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063借花獻佛
因在醉賢樓聽到楊士顯和趙麒年的聲音,趙羨詞便無論如何都不放心讓秦牧雲住在這裏了。一大早就商量著要秦牧雲搬去臨河院子去, 說給她收拾個房間出來, 就專為她留著, 什麽時候來南省都可以直接往臨河院子去, 就當是她第二個家。
秦牧雲聽得心動,也就應下了。
她們早早收拾了東西, 趙羨詞還特地去看了看情況,見不到楊士顯和趙麒年時,讓福莘和隔壁莫曉星慢慢收拾東西,率先領著秦牧雲坐了轎子回臨河院子。
秦牧雲說, “你這院子也有模有樣, 怎的連個門匾都沒有?別人若是想遞名帖, 都不好說這裏。”
趙羨詞就道,“我原想掛個趙府, 但想到我母親和兄長,便又作罷了。如今既然這裏也是你的家, 倒不如你給想個說法。”
秦牧雲也不推辭,想了想,就提筆寫下四個字, “水雲上居”。趙羨詞就忍不住笑道,“起的極好,有水又有雲,我很滿意。”就讓雷守青去弄匾額去了。
但秦家小姐入住趙康府上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南省。楊士顯自不必說, 因念著秦牧雲的家世,一時也不敢再對趙羨詞動手腳。
倒是趙麒年,心心念念一直想見見傳說中的美嬌娘,得知這消息,馬不停蹄地就往水雲上居趕來,不及遞上拜帖,直接來敲門。
趙羨詞原在家中,但知道趙麒年的行事風格,所以假裝不在,反倒讓秦牧雲的四個護衛上前,把人打了一頓。
趙麒年本就吃軟怕硬,帶著人狼狽逃跑,還揚言要他們等著。趙羨詞這才親自遞了拜帖,說要去拜見趙麒年。
趙麒年氣得不行,準備好人手,要將那趙康好好打一頓。
誰知道趙康又是送禮又是賠罪,還說,“那日我不在家,趙兄有所不知,打你的定是秦小姐的護衛。我倒是想為趙兄您出氣,隻是秦小姐身份了得,連楊知府的公子都避讓三分!”
趙麒年倒愣了愣,“揚城來的秦小姐?”他嚇了一跳,“莫非是——秦禦史的女兒?”
趙羨詞沒說話,不讓趙麒年知道想看的人是秦牧雲,他是半點都不會收斂的。
見趙康一臉默認的表情,趙麒年見了鬼一樣的看他,“住進你府中的竟當真是秦家小姐?你與秦小姐什麽關係?”
趙羨詞就佯裝紅了臉,“我……”她欲言又止,趙麒年就自動腦補完了,“你可真是了得!你是不知道那秦小姐的身份嗎?你——”他說,“要論起來,這秦小姐還和我妹妹關係親厚,險些還成了我表弟的夫人,與我家也算有些淵源了。沒想到竟與你——”趙麒年於是壓低聲音,“兄弟好福氣!”
擠眉弄眼的模樣讓趙羨詞頓時冷下臉來,“趙兄,若再如此,休怪我翻臉。”
趙麒年吃了一驚,“你……”他認認真真打量著趙康,“倒是難得,你對秦小姐是真心的?若你當真要娶她為妻,朋友妻不可欺,為兄向你道歉。”
左右秦牧雲他是得罪不起,以後這趙康兄弟真成了秦牧雲的夫婿,那也算一步登天了,趙麒年此時也不想與他交惡。
趙羨詞心裏生氣,“這次,我接受趙兄的道歉,但,我不希望再發生類似的情況,”她逼視著趙麒年,“我不允許任何人對她出言不遜。”
趙麒年心裏不屑地嗤笑一聲,覺得這趙康不過是個小白臉,八成是靠著秦家的勢力才有了本錢,於是有些看不起他。不過左右也不必因此得罪他,就笑嗬嗬道,“自然自然,兄弟放心。”又說,“這陣子我都聽說了,兄弟你用我家的糧莊搞了個什麽百寶樓,打算改建了租給商戶,讓商戶做生意,你收地租?我以前怎麽沒想到,還可以租給那些想進淳安街做買賣的生意人!”
趙羨詞這才緩了臉色。她去找秦牧雲那天就想到了趙麒年,如果真是楊士顯從中作梗,別人或許不敢動,但趙麒年這個人,隻要許以重利,在南省還沒幾件他不敢做的事情。何況趙麒年還特別容易被說動!這才是她來找趙麒年賠罪的目的。這會兒趙麒年主動提起,趙羨詞忙道,“不過是雕蟲小技,不值一提。當初要不是趙兄提攜,小弟就是有錢也拿不到這樣的鋪子。”
趙麒年哼哼兩聲,有點後悔把南潤糧莊賣了。但如今東西都已經在趙康手中,又是經過衙門公證的,他也隻好認了。
趙羨詞又說,“小弟今日前來,一是為了給趙兄賠禮道歉,二也是為了報恩。”頓了頓,她緩緩道,“如今南潤糧莊改建在即,已經有不少商戶陸續談好了,但小弟總念著趙兄的恩情,想著報答趙兄的幫助,因此特為趙兄留了一個位子。”
趙麒年聽得感興趣,“給我留了個?”
趙羨詞笑道,“我知道,趙兄家大業大,自然看不上糧莊一個小鋪位,但小弟目前能力有限,能報答趙兄的也隻有這些了。我給其他商戶的租約是每年一成利潤當做租金,日後店鋪翻修、日常維護都由我來出錢。趙兄自然與別人不同,我免費給趙兄一個鋪位,租約三年五年都可,不要一成利潤,出了任何維護方麵的問題都由小弟解決,不知趙兄可滿意?”說罷,又把擬定的南潤糧莊客流量和附近商鋪預估收益給趙麒年看,幫他算了一筆賬,一年能掙多少錢。
趙麒年頓時十分動心,感慨道,“沒想到康弟如此義薄雲天,既如此,為兄也不能白占你便宜。我家在南省還有兩個典當鋪四個布莊,還有……”他掰著手指數了下,但又沒算出來,擺擺手道,“這兩個行當是最穩當掙錢的,你那個免費的鋪位,我就放個錢來當鋪,此外,我再租兩個鋪麵,再放一個財多當鋪和華衣布莊,這兩個就按規矩來,一成利潤給你,就當交你這個朋友了。”
趙羨詞大喜過望,自然都應了下來。於是擇日親自帶他去南潤糧莊看位置,很快敲定了第一個商戶趙麒年,並當即把南潤糧莊改成了福隆樓。
隻是趙家的鋪子現在聲譽不好,盡管入駐了福隆樓,依舊不見起色。趙羨詞想了想,又找趙麒年商量,看能不能把福隆樓的夥計換一換,交給她來打理。趙麒年本來就懶得管,幹脆說,“你看著辦,我隻要收錢就可以了。”又在趙羨詞的要求下,給她做了個書麵聲明還按了手印。
趙羨詞拿著聲明,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生氣。趙麒年真的太容易被騙了!現在這兩個當鋪和一間布莊雖然名義上還是屬於趙麒年,但真正的負責人卻變成了趙羨詞。
因生意冷淡久了,能幹的夥計早已經去另謀高就,留在當鋪和布莊裏的夥計要麽是混日子,要麽就中飽私囊,沒一個盡心做事的!趙羨詞觀察了幾日,這天讓莫曉星去錢來當鋪當個玉碗,市麵價值大約二兩銀子,當鋪的夥計隻開了五十文,莫曉星氣的差點當場砸了他們櫃台。
夥計不耐煩道,“愛當不當,沒事一邊涼快去。”
剩下兩個夥計,一個在旁邊看笑話,另一個懶洋洋地打呼。
趙羨詞這時才走了過去,拿著莫曉星的玉碗說,“我瞧著這個玉碗價值挺不錯,二十兩銀子,我買了。”
那夥計登時來了精神,忙把玉碗搶過來,說,“剛剛這位小姐已經把玉碗當給我們了,這位公子,您來晚了。”
莫曉星叫道,“你們不是不收嗎!”然而她說著話,那邊夥計已經手腳麻利地把當票塞到莫曉星手裏。莫曉星惱道,“你們這不是強買強賣嗎?”又看一眼當票上的數額,這次倒是滿了二兩銀子。
趙羨詞給她使了個顏色,莫曉星氣呼呼的走了。
那夥計看莫曉星走遠了,這才殷勤過來,“公子,您看上著玉碗了?”
趙羨詞笑笑,“我瞧著不錯。”她也不說什麽,隻道,“二十兩買下,如何?”
按理說別人的典當物,沒過當期就不能買賣,當鋪沒有所有權。但幾個夥計互相對對眼,以為難得遇到個人傻錢多的,本也就不怎麽在意行規,於是立馬給趙羨詞出了收據,二十兩銀子賣給她一個價值二兩的碗。趙羨詞也沒說話,拿著收據就走了。
幾個夥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高興地把二十兩銀子分了。
誰料第二天,雷守青拿著二十兩銀子的收據直接告上了府衙,告那幾個夥計欺詐。因有莫曉星當票在前,又有趙羨詞收據在手,裏麵關於玉碗的詳細信息記載經過比對一致,便一告一個準。
這些事,民不舉官不究,可一旦捅出來就不得了。衙門的人一查,這幾個夥計不僅中飽私囊還欺詐顧客,於是從他們家中搜出沒來得及花完的錢,讓他們挨了頓板子吃牢飯去了。
經此一事,趙羨詞便將當鋪的人裏外裏換了個遍,還請來何福管這個當鋪,處理當鋪的賬目,主要是清理舊賬。其他三個鋪子聽說這事,虧心的人連夜收拾細軟跑路,倒叫趙羨詞省了功夫,直接換人接手。舊賬不清還不知道,一清才發現,這三個鋪子也是虧空極大。
填是填不上了,趙羨詞隻是負責管理,又不負責債務。於是將舊賬都入庫,全劃在趙麒年賬下。因是其他地方遷來這裏,趙羨詞想把這兩個當鋪和一間布莊的原址也安排起來,勸趙麒年拿這兩個鋪子做抵押,給福隆樓裏這幾個鋪子做擔保。
趙麒年覺得,雖然是做抵押,但鋪子還是自己的,空著也是打算賣的,現在不賣做個抵押也無妨,就同意了。趙羨詞這才貼出書麵告示還特地雇了人往街上傳,說華衣布莊喬遷大喜,所有布料半價處理。而兩個當鋪因為有了抵押的錢,以往死當的當票都可以拿來做賠償。
因讓利過多,一時間,福隆樓竟然熱鬧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趙羨詞:我算是看出來了,趙麒年根本就沒想過經營,隻會坐吃山空。
趙麒年:有錢就花,沒錢就賣,我是個瀟灑的敗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