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從那之後，應天院的弟子們發現陸柯這小子跟著了魔一樣，幾乎每天都在約人打架，架越打越多，然而門規卻抄的越來越少，有幾次陸柯趴在書房累的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卻發現自己平穩地躺在床上，身上的傷口也都消失不見了。
對此陸柯心裏有了幾分猜測，卻不說破，隻是笑眯眯地繼續找人打架，被罰了也開心，屁顛屁顛地主動去抄門規，心情好的連外人都能看得出來，一時間不少人還以為他是不是有什麽被虐情結或者是抄門規抄上癮了。
然而，打架的效果還是很不錯的，不過一年的功夫，趙軒那幾個人竟然已經打不過陸柯了，就在陸軒一拳頭打翻了趙軒的那天夜裏，他又繼續跑到書房抄門規，一抄就是大半宿。
秦弦進入書房的時候，便看見陸柯趴在桌子上，少年人的身量已經漸漸顯露出來，不再是如孩童一般，就連麵容也長開了一些，愈發的俊朗陽光。
秦弦看了又看，對自己的喂養效果很是滿意，便悄聲走了過去想將陸柯抱到床上，就在他想將人放下的時候，卻發現陸柯死死地摟著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哥哥。”陸柯的聲音比當初沉了一些，帶著少年特有的沙啞青澀，卻不難聽。
“就知道是哥哥每次將我抱回來的。”
陸柯笑眯眯地看著秦弦，眼睛亮若星辰，滿心的喜歡和依賴。
“嗯。”
秦弦頓了一下，被那笑容晃得有些眼花，拍了拍陸柯的手想要直起身子，然而卻又被陸柯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死死地抱住腰，身體又是一頓。
“哥哥，我今天打贏了，給我點獎勵好不好？”
聽到這話，秦弦涼颼颼地瞥了他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你小子天天在宗門內尋釁打架，當我這個戒律院大師兄是擺設嗎？不去領罰，竟然還想要獎勵？獎勵什麽，獎勵你門規抄的多？！
陸柯也不怕他，就笑眯眯地拽著他的袖子等著他回答。
“想要什麽？”片刻之後，秦弦抿了下唇，淡淡問道。
陸柯眼睛亮了亮，嘴角一彎，“哥哥，你今晚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秦弦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這小子大半年來玩命地打架，難不成就為了這事？
“不行，你長大了，該有點規矩，早點睡吧。”
秦弦心想，縱然自己再喜歡這孩子，也不能由著對方的性子去慣著他。
夜深了，窗戶外麵偶爾能聽見一兩聲蟲鳴，陸柯躺在床上，有些緊張，手緊緊地攥著被子感覺有些潮乎乎的，而秦弦則無奈地躺在他的另一側。
秦弦睜著眼睛看著床上的帷幔，心裏想著，自己怎麽就這麽看不得這孩子委屈的模樣……不過一個猶豫，竟然就被這小子給拽上床了，當時沒下去，現在也不好再下去了……
秦弦心裏歎了口氣，微微闔上了眼睛，就感覺旁邊有一團東西窸窸窣窣地在動，過了片刻，一個人鑽進了他的被子中極為熟練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秦弦抽了一下胳膊，沒抽出來，索性不再理會，由著陸柯抱著，陸柯見此嘴角又彎了彎，像隻偷吃了肉骨頭的小狗。
“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再抄門規了。”
秦弦又動了動，因為從未與人這般親密地睡在一起，有些不適應，但是被子裏多了一個人溫度也高了許多，讓他感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暖。
陸柯一愣，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麽？”
秦弦淡淡說道：“你不是都已經打贏了麽？”
陸柯一下子啞口無言了，其實他一點都不討厭抄門規，因為他抄的時候秦弦就在一旁看書，雖然辛苦，但是兩個人呆在一起，縱然無話，卻也讓他喜歡。
“哦。”失去了一個同哥哥相處的機會讓陸柯有些低落。
“我見你似乎在劍法上有一番天賦，從明日開始，我單獨教你，你不必再跟著那些弟子一同上課了。”
陸柯聽言又是一怔，隨即心裏隱隱地泛起一絲狂喜。
“哥哥親自教我？”
“嗯。”
秦弦已經適應了這孩子忽高忽低的情緒了，也不在意，一想起這孩子的體質他就擔心，應天院的教習雖然不錯，卻不如自己親自上手來的迅速，他隻想著早一日能讓小柯多一層自保之力。
他正想著以後的事情，突然感覺懷裏一暖，一個半大不小的身體毫無征兆地撲在了自己懷裏，少年人身體纖細柔軟，身量也未長成，抱著秦弦又是習慣性地一陣亂蹭。
“哥哥教我，真好！”陸柯感覺這日子過得像做夢一樣，嘴角一咧，本就俊朗明媚的麵龐此時更像是太陽一下晃得秦弦一陣眼花。
秦弦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發自內心地感慨小柯這孩子生的不錯了，雖然看著五官並不出奇，然而組合在一起卻有一種特別的魅力，每次看見他笑，自己總會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就像是萬物對陽光天生的有一種親切感一樣。
人都是喜歡幹淨明媚的東西，哪怕是秦弦也是一樣。
陸柯高興的不行，翻來覆去地折騰，最終被秦弦一巴掌按住，這才老老實實地抱著秦弦的腰開始睡覺，秦弦本以為自己會不適應和另一個人一起睡，然而他發現自己想多了，也許是早已經熟悉了小柯的氣息，他這一夜都睡得很安穩。
第二日，秦弦沒有再讓陸柯去應天院聽課，反而帶著他來到了太華仙府的後山，將一把劍遞給了他。
“好漂亮的劍。”陸柯驚歎道，那劍身如秋水，刃似飛霜，寒光閃現，輕輕一彈便發出一聲清吟，一看便是上等法寶。
陸柯對這劍愛不釋手，不由得問道：“哥哥，這劍叫什麽名字？”
秦弦一頓，淡淡答道：“悲歡。”
陸柯笑了，摸了摸那劍身，隻覺得透體冰涼，鋒芒隱現。
“悲歡離合，一把利器，怎麽取了一個這麽傷感的名字。這劍名為悲歡，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一把喚為離合？”
秦弦目光閃了閃，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既然我要教你便不會保留，不論你樂意不樂意，也不論有多辛苦，你都要扛下來。”秦弦看著陸柯說道，眸中滿是正色，平日裏就算了，但是在修煉這方麵，他不會縱容小柯懈怠。
陸柯笑了，心裏想著自己可以和秦弦哥哥待在一起，哪裏又會怕辛苦，於是也朝著秦弦裝模作樣地行了一個禮。
“那就有勞秦弦哥哥了。”
秦弦至今還記得小柯當年被自己訓練地有多麽狼狽，有多少次累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然而即便是那樣，小柯每次都是笑眯眯地，自己越是嚴格刻板，那孩子越是高興，從頭到尾，不曾有過一絲抱怨和委屈。
對此，秦弦心中一邊欣慰他的懂事，一邊也暗暗讚許他的毅力和堅韌。
陸柯被秦弦督促著修煉，著實過了一段生不如死的艱苦歲月，然而以他那逆天的體質，他的修為也是每日飛速地增長著。
秦弦平日裏要管理戒律院的事務，自己也要修煉，這回又多了一項教習的職責，縱然他修為不凡，卻也有些分身乏術，不過對此他卻始終咬著牙堅持著，不曾讓人察覺到一絲一毫的異樣。
然而，時間久了，人的身體總是會熬不住的，一日秦弦實在累的很了，從戒律院回來後直接去了後山，見陸柯正在練劍，也不去打擾，索性找了一棵大樹，靠著樹坐了下來，稍稍閉目小憩了一會兒。
陸柯練完了劍，一回頭便看見不遠處秦弦坐在樹下似乎睡著了，冷俊清雅的麵龐上隱隱地帶著一絲疲憊，他心裏一動，有些心疼，悄悄地跑回了住處取了一件外衣又急匆匆地趕回了後山。
“誒呦，這不是小柯麽，風風火火地去哪啊？”
陸柯還沒等趕回後山練劍的地方竟然撞到了照偃，照偃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東西感覺有點眼熟。
“這不是小四的衣服麽，你拿著它做什麽？”
陸柯知道這師姐的火爆脾氣，若是不回答她斷然不會放自己離開，於是老老實實地答道：“秦弦哥哥在後山休息，我想給他找件衣服蓋一下”
照偃挑了挑眉，休息？小四那家夥也會累到？這可是個捉弄他的好機會啊。
頓時，照偃笑了，本就明豔的臉這一笑豔若桃李，然而陸柯卻視若無睹，一心想趕回後山，卻被照偃一把攔住。
“誒，你這小孩子太逗了，你秦弦哥哥修為那麽高，別說不會累，就算是休息也不需要這種衣物蓋著，你還是該做什麽做什麽吧。”
陸柯手臂一僵，死死地拽著那件外衣有些不知所措，卻還是有些不死心。
“那我也得回去，不能讓哥哥一個人睡在後山。”
照偃心裏暗笑，還想要逗弄一下這小孩。
“放他一個人在那也沒什麽關係，小柯，姐姐這裏有點麻煩，你過來幫幫忙唄？”
陸柯搖了搖頭，“我要去找秦弦哥哥，等回頭我再來幫你。”
照偃拚命地忍著笑，卻還是故意沉了臉，並不放他離開。
“我還是他師姐呢，你不聽我的？”
陸柯一頓，不知道自己不聽她的會不會惹秦弦不高興，然而離開後山這麽久，他還是想回去看秦弦一眼。
“等我先去找一下我哥哥再回來幫師姐。”
“不行，你現在就得跟我走。”照偃心裏都要笑翻了，然而還是板著臉說道。
陸柯抿了下唇，目光一下子變得執拗起來。
“我不走，我要去找秦弦哥哥。”
照偃哼了一聲，啪地一下放出了朱雀綾，仿佛烈焰環繞在她周圍，那強橫的氣息讓小柯額頭上瞬間浮出了一層冷汗。
“若我不放你離開呢？你還想與我動手不成？”
照偃當初就覺得這狗崽子頗為護著小四，她現在倒是好奇，這孩子到底能護著小四到什麽程度。
陸柯臉色一變，緩緩地抽出了悲歡，照偃一見他拔出劍剛想要笑他不自量力，然而一見到那劍，眸色微變，多了幾分驚訝。
“小四怎麽把這劍給你了？”
陸柯有些不解，卻依然死死盯著她，眼中多了一絲敵意。
這個師姐真討厭，不讓自己去找秦弦哥哥！
照偃怪異地看了他一眼，剛想要說什麽，突然聽見一道冷淡的聲音傳來：“我倒是不知道三師姐這般清閑，竟然為難起築基期的弟子了。”
“哥哥！”
陸柯眼睛一亮，見秦弦一步步走過來，滿臉欣喜，也忘了之前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陸柯：嗷嗷嗷（抱到哥哥的腰了！）
秦弦：（一巴掌糊在他腦門上）大半夜叫什麽，乖乖睡覺
陸柯：唔……哼唧唧
秦弦：（半夜將人抱好)嗯……手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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