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洛師兄,原來你也回來了啊。”
洛天河笑眯眯地從一旁走了過來,一走一過,便順手在陸柯的小臉上擰了一把,因為動作實在太快,秦弦甚至都來不及躲閃。與照偃不同,洛天河可是實打實的元嬰中期高手。
“誒嘿,老三跟我說你撿了個狗崽子想要自己養,本來我還不信,便過來看看,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不過這孩子怎麽哭成這樣?師父欺負他了?”
洛天河看著那小孩笑嗬嗬的,秦弦卻不著痕跡地離他遠了點,這個師兄,看似老實親切,其實一肚子壞水,自己小時候就受他“照顧”最多。
“師父怎麽會欺負小孩子,洛師兄玩笑了。”
洛天河聽言又是噗嗤一聲笑,他指了指秦弦紅腫還殘留著血跡的額角,笑得好不正經:“對對對,師父才不會欺負小孩子,小師弟這腦袋,估計是自己不小心撞樹上吧?撞得還挺均勻的。”
秦弦一窒,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一片麻木和冷淡。
“我沒撞樹上。”
洛天河一頓,狂笑出聲:“那是撞門上了?”
秦弦被他氣的額頭陣陣抽痛,知道這個師兄最是胡攪蠻纏,自己從小就說不過他,索性也不再搭理他,抱著陸柯就走,而他懷裏的陸柯見他似乎不高興了,也瞪了洛天河一眼,將這個惹哥哥生氣的討厭鬼死死地記在心裏。
秦弦這輩子一想起洛天河就覺得頭疼,此時也是如此,他倒抽了一口冷氣,想要睜開眼睛,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將眼睛死死閉上,隻不過意識卻已經漸漸清醒過來。
他感覺身上有些沉,伸手一推,好像是個人壓在他身上。
秦弦足足愣了有十幾秒,這才想起,他現在已經不在太華了,而壓在他身上的除了是陸劍離那個大流氓還能是誰。
“醒啦。”陸劍離低沉的聲音在秦弦耳邊響起,因為距離實在太近了,讓他有些不適應。
雖然眼前一片漆黑,然而秦弦憑著感覺,伸出手推了推,成功地將陸劍離的臉推的遠了一些。
“嘖,剛剛還死命地抱著我不撒手,怎麽一醒過來就翻臉不認人啊。”陸賤人厚著臉皮,又將臉湊了過去,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壞壞一笑,捏著嗓子哼了一聲:“相公好狠的心啊,你我二人都一起同床共枕睡過了,卻不想給人家一個名分。”
秦弦全身一抖,知道這人估計又犯狂犬病了,與洛天河一樣,越是與他糾纏自己越是吃虧,於是默默地向後麵挪了挪,想離這人遠點,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陸劍離的臉皮,隻聽他那嬌滴滴的嗓音突然一變,獰笑一聲。
“你往哪躲,今天就從了爺吧,以後小爺來疼你!”
說完合身一撲,直接將人又拖回了床中央,直接翻身壓上,狗爪子又是在秦弦身上一頓亂蹭。
秦弦何時受過這般調戲,臉上氣的隱隱泛紅,可他隻要一著急,就鐵定說不出來話,於是心裏一狠,抬腿死命地一踢,雖然沒踢痛陸劍離,卻成功地將他踢到了一旁。
“嗬,小哥哥真野。”
陸賤人的臉皮堪比厚土大地,又是獰笑一聲撲了上去,然而也隻是胡亂鬧鬧,並沒有真的折辱秦弦,秦弦雖然氣急,卻也無可奈何,隻能由著他折騰一會兒。
可等陸劍離胡鬧夠了,看見秦弦衣領散開了不少,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脖子,突然感覺有點牙癢,他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唔!”
秦弦一驚,感覺到脖子上一陣濕潤溫熱,那人咬著自己脖頸下麵並沒有用力,隻是輕輕磨了磨牙,卻把他脖子根那裏都咬的泛紅了。
這人是屬狗的麽?怎麽還咬人!
秦弦深深地吸了口氣,再次一腳踹出,這一次幾乎是用了他全部的力氣,直接將陸劍離踢地慘叫一聲,抱著腿在床上滾了兩圈。
“你怎麽這麽狠心,虧我還在幫你查血蝕的事情!”
陸劍離本來剛要炸毛,然而卻看見秦弦咬著牙蒙著眼坐在床上,麵容隱隱帶著一點怒氣,而脖頸下麵卻印上了一點紅痕,帶出了一點旖旎的氣息,頓時他一下子又有心點虛了。
“查的如何?”一提到血蝕,秦弦一下子又冷靜下來,啞著聲一字一字地問道。
他必須盡快解開血蝕,恢複一點實力,不然他這樣子如何能找到小柯?
“有點麻煩,那幫欺負你的流氓死了,受過折磨,這事可能不是衝著你去的,隻不過波及到了你而已,再給我幾天時間,我會幫你。”陸劍離難得的有些認真地對秦弦說道。
秦弦點了點頭,突然,他問道:“我的琴呢?把我的琴還給我。”
自從他被扣在了這裏,就沒再見到自己的琴,別的不重要,那件東西他必須拿回來,那是師父給他的琴,裏麵還藏著他的劍。那是他和小柯之間最後的牽絆了。
陸劍離眸光閃了閃,那琴他已經查了好幾遍了,不過是把普通的古琴,還給秦弦也沒什麽關係,隻不過……
“還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這態度是不是得變變?”
秦弦氣急,隻不過時勢壓人,虎落平陽,此時他不得不妥協。可自己要怎麽妥協?
秦弦抿著唇不吭聲,即便已經狼狽如此,依然一身風骨,素衣若雪,出塵不染,他淡淡地坐在那裏一句話都不說,讓陸劍離看的一陣陣失神。
這小瞎子,嘖,太招人了,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欺負一下,如同一塊素淨如雪的紙,陸劍離總想讓這人因為自己沾染上一絲人間的煙火氣。
“你讓我再抱一下,就抱一下,好不好?”陸劍離輕聲哄著,自己先軟了脾氣。
秦弦愣了一下,抿了抿唇,將頭歪在一邊,算是默許,卻是滿心悲憤,他不願意,又能如何?這人不早就抱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嗎!
陸劍離從床上爬過去,將人抱住,腦袋抵在秦弦肩膀上,一直浮躁的心一下子就安分下來,他這次果然就如他說的那樣隻是抱了一下,很快就鬆開了,異常的老實規矩。
秦弦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動了一下,隱隱地感覺到一絲熟悉,然而那絲感覺轉瞬即逝,很快便被他忽略了。經過這幾日的糾纏,他也看出陸劍離這人雖然跳脫胡鬧,卻並不是那種道貌岸然的小人,也不曾真的折辱自己。
果然,陸劍離再次守信地將琴還給了他。
“餓了吧,我帶你出去吃飯?”陸劍離笑眯眯地看著秦弦脖子上的紅痕,活像個盯上了大白兔的大尾巴狼,若是秦弦能看見他此時的表情,一定會把上句話收回來。
在摸到了古琴微涼熟悉的觸感後,秦弦心裏安定了許多,點了點頭,摸索著想要從床上下來,還沒等他的手指摸倒床沿,就被另一雙溫暖的手拉住,讓他微微一怔。
“我帶你去。”陸劍離輕輕拉著他,將他從床上帶了起來,也不肯放開,就著那個姿勢,用另一隻手給秦弦理了理衣領,將露出來的那些地方重新遮好,卻唯獨露出了一點紅紅的印子。
這是明晃晃地欺負秦弦看不見了,果然秦弦也不知道他的那點心思,隻是猶豫了一下,便由他牽著自己走了出去。
沈鄉遠遠地看見這二人攜手而來,本以為秦弦去而複返,想要湊近看一眼,然而還沒等走過來就被陸劍離惡狠狠地瞪了一下,於是抬起的腳又收了回去,和陸劍離用眼神在半空中爭鬥。
陸劍離滿眼凶光:你過來幹啥?滾遠點,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沈鄉眼睛很尖,一眼就瞄到了秦弦脖子上那明晃晃的紅痕,極為鄙夷地看向陸劍離。
沈鄉:你這麽欺負一個瞎子看不見真的好嗎!
陸劍離仰天翻了一個白眼:趁火打劫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傳統美德,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怎麽了?”秦弦側過臉低聲問道。
“沒怎麽,腳下有台階,小心。”
陸賤人一本正經地拉著秦弦的手走出了金風玉露閣,看都不再看沈鄉一眼了,典型的吃完了就吐,用完了就扔,他攥了一下手掌,隻感覺掌心握著的手掌修長清瘦,指腹還帶著一層薄薄的繭,摩擦在他手心感覺癢癢的。
手感真好,陸劍離垂下眸子瞄了瞄那白淨細瘦的手掌,隻覺得又好看,又好摸。
一向驢脾氣的陸劍離不知道是不是把所有的耐心都放在了秦弦身上,這一路走的十分小心,生怕秦弦碰著磕著,白瓷一樣的人,雖然身高讓他有點無奈,但是卻十分單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血蝕的原因,陸劍離總感覺秦弦似乎又清瘦了一些。
他帶著人直接去了洛川最好的酒樓,定了一個雅間,便將秦弦拽了進去。
菜還沒上來,陸劍離看著秦弦一身雪衣坐在那裏,麵容平靜,縱然眼睛上蒙著白綢也擋不住那一身的風華氣度,心裏又有些發癢,他想著,若是這人睜開眼睛,那又會是怎樣的一副姿容?
“菜還要一會兒,我讓他們先送了一壺雪梅茶,你潤潤嗓子。”陸劍離將一個溫熱的小杯子塞入秦弦手中,趁機坐在了他的身邊。
“多謝。”
秦弦嗓子受到藥性影響,仍然時不時就說不出話來,此時剛好有些口喝,便端著杯子輕輕抿了一口,隻覺口中清香四溢,舒服了許多。
“你眼睛是怎麽回事啊?天生的麽?”陸劍離拄著下巴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著他,越看心裏越是喜歡,隻覺得這人是真好看,又漂亮又安靜,大部分時候都挺聽話的,就是脾氣還是有點倔強,這要是有一日能老老實實被他撲倒,那該有多好……
秦弦搖了搖頭,他不是真的瞎,但他不能睜開眼睛。
“那你來洛川多久了?”陸劍離繼續沒話找話,他就想看著秦弦那兩瓣唇開開合合的模樣,他摸過,還記得那微涼柔軟的觸感。
秦弦低聲答道:“半年。”
從那件事發生之後,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他一直在找人,然而卻沒有找到,一年前,他再次回到洛川舊地,突然就累了,想要在這裏休整一階段,卻沒想到發生了這一係列讓他頭疼的事情。
陸劍離目光動了動,他也正好是半年前來到的洛川,卻在最近才在醉月樓碰見秦弦,看來,這半年秦弦的日子並不好過,否則又怎麽會在那個地方彈琴?
就在他心裏一陣陣酸澀腦補出一場苦情大戲的時候,菜上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秦弦:我要我的琴!我要我的儲物袋!
陸劍離:你把小爺哄開心了就給你~
秦弦:=M=(木著臉伸手)
陸劍離乖乖交出東西,一把抱住人淚流滿麵。(內心咆哮:親娘咧,這麽這麽可愛!)
秦弦:???這人什麽毛病?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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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阿火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