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是不是走了?”池笍眨眨眼,小聲問。


  柏常低頭,從小孔往外看,“嗯,沒人了。”


  櫃門推開的時候,池笍迫不及待衝出去呼吸新鮮空氣,她怕自己再在那待一秒腦袋就得炸開花。


  右腳剛踏到地毯上,還沒習慣軟綿的腳感,池笍就感覺到自己腳踝纏上了什麽冰涼的東西。


  她緩緩低頭,那是一隻膚色灰紫留著黑色長指甲的手,此時正緊緊扣著她的腳踝。


  這是報應吧,剛才她在門口這麽嚇阮雲暉,結果現在就輪到自己了。


  “怎麽了?”柏常發現池笍站在原地不動,也順著她的目光往下看,也發現了纏在她腳上的手。


  她蹲下來扯開那手,藏在櫃子底下的群演也是沒料到柏常會這麽做,張張嘴猶豫著該怎麽繼續,之後似乎是想起自己的職責所在,又壯著單子緩緩把手伸了出去。


  柏常重新給攔住,“她腳踝扭過,別抓了。”


  女群演這下沒動了,另一隻手摁住耳返,等待阮雨烽的回答。


  “算了,嚇過就完事,你休息吧。”


  [哈哈哈哈,三三這個敢怒不敢言的語氣我太愛了,柏神這種軟硬不吃的人簡直是他的克星。]

  [三三這麽容易就妥協了,時候阮大爺看見節目會被氣死吧,你親哥嚎了那麽久不見你心疼,人說句話你就收手?]

  劉可思敲敲收納箱嗎,“柏前輩,池笍,婆婆是不是走了?快放我出來,我透不過氣。”


  柏常走過去,把兩人都解救出來。


  阮雲暉扭扭因為長時間蜷縮變得酸痛的脖子,剛想抱怨為什麽兩人動作這麽慢,就在看到池笍麵對的那副牆之後,整個人愣住,說他現在完全傻掉了也不過分,而後一步被解救出來的劉可思,很快也緊跟其後加入他們的木頭人陣營。


  房間朝北的那麵牆,原本在她們進來的時候還如其他房間幹幹淨淨,此時卻布滿了整麵牆的血手印,一個疊著一個光視覺效果就拉滿了條。


  那手印看著還是剛印上去的,紅色液體順著牆麵流下,滴在地板上匯聚成一灘。


  [雖然是很恐怖沒錯……但是一想到剛才三號鏡頭裏幾個群演累死累活地拍手印我就想笑。]

  [哈哈哈辛苦各位黑衣小哥!]

  “是不是這麵牆後有東西?”聯合剛才的保險箱機關,劉可思大膽猜測。


  池笍點頭表示讚同,這個線索,已經有很明顯的指向性了。


  “看那。”一旁的柏常突然開嗓,抬手指著中間靠下位置的一個手印,“所有的手印都是歪的,隻有它是正手印。”


  池笍靠近,拿著帕子在手心包好,才將右手放到那個手印上麵,稍稍用了點力氣,那石門竟就被她推動了!

  [經費在燃燒哈哈哈哈]

  [是池笍力氣大還是三三機關做得順滑?]

  [這裏截圖以後控評用:一掌把黑粉拍碎.pgd]

  石門推動之後,開始自動往上升,很快就露出牆壁之後的別有洞天。


  四人小心翼翼往裏試探,這密室很黑,還泛著一股潮濕的氣味,他們不約而同都掏出口袋裏的小手電打開開關,這一照可不得了了,隻見房間內密密麻麻地連牆壁帶天花板都貼著黃符,看起來至少有上千來張。


  再走進一觀察,可以觀察到房間裏擺設的東西不多,主要是貼著三麵牆壁,比人還高的置物架,上麵放著許多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裝著蠍子蜘蛛和毒蛇,還有些紅紅白白的內髒,其中一麵,從第一排到最後一排,整齊地擺著密密麻麻一整麵的稻草人,一半以上的已經燒得黑焦。


  劉可思倒吸一口氣,因眼前壯觀的一幕捂住了嘴巴。


  “那。”池笍小聲開口。


  她手指著房間正中心高台,那高台上擺著一隻大缸,缸裏一個瘦弱的女孩背對著她們蹲坐著。


  那瓦缸很大,又盛滿了水,裏麵放了許多百合花瓣,女孩漆黑的長發飄蕩在水麵,抱著膝蓋埋頭坐著,從她們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後背脖子處,貼了一張黃色的符,上麵的字符和阮雲暉手裏的差不多。


  “洗澡……愛幹淨……囡囡會聽話的……媽媽……媽媽別罵囡囡了。”因外人的闖入,小女孩慢慢抬頭,熟悉的稚嫩臉龐,正是方才在四樓和她們玩老狼老狼幾點鍾的那個女孩,隻是此時她臉上不再是天真無邪的笑臉,而是紅著眼眶一副悲傷的模樣。


  “姐姐,叔叔,你們是來救囡囡的嗎?”小女孩的手在胸前握在一起,眼神中帶著祈求,“囡囡好痛,你們救囡囡走好不好。”


  或許小女孩的淚水隻是事先準備的眼藥水,痛苦的表情也源於演技,但此時幾人已經將情緒帶入了故事情節,看著眼前傷心的孩童,就會想起剛才在報紙上看到的駭人新聞。


  七歲女童,死於火災,死亡時間淩晨四點。


  才是剛懂事的年紀,還沒好好見過外麵的大千世界,卻被殘忍地剝奪生命,隻因為可笑的質疑與遷怒。


  [最害怕的是劉可思,淚點最低的也是她,這才哪跟哪兒啊,哭太早了吧。]

  [唉,雖然是特效妝,但是小演員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好可憐,泡在水裏一定很冷吧,快抱她出來!]

  “哢哧……”十分細小的聲響,池笍卻敏銳地注意到了。


  她快速地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她們的頭頂此時懸著三個水桶。


  隨著繩索搖搖欲墜的晃動,那水桶像是隨時都要傾倒下來。


  劉可思剛醞釀起的悲傷,瞬間轉為驚恐,她反應迅速地喊出池笍的名字,並第一時間拉起了她的手腕,“池笍,快跑!”


  與此同時柏常也拉住了池笍的另一隻手,三人動作敏捷地朝裏邁了一大步,閃身躲開。


  “刷——”


  三桶冷水盡數傾瀉,將沒反應過來,還傻在原地的阮雲暉潑了個透心涼。


  阮雲暉麵無表情地抹掉臉上的水珠,沉默注視對麵手拉手顯得尤其團結的三位女嘉賓。


  “池笍和我,你倆現在給我選一個。”


  [哈哈哈哈哈嗎,對不起阮大爺,你落湯雞的樣子太好笑了!]

  [阮大爺這麽臭美的人,出門抓個頭都要半小時,就這麽被潑了真的氣死了哈哈哈哈。]

  “池笍是我公司的藝人。”柏常連猶豫都沒有就迅速給出答案。


  “我……”劉可思遲疑一下,“我選前輩也是可以的,剛才就是池笍離我近,我才拉了一下。”


  [劉可思你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離得近?我眼睜睜看你跨過柏神去拉人家,回頭我就把這段回放截出來上傳超話。]

  [阮大爺臉更黑了哈哈哈哈哈,這問題還不如不問。]

  “請嘉賓跟隨NPC進入客房更換幹爽衣物,避免感冒。”廣播十分不合時宜地響起。


  聽見廣播裏阮雨烽幸災樂禍的語氣,阮雲暉的臉更黑了,但比起氣憤,衣服濕噠噠黏在身上的觸感讓他更難以忍受。


  [打個巴掌給顆棗?]

  [你看阮大爺表情就知道這棗沒用了,要不是看在是親弟的麵上,他早罷錄了]

  阮雲暉一走,小女孩又開始演戲了。


  小臉一皺,嘴巴一癟,台詞婉婉道來,“爸爸不要我,想要新的孩子,但是有了新的孩子,我會好痛好難受……姐姐我好怕我想回家,幫我解開好不好。”


  池笍走過去把小演員從水裏抱出來,好在她身上穿了雨衣,不然這麽小的孩子一直坐在水裏也扛不住。


  小姑娘站在地上,鼻子抽了抽,兩手貼近大腿外側用站軍/姿的姿勢立著,一動不敢動,估計是節目組給的設定,符紙不撕她就不能自由活動。


  池笍繞到她身後,手摸上那張符紙,眼神與身後兩人交流,得到她們的肯定之後才輕輕揭開。


  “姐姐!”符咒一解開,小姑娘就胳膊一伸緊緊繞住池笍的脖子,後者身子仰了一下,抬手回抱女孩,輕而易舉就將人抱起來。


  小姑娘很瘦很小一隻,抱在手裏根本沒什麽分量,池笍有些心疼,入戲地拍拍她的背,輕聲安慰,“別怕,姐姐會保護你的。”


  [姐姐缺不缺一米八的弟弟!姐姐看看我!]

  [樓上閃開!姐姐抱我,我會蘿莉音!嚶嚶嚶!]

  劉可思吸了吸鼻子,走過來輕輕撩開小女孩背上的頭發,露出她瘠弱的後背,那上麵刻著些怪異的古文字,字跡邊緣還有燒焦的痕跡,


  柏常翻開那本古書,在上麵尋找女孩背部的字符,“惡魔之子。”


  “不是!”小女孩大喊一聲,腦袋死死埋在池笍的頸窩,“囡囡才不是惡魔,囡囡是爸爸媽媽的好孩子。”


  “囡囡說的對,你是好孩子。”池笍摸摸她的頭,好聲好氣哄著,“那你告訴姐姐,要怎麽才能阻止你爸爸好嗎?”


  小女孩抬起頭,黑葡萄似的眼睛轉了轉,弱弱抬起手臂,指著那水缸的台子,“下麵,媽媽把鑰匙藏在下麵了。”


  池笍把女孩放下,走到那水缸旁,手指在缸邊摸了一圈,摸到幾個突起的箭頭,於是喊來劉可思,一人抓住一邊的把手,按照箭頭的方向將水缸轉了一圈,這時候她們腳下站著的台子開始緩緩下降——這個暗室的下方竟然還有一個地下室!


  池笍找了個梯子抵在入口處,讓還在上麵的柏常能夠下來。


  柏常腳剛沾地,地下室四周牆麵上的火把轟然燒起,將房間照亮。


  這個底下石室的空間不大,牆壁上釘著鐵釘,紅色的絲線掛著鈴鐺扯了一條又一條,密密麻麻,編織成一個如同蜘蛛老巢的大網。


  小女孩還在上麵的房間沒有下來,她探著身子提示幾人,“姐姐,鑰匙在對麵的牆壁上,但是不可以碰到鈴鐺哦,會有蜘蛛爬出來,囡囡最怕蜘蛛了。”


  池笍順著她的話,將手電筒往對麵照,確實掃到牆壁上一個隻有拳頭大的黑洞。


  “會有蜘蛛啊……”劉可思臉色有點難看,“我最怕蟲子了,我能不去嗎。”


  “我一個人去吧,人多了反而會礙事,那些紅線纏得太密了。”池笍說,“避免一會兒我不小心碰到鈴鐺,你們可以先上去等著。”


  劉可思堅定地搖搖頭,“我才不會做逃兵,你替我們去冒險,作為隊友我至少要留下來給你加油打氣。”


  旁邊的柏常也站著沒動,“我不怕蜘蛛。”


  [劉可思這無用的團隊情結笑死我了。]

  池笍沒勸動人,便不再勉強,彎身開始過紅線。


  抬腳跨過第一條,腳步輕點落地,池笍轉頭盯著鈴鐺,還好沒事,繼續深入,越是往裏,線纏得越密集,對身體的柔韌度也有更高要求,好在她怎麽說也是在薑塍那過了關的演鬼專業戶,應付起這些,還不算太難。


  “別動!”柏常突然出聲喊停她,“頭發,快碰到線了。”


  池笍正下了一半的腰要過下條線,聽見柏常的聲音,小心翼翼地攏過馬尾,就著這姿勢把頭發挽成丸子頭。


  [笍寶腰……挺好,能挺這麽久,換我早趴了]

  [姐姐的腰不是腰,是塞納河畔的春水,呲溜]

  屏住呼吸後,池笍繼續過關,還真沒碰到一個鈴鐺就走到了對麵,身後的劉可思開心地拍著手慶祝。


  “快快快,拿鑰匙!”


  池笍打開手電筒,照亮洞穴,看清裏麵的東西後,唇色瞬間變得煞白。


  洞穴挖得挺深的,估計要伸出半隻手臂才能拿到放在小台子上的鑰匙,但那鑰匙上正圍著兩條三指粗的蛇,緩緩蠕動著,黑色鱗片在光下泛著瑩瑩冷光。


  雖然蛇的嘴巴有用膠帶封上,不會被咬到,但依舊不可免去池笍內心的恐懼。


  “池笍怎麽了?”身後的柏常察覺不對勁,如果看到鑰匙,池笍應該會用興奮的語氣傳達,可現在她卻整個人僵住一般,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蛇,有蛇。”


  “你別動,我過來。”柏常當機立斷。


  “嗯?”


  柏常先是轉身對劉可思說,“你上去,等會兒跑的時候顧不上你。”


  “哦哦……啊?”


  柏常沒有給劉可思猶豫的時間,快步走向那團紅線,看也不看徒手扯下幾條,這一幕嚇得劉可思手腳並用,一溜煙順著梯子竄了上去。


  池笍此時也是呆滯的,一直以為柏常是個步步為營心思縝密的存在,結果闖起關來這麽簡單粗暴?


  紅線被粗暴地拉扯下來,鈴鐺響作一團,於此同時,池笍看到那洞穴深處有一團密密麻麻地東西湧了出來。


  “蜘蛛!”她猛地後退一步,一隻兩隻也就算了,這可是成群結隊的一大團啊,而且每隻都有半個手掌心那麽大,它們疊在一起,像是遮天蔽日的黑影,用驚人的速度覆蓋上牆壁和地麵。


  “後退。”柏常此時已經跑了過來,一手將池笍擋在身後,手電筒在洞穴裏照出鑰匙的位置,確認之後,毫不猶豫地將手伸進去,隻用兩秒不到的時間就將它拿出來。


  鑰匙離開托盤的瞬間,廣播刺啦一聲,一道機械的電子音開始倒數,“59……58……”


  回身對上池笍驚訝的眼神,柏常反應迅速,低低對她說了聲,“跑!”


  見池笍還沒反應過來,柏常直接一把橫抱起她,開始往梯子的方向衝,這時候池笍才回過神剛才發生了些什麽,她也不敢耽誤時間,被舉到梯子上後,便快速爬上去,隨後轉身伸手去拉底下的柏常。


  “快快快,蜘蛛要追上來了。”劉可思在一旁急得不行,又恨自己這時候幫不上忙。


  落在最後的柏常此時的神情反而是最淡定的,動作幹淨利落地爬上來然後迅速把水缸轉回原來的位置,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浪費一點多餘的時間。


  “42……41……”


  池笍皺著眉,“都關上了怎麽還在倒數?”


  “可能要跑到六樓才算。”柏常沉聲下結論。


  此話一出,劉可思立馬抱起小女孩,兔子一樣衝了出去,池笍和柏常緊跟其後。


  路過走廊,她們碰上剛換好衣服出來的阮雲暉,對方還在因為突然響起的倒數聲滿臉疑惑,但看到幾個人火急火燎地往樓梯那跑,也就雲裏霧裏地跟上了。


  他邊跑邊發出疑問,“你們跑啥啊?”


  [劉可思真有你的,逃命還不忘抱上群演小姑娘哈哈哈哈]

  [阮大爺太慘了,一點遊戲體驗都沒有,換個衣服回來發現大家都在逃命]

  鑰匙捏在柏常手上,她也是第一個跑到鐵門前的,此時倒計時隻剩下不到十秒。


  鑰匙轉動,鎖頭終於鬆開,她一把扯下鎖丟到一旁,將門打開,跑在後麵的幾人迅速低頭鑽進門內,所有人進去之後,她才踏入門內將門重新關上。


  [柏神好暖,明明第一個到門邊上,但是最後一個進。]

  [要說暖剛才抓鑰匙那裏才是真的暖!一把抓起就走真的有帥到我!]

  倒計時結束的瞬間,五樓頂上的噴頭齊齊打開了開關,水珠如同傾盆暴雨砸下,很快走廊都積起一灘水。


  [這一期錄下來要多少水費?地毯是能水洗的嗎,泡水之後是不是也報廢了,看著挺貴的,真可惜。]

  [辱三三了,他能這點水費都出不起?]

  彈幕還沒感慨玩,鏡頭又切了個特寫,頂棚的天花板向外打開,麵粉像是炮彈一樣被射出來,整個樓層瞬間變得煙霧繚繞,視線模糊到麵對麵站著都看不清人臉的程度。


  [過水加麵粉這麽步驟怎麽這麽熟悉?再加個麵包糠,就是饞哭隔壁小孩三件套了啊哈哈哈哈哈]

  [這麽一說……還真是!]

  六樓不再是和之前一樣的長走廊,而是一個半徑五米左右的圓台,活動空間的受限,讓人有一種濃濃的壓抑感。


  天花板似乎在滴水,涼涼的點在額頭,從眼尾滑下,落在手心。


  池笍捏著手指,低頭聞了聞……頭頂有東西?


  其他人跟著池笍一起抬頭,這才看見她們頭頂上是一副巨大的人像圖,一個顏色焦黑姿勢怪異的人形印在那,像是凶案現場用白線圈出的屍體形狀。


  “當——當——”沉悶的鍾聲,從薄薄的天花板上方傳來,牽著池笍手的女孩突然用稚嫩的聲音喊道,“媽媽!”


  方才的婆婆此時正從五樓的台階緩緩靠近,她走路的步子很平穩,沒有顛簸,直接飄上來的一樣。


  “客人,你們在這啊。”老婦人露出大家熟悉的笑,點點自己手腕的表,“已經十八點了,該隨我去參觀屋子了。”


  “媽媽,姐姐們在幫我,可不可以不要傷害她們。”小女孩鼓起勇氣說。


  阮雲暉眉頭皺了下,“不是,你當我不存在嗎?就隻幫姐姐說話?”


  [阮大爺的關注點總是那麽奇奇怪怪。]

  [還不是因為你剛才不在!]

  “媽媽是為你好啊,等事情過後,你就可以永遠和媽媽在一起了,你不開心嗎?”老婦人說著,捧出一罐東西,小小一瓶,上麵刻著一個大大的“奠字”。


  骨灰罐。


  女孩抱著頭痛苦地搖了搖,“不要,我隻想回家,媽媽你放我回家吧。”


  劉可思蹲下身,小聲問女孩,“妹妹,你的家在哪啊?”


  女孩抬起手臂,直指老婦人手裏的骨灰罐。


  兩人僵持之中,眾人上方傳來悶悶的敲打聲,“救我,救我!”


  [小柯在天台關了半小時終於有台詞了哈哈哈哈]

  [小柯這一期的錢太好賺了吧]

  “是……小柯弟弟嗎?”劉可思遲疑地問。


  “是我!快點救我啊!他要燒了我!”


  阮雲暉好像現在才想起有這麽個人存在,“哦,差點忘了,我們是五個人一起進來的,說怎麽一直覺得少了些什麽。”


  廣播再次響起,開始催促進度,“距離兩個小時的懲罰時限隻有五分鍾了,請各位嘉賓抓緊時間。”


  “這還帶催命呢,一天到晚嘰嘰歪歪,吵不死你。”阮雲暉指著天花板破口大罵,“你給我等著,五分鍾後我上去扒了你的皮!”


  像是在回應他的話一般,兩邊的牆壁突然敞開大口,一陣強而有力的風從大口裏吹出來,風力強勁,吹得人腳都差點站不穩。


  “靠!嗶——嗶——嗶——”


  [阮大爺說了啥,全被嗶掉了?]

  [看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麽好話哈哈哈哈]

  狂風中劉可思勉強穩住自己的身體,“可是一樓大門早就瑣了,就算我們現在下去破解也不可能五分鍾結束,但是這裏又沒別的路可以走,我們怎麽上去啊?”


  阮雲暉氣得不行,兩手叉腰,“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我就是把這裏炸了我也得在五分鍾內去撕了這小子。”


  [其實……三三這個年紀不能算“小子”了,“老子”吧]

  [為三三點蠟]

  旁邊安靜的池笍像是突然被阮雲暉這樣話提醒了一般,幡然醒悟,“可以啊,我們把這裏炸了。”


  阮雲暉氣勢一下沒了,“真、真的啊妹子?你別和我開玩笑。”


  池笍指著地板上的幾麻袋麵粉,“粉塵爆炸各位聽說過嗎。”


  形成粉塵爆炸最關鍵的幾個要點,局限的空間,能夠浮在空中的密度足夠的粉塵,還有……火源。


  池笍掏出一直放在口袋裏的打火機。


  “等等……你讓我再想想。”阮雲暉一時間不太能接受。


  他猶豫的時間,廣播聲再次響起,提醒道:“還剩下四分鍾,請各位嘉賓加快動作。”


  許是被阮雨烽欠扁的語氣氣到,阮雲暉豁出去了,“行行行!快點結束!”


  幾人立刻將麻袋裏的麵粉倒出來,強力風機正好將麵粉吹起揚在空中,所有工作都已準備就緒,隻差最後一點火。


  除了阮雲暉之外的女生此時已經全部躲到了底下的樓層,他吐了口氣,做好心理準備,把燃燒的火機用力往上一丟,跟著抱頭蹲下。


  “轟——”


  震耳欲聾的爆破聲在耳旁炸開,好在這古堡的結構結實經得起造,她們在下層躲著也還算安全。


  屏幕上出現一個紅色的框,寫著安全提示:危險動作請勿模仿!節目組已事先找專業團隊試驗過,牆壁塗層皆是防火防爆特質材料!


  [這他媽!經費在爆炸啊!]

  [請鏡頭幫忙切一下阮大爺的特寫哈哈哈哈]

  [拍個綜藝至於嗎?有這成本都能去拍電影了吧?]

  池笍正和柏常一起委身藏在走廊的牆角,頭頂是柏常為遮擋舉起的外套,外套傾斜在她這邊,那些震起的碎石塊混合著灰塵全都落在對方的肩頭,她抿住唇,抬起手輕輕拍去柏常肩頭的髒東西。


  “嗯?”柏常看下來的眼神帶著疑問。


  池笍搖搖頭,可一切複雜的情緒都寫在眼底。


  這個人越是對她好,她就越愧疚,因為這份溫柔本來就不該屬於自己,雖然認知裏,柏常隻是書本裏的一個紙片人,可心髒還是忍不住揪起的難受。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柏常眸色暗了暗,抓著外套的手也不由自主用上力氣,嗓音不受控製的發啞,“我會忍不住……”


  “忍不住……什麽?”池笍目光清澈,並沒察覺周身氣氛的變化。


  柏常喉嚨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視線不受控製落在池笍微張的唇瓣,輕輕俯身,在一瞬間的猶豫之後,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淺的吻。


  “忍不住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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