
他現在已經在這兒了,就不準備讓他再繼續這樣了。
於是他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裏,準備回去之後找柱們最常去的裁縫店,做幾件羽織給義勇。前田那個家夥,反正對於男性的鬼殺隊隊士的隊服,照常來講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
想到前田正夫這個鬼殺隊的裁縫,就會想到甘露寺蜜璃的隊服,就會想起那個不怕死的仗著甘露寺蜜璃剛剛進隊什麽也不知道,把隊服搞成了那個樣子。
幸虧義勇沒有被前田看到過散著頭發笑著的樣子。
就像是義勇會堅持一下令人無奈的事情一樣,錆兔在一些事情上,同樣的執著。
他們沒有血緣的聯係,但是他們之間,早就有了千絲萬縷的羈絆。
他們是互相的。
無人能夠說,麟瀧錆兔和富岡義勇之間沒有關係。
纏繞著他們的紐帶,早就同他們的血液生命精神交融在了一起,無人能夠斬斷。
跨越生死、跨越空間、跨越時間。
駐足於時間之外,甚至停留在了英靈座之上,刻到了靈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