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夫,他……”
??諸葛景宛看了一眼滿臉焦急擔憂的少年,清澈黑亮的眼睛中不夾雜一絲虛偽,帶著不屬於人類的幹淨,不僅莞爾一笑。
??“你放心吧,他的病能治。”
??聽到這話,楚越溪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真的?”
??“真的,隻不過需要一點時間,也需要他的配合。”
??諸葛景宛看到了旁邊支棱著耳朵看著這邊動靜的塗歆晨,走過去摸了摸她撐得鼓鼓的腮幫子,嗔怪地在上麵捏了一下。
??“你又貪嘴,到了中午該吃不下飯了。”
??塗歆晨吐了吐舌頭,蹦起來好奇地朝著屋子裏看了一眼。
??“宛姐姐,你真的能治好他麽?”如果不行,萬一這黃鼠狼又抓她煲湯怎麽辦?QAQ
??諸葛景宛挑了挑眉,在她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
??“放心吧,你這點肉人家還看不上呢。”
??塗歆晨皺了皺臉,卻有些得意地朝著楚越溪抬了抬下巴,楚越溪一下子笑了出來,朝著她歉意地行了行禮,又往她懷裏扔了一包白糖糕,自己則直接竄進了屋子裏麵,一把抱住了秦嶂。
??“懷章,你聽見沒,她真的能治好你!”
??秦嶂抿了抿唇,露出一點清淺的笑意,摸了摸他的腦袋。
??“嗯。”
??這樣也好,諸葛景宛答應給他半年的時間來解決問題,半年之後,大事可定,也不必讓楚越溪日日這樣憂心掛懷了。
??楚越溪開心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又狠狠地抱了抱秦嶂,這才意識到應該好好謝謝諸葛景宛,然而等他出去的時候,外麵早已經沒了人,隻在桌上留下了一紙藥方,字跡清秀,紙上還透著隱隱的藥香。
??與此同時,諸葛景宛和塗歆晨兩個人也離開了秦府,卻並未回到她們所在的住處,而是背著藥簍上了山。
??“宛姐姐,家裏的藥材不是還夠用麽?怎麽又要上山采藥?”塗歆晨杏眼微睜,好奇地問道。
??諸葛景宛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繼續朝著深處走去。
??“雖然那人身上的病沒什麽大礙,不過他裝病的時間太久了,多少還是傷到了腿上的經脈,以後就算好了,陰天下雨也免不了疼痛,我既然幫他看了病,自然不能就這樣置之不理。”
??說完,她呼了口氣,從一處看似尋常的野草中摘下了其中一枝草葉遞給塗歆晨看了看。
??“這叫龍血草,可以活血化瘀,雖然味道極苦,卻能幫他緩解不少疼痛。”
??塗歆晨拿著那株藥草,眼睛都瞪圓了。
??“裝病?那人的眼睛和腿都是裝的?!”
??諸葛景宛繼續在周圍找著龍血草的蹤跡,聽到這話後點了點頭。
??“他的眼睛其實能看見,隻不過在藥物的作用下看起來與常人不同,也不畏光。”
??“至於他的腿受過傷倒是真的,但也沒那麽嚴重,有高人幫他用藥物和銀針暫時封了經脈的感知,偽裝成了現在這樣而已。這人能以此模樣偽裝了這麽多年,心性確實非同常人。”
??塗歆晨震驚了,因為是在山中,也沒了許多顧忌,兩隻兔耳朵都冒了出來。
??“那秦嶂是在騙那隻黃鼠狼?”
??諸葛景宛歎了口氣,轉過身看見了她這副模樣,不由得笑了出來,在那耳朵上摸了摸,不知道從哪變出來一個紅彤彤的果子遞給了塗歆晨。
??“這個你嚐嚐看。”
??塗歆晨抿著嘴樂著將那果子接了過來,剛剛咬了一口,就感覺身前一暖,緊接著諸葛景宛湊了過來,在她嘴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甜麽?”諸葛景宛淺笑問道。
??小兔子瞬間紅了臉和耳朵,低著頭抱著果子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其實也不是想騙熙王,畢竟當初的秦嶂太過耀眼,引起了不少人的忌憚,若他不選擇裝成一個廢人,恐怕也活不到現在,不過今日他既然肯讓我給他看病,想必也是舍不得再讓熙王擔心了。”
??塗歆晨撅了噘嘴,眼裏有些同情。
??“他還舍不得讓熙王擔心,恐怕他還不知道熙王是個黃鼠狼吧?黃鼠狼最記仇了,氣急了甚至會換命,如果真的讓熙王知道秦嶂一直在騙他,恐怕他會死的比誰都慘。”
??諸葛景宛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那你猜錯了,秦嶂還真的知道熙王的身份。”
??塗歆晨咬著果子的動作一停,猛地抬起頭看向她,眼中滿是震驚。
??“他知道熙王是妖?那他還敢讓熙王留在他身邊?是不要命了麽?”
??諸葛景宛用草葉輕輕地在她腦袋上打了一下:“我不還養著你呢麽,怎麽,我也不要命了?”
??小兔子囁嚅道:“咱們不是不一樣麽……”
??諸葛景宛笑了:“他們和咱們是一樣的。”
??不過是遇見了命中注定的人而已,是人是妖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把人留下。
??諸葛景宛一邊采藥,一邊想起了當初剛剛碰見這兔子時候的模樣,當時她被獵人的夾子夾住,哭的一塌糊塗,自己將她放了出來,剛走了幾步,回過頭隱隱約約地看見一道白色身影躲在樹後在偷偷看自己。
??第二天,她躲在亭子裏避雨,沒想到碰見個穿著白裙子的小姑娘,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自己既好笑,也覺得有緣,就給了她一個果子,也沒想著會再見麵。
??結果第三天她去避雨的時候,又碰巧看見了這丫頭,繼續可憐兮兮地跟自己說肚子餓了……
??從那以後,不論諸葛景宛去哪,後麵總會跟著一個白色的小尾巴,偶爾出來跟自己要點吃的,喂著喂著,諸葛景宛就察覺到自己的心裏突然擠進來了一個可憐又可愛的小兔子。
??有一日,諸葛景宛剛剛給人看完了病,剛準備回去,一個白色的身影怯怯地來到了她麵前,拽了拽她的衣角。
??“大夫,我生病了。”小丫頭的聲音軟軟的,帶著一點撒嬌的意味。
??諸葛景宛怔了一下,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藥箱,眼中含笑,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最終手背落在了她紅彤彤的臉頰上。
??“嗯,是有點熱。”
??小兔子咬著唇看著她,臉上越來越紅,仿佛要滴出血來。
??“那大夫可有辦法?”
??諸葛景宛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了,仿佛神使鬼差一樣,低下頭在那緋紅柔軟的臉頰上輕輕地親了一下,緊接著便看見小兔子全身一顫,又驚又喜地看著自己,清澈的眼中全是自己的身影。
??“這樣可好點了?”她問道。
??眼前的小兔子呆呆地點了點頭,嬌憨可愛,這一刻,諸葛景宛察覺到這兔子已經徹底擠進了自己心裏。
??從此有人陪著她一起看書,一起躲雨,一起賞花,有人提著花燈拉著她的手在街道上蹦蹦跳跳,也有人在夕陽下笑著撲進她的懷裏,目光璀璨,眼中除了她再無旁人。
??也許是想起了過往,諸葛景宛的眼中更多了幾分柔軟,她想起了今日在秦府看見的熙王,仿佛又看見了當初的塗歆晨一般,眼神幹淨,隻有一人。
??楚越溪剛剛派人按照諸葛景宛的方子去抓了藥,隻是還差了一味龍血草,誰也不知道那是何物,正當他著急的時候,晚上便有人將這東西送了過來,隻說是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小姑娘給的。
??楚越溪看著那一筐的龍血草,沉默了一下,露出了幾分笑意。
??“倒是欠了那兔子的人情,看來以後她有麻煩的時候我也得幫她一次。”
??因為這藥方上寫著熬藥要三個時辰,楚越溪不放心交給別人,自己親自坐在爐子邊盯著,他可沒忘記當初秦嶂是怎麽瞎的,一步都不敢離開。
??沒想到秦嶂在喝了藥後竟然微微發起了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楚越溪心裏著急,又是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一夜。
??看著這人剛剛紅潤了沒幾天的臉色再次蒼白下來,他隻覺得陣陣心疼,恨不得將秦嶂身上的病都轉移到自己身上來。
??秦嶂就算睡得很沉,也沒有鬆開拉著楚越溪的手,修長的眉微微蹙著,似乎睡得並不踏實,嘴唇也有些幹燥。
??楚越溪看著看著,突然低下頭輕輕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心跳如雷,見他確實沒有反應,這才轉身含了一口水,然後將唇落在了秦嶂的唇上,把口中的清水渡了過去。
??秦嶂在睡夢中意識有些不太清醒,隻是覺得嗓子一陣陣發幹發痛,隱約間,他感覺臉上一暖,隨即唇上傳來了微涼柔軟的觸感,有一股清涼的液體渡了過來,終於緩解了喉嚨中的灼熱和疼痛。
??秦嶂舒服地喟歎了一聲,隻不過感覺依然不夠,再加上身前傳來的氣息是那樣的熟悉,於是索性伸出手拉住了那氣息的來源,想要得到更多。
??楚越溪本來渡了一口水之後就想鬆手,耳邊全是自己咚咚的心跳聲,他知道自己現在這番行徑算是趁人之危了,可還是難以自控。
??就當他好不容易壓製下心裏的躁動準備鬆開秦嶂的時候,突然被人勾住了脖子壓下了頭,深深地吻住,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的唇舌已經探了過來,與他的氣息交融在一起。
??一股難言的旖|旎逐漸在室內凝聚,似癡似纏,讓楚越溪有些茫然,又不禁迷失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