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陸柯疑惑地看了看陸劍離離開的方向,聽到了秦弦的話後忍不住失笑。


  “秦師兄這模樣像極了家裏的長輩,小時候他們訓誡我的時候就是這樣,估計陸師兄也是很無奈,竟然被你當成了一個孩子來教訓,可不是覺得有些憋屈麽。”


  秦弦神色淡淡地,抿了抿唇,小柯本來就是他撿到的孩子,他疼著寵著自然也得管教著,有什麽不對?

  “讓他先去野一會兒吧,剛剛你說到,你們陸家原本是在洛川定居?”秦弦繼續問道。


  “是呀,我很小的時候住過那裏,還記得那地方不錯,隻不過家裏長輩當初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決定搬遷了,這才轉移到了現在地方,怎麽,秦師兄可是去過那裏?”陸柯笑著回應道。


  “我曾在那小住過一段時間,確實不錯。”


  秦弦其實對這人沒什麽興趣,隻不過他在聽到陸柯這個名字的時候,難免總會想到自己的小柯,東麵陸家不是什麽大的修真家族,然而卻是富甲一方小有名氣,就連他也聽說過一些。


  當初小柯生活在黑柳林之中,位置就在洛川邊界,而那逆天的純靈體質,百年難遇,絕對不會是普通人家能生出來的孩子。


  秦弦可以斷言,陸柯的親生父母至少有一人資質絕佳,或者說那兩個人都是極好的資質。


  習武要看根骨,修仙則看靈脈和資質,血脈的繼承就是得天獨厚的優勢,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公平,然而天道之下,萬物皆為芻狗,不公才是正常的。


  秦弦早前不是沒有懷疑過小柯的出身,隻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係列的變故讓他顧不上思考這件小事,昨日碰見了這個陸柯才重新想起了這個問題。


  那日這個陸柯跌落在他身上,他便發現這個孩子資質也是極好,根骨上佳,吸納靈氣的速度竟然要比尋常人快了一倍,體內靈力運轉上也與當年的小柯有異曲同工之處,這才耐著性子與他多聊了幾句。


  雖然可能性很小,但是秦弦不得不懷疑小柯到底是不是陸家的後人?他並不是想讓他的小柯認祖歸宗什麽的,更不想讓他再去認識一些無謂的人,隻不過有些事情他還是得提前有個準備。


  陸柯性子簡單,沒什麽城府,秦弦幾乎是輕輕鬆鬆地就就問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了解到當年陸家的三小姐與北方白家訂了婚,然而訂婚之前竟然已暗結珠胎,沒人知道那孩子的父親是誰,最後陸家沒辦法就將那孩子扔在了野地裏,從那之後陸家二小姐就瘋了,白家的少爺更不願意再娶她,扔了聘禮,一場婚事不了了之。


  如今陸柯的二姑還被陸家紀莊主鎖在後園之內,近二十年沒有人再見過她了,就連陸柯都不曾見過。


  秦弦拿起杯子,緩緩地抿了口水,心裏又有些煩躁了,什麽陸家白家的,小柯是他的,看來以後還是盡量不與那兩人扯上關係比較好。


  就在秦弦在猜測陸劍離的身世時,陸劍離正煩躁地在酒樓外麵走來走去,他一張臉都黑了,忍不住腹誹:那兩個人怎麽聊了這麽久?秦弦怎麽還不出來?


  陸劍離在門口轉了兩圈,越來越不開心,就在他想要上去找人的時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過頭,頓時瞪大了眼睛,聲音中滿是驚訝。


  “夫人?你怎麽出來了?”


  鍾千雁臉上身上仍然纏著紗布,卻笑眯眯地看向了陸劍離。


  “我又沒被軟禁,怎麽就不能出來了?”


  陸劍離眨了下眼,勉強露出一個笑:“瞧我也是暈了頭了,開始胡說八道起來,夫人莫怪。”


  鍾千雁看了他一眼,目光幽深地朝酒樓瞥了瞥,勾著唇問道:“怎麽,你不開心?是因為你那個朋友在裏麵?”


  陸劍離撅了撅嘴,哼了一聲,嘀嘀咕咕地說道:“不知道從哪蹦出來一個小子,纏上了我家那個,煩啊。天天防著女人不算,我還得防著男人。”


  鍾千雁失笑,搖了搖頭:“我看你是杞人憂天,你家那個不像是個薄情的,反倒是你,天天貼在人家身邊還嫌不夠,我看你才是色膽包天的那個!”


  陸劍離裂了咧嘴,他是有色膽,可他家那個沒有啊,他倒是想一夜春宵,可一想到秦弦說的後果,陸劍離也著實感覺有些蛋疼。


  “一個兩個的都惦記我的人,連夫人你都看出來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了,他們就像傻子一樣看不出來。哎。”


  陸劍離從來沒想隱瞞他和秦弦的關係,在行為上也不曾注意過,所以一點都不奇怪鍾千雁能看出來,隻不過那個陸柯也不知道是傻還是憨,竟然還當著他的麵勾搭秦弦,陸劍離對於這種心裏缺點啥的人最沒辦法,隻得自己暗暗歎氣。


  鍾千雁又笑了笑,陸劍離發現她永遠都是笑著的,可每次笑容似乎都不到眼底,仿佛隻有之前在湖邊失神的那一晚才是她最真實的模樣。


  “行了,你也別吃醋了,山莊裏麵到處都是你的酸味,如今我躲到外麵來竟然還是酸溜溜的,你看,他這不是出來找你了麽?”


  鍾千雁朝著酒樓門口示意了一下,路建立一回頭果然看見秦弦皺著眉正在找自己,於是立刻忘了之前的糾結,屁顛屁顛地就跑了過去,那叫一個幹脆利落。


  鍾千雁看著秦弦朝著身邊的少年點了點頭,拉著陸劍離就走,一邊走一邊似乎還板著臉說些什麽,陸劍離在一旁耷拉著耳朵聽著,回頭朝著鍾千雁扮了個鬼臉,鍾千雁又笑了,看見秦弦死死地攥住了陸劍離的爪子,十指相扣,根本不給這人任何逃離的可能。


  這傻小子,自己被套牢了都不知道,根本就是在杞人憂天。


  鍾千雁麻木的眸子裏難得的閃過一點柔和的光亮,一直等到等他們二人都在視線中遠離了,這才走向了不遠處看著秦弦背影怔怔發呆的陸柯,眸色深深,朱唇微挑,麵若桃花,襯著那雪白的傷布帶出了一股妖異的誘惑。


  “陸公子,好巧啊,竟然在這裏竟然碰見了。”


  陸柯聽到話後微微回過神來,這才看見東陵山莊的莊主夫人竟然就站在一旁,頓時慌忙行禮。


  “見過夫人,剛剛是在下失禮了,還請夫人見諒。”


  鍾千雁輕輕一笑,眸光瀲灩,看得陸柯心神一動,耳朵突然就有些發熱。


  “沒什麽,我才是有事情要麻煩公子,因為前幾日我不小心傷了腿,不知道陸公子可否能將送我回去?”


  陸柯怔了一下,隨即端端正正地又行了一個禮:“夫人客氣了,在下在山莊之內打擾多日,這點小事自然是舉手之勞,夫人指路就好。”


  鍾千雁點了點頭,盈盈一笑,輕輕的轉過身看向通往山莊內部的一條小路,眼睛全無一絲笑意,言語卻格外溫柔。


  “那就要辛苦一下陸公子了……”


  另一邊,秦弦冷著臉攥著陸劍離的手,終於露出了一絲不高興的模樣。


  “你呀,都這麽大了還冒冒失失的,人說沒就沒,我連找都找不到,以後不許……”


  秦弦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身邊陸劍離腳步停了下來,委屈地嘟囔了一句:“你都和別人聊的熱火朝天了,我還留在那打攪你們麽?”


  秦弦一怔,第一時間內沒有明白陸劍離的意思,陸劍離原本就委屈,見他不說話了,手臂動了動想把自己手掌從秦弦手中抽出來,結果秦弦捏的死緊,根本就抽不出來,於是兩個大男人就那麽手拉手不尷不尬地站在了那裏,周圍路過的人紛紛投來了奇怪的眼神。


  秦弦抿著唇站著,一句話都不說,卻拉著陸劍離的手不肯放,陸劍離試著掙開,幾次失敗後頹然地放棄了,耷拉著耳朵,像是鬧別扭一樣地歪著頭不肯看秦弦。


  過了片刻之後,秦弦抿了抿唇,沒抿住,突然就笑了,隻不過笑得極為清淺,轉瞬即逝,看見的人都以為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嗯,那孩子挺單純的,規矩穩妥,還不錯。”秦弦輕輕說道,陸劍離一聽,幾乎是火冒三丈,登時臉就黑了,手上一個用力就想甩開秦弦的手,可秦弦仿佛早已經預料到了這一點,他還是沒掙開。


  “鬆開!既然他這麽好,那我不陪你,你找他去!”陸劍離急了,小蹄子在地上抵住,使勁地想要抽回自己手,可如今的秦弦實力比他還要強上一些,再也不是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了。


  秦弦抿了抿唇,沒繃住,又笑了出來,陸劍離原本還在撲撲騰騰地掙紮,這一次真真切切地看見了他的笑容,撅了撅嘴,突然就安靜下來。


  陸劍離幽怨地看著秦弦,目光裏滿是喜愛,心裏卻恨不得給這麽沒出息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從他在醉月樓外見到秦弦的時候就覺得這人命中注定就是來克他的,果然,一個簡單的笑就能讓自己喜歡的忘乎所以,連心裏的怒氣都平白地沒了七分。


  美色誤人啊!

  陸劍離用剩下的手捂了捂臉,深感自己越陷越深,對於某個人也越來越沒有抵抗能力了,雖然他之前也沒什麽抵抗能力……


  “不過是問點事情,跟那人套了點話,看你酸的。”秦弦無奈地搖了搖頭,將人拉到了身前抱住,摸了摸腦袋上的毛毛,隻覺得手感是越來越好了。


  陸劍離心酸地都能看見自己腦門前炸起來一排的頭發,堵著剩下的三分氣,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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