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謝淳離開書房的時候, 覺得頭有點暈。


  他知道讓他改儒為玄, 父親下了多大的決心。這是關係家族發展的大事。他打亂了計劃,違背了父親的意願,他還以為自己會遭到家法懲治。甚至父親會嚴令禁止他參加明年會試。


  謝淳為了說服父親,已經想了無數說辭。


  結果這些都白想了。


  因科舉考試需要回原籍考,謝淳在王家雖然是屬官,但並沒有很多事可做。當他展現出自己的才華之後, 王家更是對他十分寬和, 幾乎像是在拿錢白養他似的。


  屬官對於世家而言,也是門客, 也是培養的人才。


  因此謝淳可以借各種事出京“遊學”。


  謝淳就是利用這種便利,自己偷偷回鄉參加了縣試,待縣試之後, 又參加了鄉試。


  也就是說,當皇帝陛下剛宣布此事的時候, 謝淳就決定了。


  他這之前一直是瞞著自己父親。謝淳這名字常見, 但他那個族中的謝淳, 就隻有他了。謝寰在京中被貴族圈子排擠,但在老家,仍舊是高高在上的重臣。謝淳考試,瞞不過他, 很快就會有人向他道喜。


  謝淳科舉,是王甫洮和慕晏出手幫忙遮掩。


  王甫洮自不用說,他是謝淳至交好友。在聽謝淳說要走科舉之路時, 王甫洮並不意外。他言謝淳高才,雖然以王家人身份,他更願意謝淳與王家綁在一起。但作為朋友,謝淳如此才華,就該跟天下讀書人比一比,在天下讀書人中脫穎而出,直接被皇帝選中,名揚天下。


  王甫洮並不知道謝淳修習玄學並非自願,而是家族要求。因此他自然也不知道謝淳頂著多大壓力去選擇科舉。


  不過謝淳一直以叛逆形象出現,當謝淳說不想讓謝寰發現他科舉,以免給他打招呼走後門的時候,王甫洮一邊歎息謝淳高傲,一邊毫不猶豫的幫了謝淳的忙,讓王家的人聯係他當地官員,道謝淳會參加科舉,希望考官不要將此事傳出,更不要告知謝寰。


  古代交通閉塞,隻有故意通風報信,或者出了什麽大事,才會很快傳遍全國。一般而言,甚至各地鄉試解元,其餘地方的人都不會知道姓名。


  謝家人口並不多,嫡係都在京城,因未能成為“大家族”,老家的人也未能聚集起來。所以不至於什麽事都有人向謝寰寫信。就算他們看到謝淳上榜,頂多自己感歎一聲,也不會有人特意向謝寰報喜。


  因為謝寰乃是國子監博士,大學問人,他兒子能過縣試鄉試,並不會有人覺得驚訝,也不會特意道喜。


  留在老家的謝家人,也沒有途徑向京中的謝家人道喜。


  王甫洮雖說要幫忙,讓人打了招呼,但王家畢竟基本集中在京城,地方上人不多。於是王甫洮找到了慕晏,讓慕晏幫忙。


  慕家在朝廷就他一人鼎力支撐,但在地方上,可謂是遍地開花,手握實權。這也是其餘世家不敢小瞧慕家,將慕家仍舊列於最頂尖的世家的原因之一。


  慕晏聽聞後,自然欣然答應。


  有慕晏幫忙,謝寰自然就被蒙在鼓裏了。


  而且謝淳在考試時也留了個心眼,並非使出全力。


  在他未曾使出全力的前提下,仍舊能名列前茅,可見其學問功底。


  隻是鄉試放榜之後,會試是在京城,謝淳就得跟謝寰坦白了。


  謝淳覺得事情太過順利,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他晃了晃腦袋,去看正在埋頭苦讀的謝梁。現在他也要辭了屬官之職,靜心讀書了。兄弟兩一起努力,也能一同進步。他得關係一下弟弟的功課。


  謝淳來到謝梁書房的時候,發現謝梁似乎正在休息。隻是這休息的方式有點不對。


  謝梁正一隻手撐著腦袋,貌似在發呆傻笑。


  這是思念哪位佳人嗎?謝淳頓時無奈。說好的安心做學問呢?這心思還在學問上嗎?

  謝淳幹咳一聲,道:“千鬆,你在想哪位佳人呢?”


  謝梁還沒反應過來,隨口就道:“我在想宿天師……”


  “哈?”謝淳驚呆了。小弟,你這是要幹什麽?!你這想法有點危險啊!


  謝梁話說出口之後,才反應過來。他看著謝淳那驚詫的神情,忙解釋道:“我在秋獵時見過宿天師一麵,宿天師儀容舉止超凡脫俗,令人心中向往。不由總是想了幾分。”


  謝淳鬆了一口氣,原來是仰慕啊。不過見過宿天師後,的確很難不仰慕他。


  謝淳道:“你見過宿天師?”


  謝梁道:“秋獵時……被人刁難,廢了我帶去的馬,幸虧太子路過,隻我是父親之子後,為我解圍,讓我去皇家馬苑挑馬,碰巧遇上了正在挑馬的宿天師,就聊了幾句。”


  謝梁說到此事之時,臉上露出羞澀的笑容。


  不過在這個時代,遇上仰慕的名士名人的時候,露出這種類似於少女懷春的神態是常態,甚至互相贈送情詩之類也是……常態,大家都是很純潔的表達偉大的友誼和仰慕而已。所以謝淳並未覺得弟弟神情怪異。他隻是很好奇,宿天師給弟弟說了什麽,讓弟弟如此心曠神怡,念念不忘。


  不過弟弟被欺負的事,謝淳也是要記下的。若不是想著明年會試,需要暫且安分一些,謝淳就要找上門,好好與司馬家幾位郎君清談一番了。


  謝淳道:“司馬家那群蠢貨。這筆賬暫且記著。天師與你說了什麽?”


  那時候他應該正找借口去了外地準備鄉試,又一直忙到現在,並未聽自己弟弟提起見到宿天師之事。


  謝梁想著天馬之事,心道天師說要保密,那我連大哥也不能說。他想了想,撿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告訴謝淳,然後道:“天師誇讚了父親,又道謝家家學淵博,乃是累世大儒之家。我本就迷茫,不知在司馬家該如何是好。待聽天師之言後,心中不由鼓起勇氣。既然謝家本就以儒學傳家,除了那麽多大儒,我為何不自己闖闖,非得寄希望於別人的垂青。”


  謝梁的眼睛亮亮的,仿佛充滿了希望和向往:“學而優則仕,我一身所學,乃是為了江山百姓,而不是為了哪個世家。”


  謝淳晃了一下神,他問道:“你是否將此事告訴父親了?”


  謝梁點頭:“當然。宿天師讚賞父親,讚賞謝家,父親也很高興。”


  謝淳心頭恍然。他總算知道這次父親為什麽這麽好說話了。


  父親本來就不甘心,不然也不會讓他去轉學玄學。父親雖與世家格格不入,但其才學舉世皆知。若是父親肯大談玄學,立刻就能融入其中,成為名士。


  但父親不願意,父親堅守著自己家規家學。即使決定了從下一輩時,謝家就要改變了,但至少他不願意改變。


  有了雖然艱難,但並不是毫無希望的機會,有了宿天師的讚賞,父親的不甘心又萌生了。


  謝家是為了君王,為了黎民而學,而非為了某個世家。


  謝家世世代代都是大儒,而不是空談的玄學家。


  這也是謝淳的困惑。


  他學了十餘年的儒學,儒學已經深入他的骨髓,成為他的靈魂。他認可儒學聖人的所有言論,儒學的禮儀已經融入他身體每一個部位。


  然而為了家族,他必須去修習玄學,高談些玄之又玄的話題,表現得對政事毫無關心,仿佛隻有那山水才是真正魂之所歸。


  他仿佛被生生撕裂了一般。


  謝淳很痛苦。他痛苦,就不得不放縱自己,來麻痹自己的痛苦,來逃避自己的痛苦。而這種放縱和逃避,又恰恰符合玄學,符合“名士”的風範,讓他越來越有名氣。


  然後他就更加痛苦。


  謝淳知道自己將是家族最先被世家接納的人。但是他又明白,自己是家族的犧牲者。


  他的理想被埋沒,他的所學將毫無意義,他甚至要在能實現理想的時候,都必須選擇逃避。他要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符合世家欣賞的,脫離世俗的“名士”。


  一個莫談國事的“名士”。


  他曾日夜習武,期盼為國戍邊;他曾日夜苦讀,期盼為民請命;他曾慷慨激昂,期盼為君分憂。


  而這一切,都將是泡影。


  他隻能喝得醉醺醺的,跟三兩好友,高談闊論,撫琴高歌,泛舟山水,縱情聲色。


  多麽灑脫,多麽自在。


  謝淳感覺眼眶有些熱,心頭更熱。


  原來並不是所有人都不將謝家之學放在眼中,原來還有人對謝家如此讚賞。


  而這人居然是宿天師。


  他又想起,太子在聽聞謝梁受辱,出手相幫。這也表明,太子也是認可父親,認可謝家的吧。


  那麽,他為何還要割裂自己的靈魂,拋棄自己的夢想,就為了在世家中立足,好躋身於貴族階層?


  有帝王欣賞,就足夠了。


  謝淳很想大笑,又很想大哭。


  怪不得,怪不得父親如此淡然的就接受了他的決定。


  因為父親也看著自己的痛苦,而父親自己也很痛苦。


  最終,他們選擇了一條艱難的路。即使那條路,滿地荊棘,甚至可能要讓謝家粉身碎骨。


  科舉出身的人,乃是天子門生,可不能與世家為伍啊。


  謝淳深呼吸了幾下,看著自家弟弟,又不知不覺陷入傻笑之中。他頓時心裏有點不高興。


  他見過好幾次宿天師,但是很難與宿天師說上話。且不說慕晏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宿天師跟他最熟,老纏著宿天師說個不停。其餘世家子也圍在宿天師身邊,片刻不願讓與他人。就連他的摯友王甫洮,這時候也完全忘記了他們的友誼。


  這時候,他這個王家屬官,隻能默默在一旁看著。


  不過宿天師從來不會忘記他,不會忘記在場的任何人。宿天師會主動和他說話。雖然很快話題就會被其餘人截斷。


  和宿天師單獨聊的機會啊,嗬嗬。


  謝淳換上自己玩世不恭的微笑,道:“對了,千鬆要參加科舉?”


  謝梁點頭:“三年後,我必金殿問策。“


  謝淳慢悠悠道:“那千鬆努力吧。三年後,說不得我謝家有兩度金殿問策的美名。”


  謝梁先是點頭,然後迷茫看:“啊?”


  謝淳微笑道:“為兄已過鄉試,明年就要參加會試了。想來以為兄才學,會試自不是問題。為兄等著你為謝家再創佳話啊。”


  謝梁傻了:“哈?”


  謝淳繼續微笑。


  謝梁結結巴巴道:“大、大哥,你參加……不對,已經參加了科舉?還已經過了鄉試,已經是舉人了?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等等,你現在就參加了?父親知道?不不不,父親肯定是知道的。但父親為何讓我再等三年?我們可以一起去啊。”


  謝淳皺眉道:“父親當然知道的。”父親剛剛知道。


  他歎氣道:“我自然是今年考啊,這不是理所當然嗎?不過千鬆你還得多磨礪磨礪,努力三年再說吧。第一次科舉,怎麽謝家也不能出現落榜之人啊。”


  謝梁頓時心中委屈。好吧,他才學不如大哥,但是大哥已經很久沒有碰儒學經典了不是嗎!

  謝淳疑惑:“我怎麽可能很久不碰儒學經典?那可是謝家家學啊。家學怎麽能丟?好了,我隻是來給你道一下喜,我考上舉人了。你繼續讀書吧,我休息去了。”


  說罷,謝淳看了一眼謝梁懷疑人生的神情,心頭大爽,施施然走了。


  謝梁一臉苦相的目送謝淳離開,呐呐道:“大哥,這是專程來打擊我的嗎?”


  這是親大哥嗎?這真是親大哥嗎?大哥在去王家之後就再也沒這麽惡劣了,父親都道大哥長大了,肯愛護弟弟了。這是愛護嗎?這真的是愛護嗎?

  謝淳:這當然是愛護啊。


  謝梁:我可能有個假哥哥。


  ................................

  宿誼一時無心之言,改變了一個家族的策略。


  嗯,兌換點在謝淳和謝寰見麵之後,就增加了許多。


  宿誼看了一下兌換點,道:“哎呀,今年肯定紅薯和玉米會大豐收,然後就不管了。”


  他現在最重要的事,當然是練琴準備獨奏會。


  不,這件事雖然重要,但並緊要。


  眼下要做的事,當然是抽獎了。


  他又有了一次抽獎機會。現在選好了黃道吉日,甚至之前破天荒的沐浴齋戒三天,就等著抽獎了!


  宿誼突然這麽嚴肅,不但讓下人嚇了一跳,更讓慕晏和帝後嚇了一跳。


  慕晏問道:“你是不是又要……”


  對了,之前宿誼就說又要拿出什麽東西來。


  宿誼板著臉道:“不可說不可說。”


  抽獎什麽的,說出來,運氣會散掉的!

  慕晏心中明了。宿誼這是又可以占卜他從“門派”帶下來的東西的位置了嗎?


  慕晏嚴肅道:“可有我能幫忙的?”


  宿誼心想,若是能別人幫抽,他一定讓慕晏抽,絕對不自己抽。


  不過係統不讓啊。


  宿誼道:“沒有。等著吧。”


  於是宿誼就換上嶄新的法衣法冠,跪在靜室之中,準備抽獎了。


  宿誼心中默念上天所有神靈保佑,然後虔誠的點下了抽獎的按鈕。


  抽獎轉盤轉啊轉,終於停了下來。


  宿誼虔誠的舉起雙手,接下空中緩緩降下的光球。


  當光球散去之後,宿誼被重量壓彎了手。


  “哎喲臥槽!”宿誼手被狠狠的砸在地上,都特麽的砸破皮了!

  宿誼淚眼婆娑的看著手上那厚厚的一疊書,這麽厚一本書,這麽重,在他毫無心理防備的壓下來,太過分了!

  下次絕對不用手接了,等它自己落地上吧。


  宿誼揉了揉手,看著兩隻手的手背都在石版上磨破了皮,心中十分傷心。


  他好不容易,才讓慕晏勉強相信了沒有天譴這事,現在一出門,好像又說不清了。


  這真的不是天譴啊,隻是……隻是倒黴而已_(:зゝ∠)_。這麽說,好像和天譴也差不多。


  這倒黴,不就是天譴嗎,嗬嗬。


  隻破了一小層皮,連血都沒流,隻是有點痛。宿誼應旁邊抽卡前洗手的水稍稍洗了一下傷口,用布擦幹之後,撿起地上那厚厚的一摞書。


  這麽厚,肯定是寶貝。


  然後宿誼看到了《花卉嫁接培養大全》幾個字。


  他心中宛若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這群羊駝上空還飛著一行長著哈士奇腦袋的烏鴉,口中喊著“嗷嗚……汪!”。


  嗷嗚……嗷嗚……汪……


  宿誼直接躺在了地上,宛若一條死狗。


  其實這玩意兒也算五星卡了,比較稀有了。然而有一種非,叫做你抽的五星卡全是廢紙。


  這本書對於宿誼而言,就是廢紙。


  宿誼又不喜歡養花養草。


  而且養花養草有什麽用?能吃嗎?能喝嗎?能增強國力嗎?能為他增加兌換點嗎?

  不能。


  宿誼默默的揣著書出去,慕晏正在門外守著。


  宿誼道:“來,我送你個好東西,就當是中秋節禮物,你不是說我中秋節沒送你禮物嗎?”


  慕晏道:“你不是送了我一曲鋼琴嗎?等等,你送的什麽?”


  宿誼道:“嗯,就是一本教你怎麽種出凡人眼中的奇花異草的東西。我記得你們這些世家好像比較喜歡奇異的花草?”


  慕晏翻開一看,這書居然還帶照片,還是彩色照片。那照片栩栩如生,宛若……


  算了,不描述了,誰都知道照片是怎麽回事。


  然後慕晏就嚇呆了。


  不僅僅是首頁那開著五色桃花的桃樹把他嚇呆了,這宛若實物的照片更是把他嚇呆了。


  慕晏深吸了一口氣,道:“花草什麽的就算了,這書是隨便能拿出來的嗎?!”


  幸虧現在隻他一人在外麵守著!!就算這些下人忠心耿耿,在看到如此神奇的畫時,也難免會有人心情激蕩,不自覺泄露出去。


  宿誼疑惑:“這書怎麽了?”


  雖然奇花異草看著神奇,但按照這本書來做,也就是個簡單園丁技術罷了。看了內容,就不會以為這多神奇吧?

  他順著慕晏的手指,看到書中的圖。


  宿誼看著照片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不就是照片插圖嗎?這不是還有手繪嘛。技術書都是這樣。


  然後他看慕晏嚴肅的表情,又仔細看了一下那張照片,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現在沒有照片啊,你被嚇到了?”


  慕晏咬牙切齒:“這是我有沒有被嚇到的問題嗎?”


  宿誼道:“好吧好吧,我沒反應過來,你知道的,我那邊的書這種圖很常見。不過反正隻是花草圖,你收著吧,不讓其他人看見就成了。不過陛下和娘娘應該是沒事的。”


  兩個傻弟弟就不知道了,他們嘴不一定牢。


  不過一個照片而已,大驚小怪。


  慕晏看了一眼手中書本,又看了一眼宿誼。他知道這書其實內容沒什麽,隻圖片嚇人了些。


  慕晏也是風雅之人,對奇花異草也是很喜歡的。


  慕晏道:“我謄抄一份,然後這書……你要不能收到不能讓人看到的地方,就毀了吧。”


  慕晏說完之後皺眉想了一會兒,道:“不,不需要毀了。你放在你的書架上便成。我會讓人去種書中花草,若有人問起來,我也會說是從你處學到的。至於這書你什麽時候,給什麽人看,由你自己決定。”


  慕晏按了按額頭道:“這個,我可以相信你吧?”


  之前麵對其餘人事,宿誼還會很靠譜的。他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來最好。


  宿誼立刻明白,原來這本書也能讓他裝逼啊。他還會最早的簡易黑白相機,那他要不要什麽時候做個相機出來?

  宿誼道:“明白了。你還是要謄抄?”


  慕晏道:“自然。”


  宿誼道:“這麽厚一本呢。”


  慕晏微笑道:“康樂要幫忙?”


  宿誼道:“不幫。我的意思是,你努力。”


  慕晏無奈,道:“康樂不是嚷著要練字嗎?”


  宿誼道:“練字不代表抄這個,我寧願抄點詩句,陶冶一下情操。”


  慕晏哭笑不得。好吧,仙家技術對於宿誼而言,還沒有詩句有趣。


  宿誼又道:“其實抄話本也不錯。”


  慕晏道:“……你還是抄詩句吧。”


  宿誼聳肩。


  他隻是說說而已。他可是要臨摹別人的字,哪個字寫的好的會去寫話本?

  不過他字練好了,可以去寫話本賺錢。宿誼一想起來上次管家送來的賬本,就想哭。


  看不懂的時候想哭,好不容易將表格數字什麽的交給管家之後,看到那賬本更想哭。


  他想,他缺錢。即使錢好像暫時沒什麽用,但沒錢心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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