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4.帝師篇（六）
選妃的旨意還沒下，意外卻突生。隻能說有的時候意外真的往往來的令人措手不及，顏墨肯定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如此柔順甚至沒有任何抵觸地睡在在鳳堯的身邊，不僅如此，他竟然還是任著對方攬住他的腰！
他知道自己的狀態很不對，也可以他此時的狀態稱得上是邪門，可是他卻無法做些什麽事來破壞這種邪門。
這讓他突然想起他之前所得知的古老傳說。縱使他一向高高在上，卻不代表他是無神論者，畢竟鳳堯也讓他見識過了，所以說……那莫非是真的？
“小九，你想去哪裏玩？”鳳堯偏過頭，青年那俊美卻不耀眼的側顏便映入他眸底。
自一月前一別，再次見麵他竟發現他與殷九之間有了巨大的轉機，或許真的是龍氣洗刷了他身上帶著的煞氣，所以才會有如此美麗的結果？
鳳堯無法不這麽想。
先不提殷九同意他稱呼小九這麽一個讓對方顯得弱勢了些的姑且算是昵稱的這麽一個稱呼。
就像此刻殷九雖然也不搭理他，但卻會很孩子氣地蹭蹭他然後整個人都埋進他懷裏。好在他雖表麵上病弱，但並非真的病弱，就連這身高他也是比殷九高了半個頭，身形的話……暗暗摸索了下，似乎殷九的腰要比他細？
看樣子他需要好好給小九補補身子，最好腰上多點肉肉。
讓他想想吃什麽對小九身體好還能讓小九圓潤點，這真是個難題。補身體的東西很多，可要找到味道極好、見效極快的天材地寶可沒這麽容易。
有什麽會讓人增胖的？
鳳堯沉思了會，無果。罷了罷了，養胖總是遲早的，他不急。
莫名打了個冷顫，然後殷九、也就是顏墨毫不客氣地揮開某人放在他腰上的手，這個看起來宛若智障的人一定不是他所知道的國師鳳堯！
天天就知道喂喂喂！！！
要不是他天生不易胖，怕是他身材很快便得走形，想起某些大臣那“厚重”的肚子，顏墨更是暗自下定決心，絕對不能跟鳳堯待久了，不然以這一日多餐的喂養……
後果但凡隻是想想就讓殷九心累。
為什麽他會遇上這種人呢？
擁有著喜胖的心思的國師真是深不可測。
“小九？”鳳堯不解，不過看在那雙眸子帶著火花看著他的時候，那份不解便轉換成了喜愛。
——生氣的小九也是極為好看的，特別是這風景是因他而起。
如此想著，鳳堯輕揚唇角，渾身散發出一種宛若春天到來的氣息。
“沒什麽。”顏墨還是無法說出一些傷人的話來，鳳堯當真是他命定的克星，沒有之一。
他從不知他竟然會有如此七情，而這些又是因鳳堯才起。不過話又說回來，沒有人規定他未來一定要與鳳堯攪和在一起。
畢竟，他是君。
自古帝王為何總是高高在上孤家寡人？並不是說身為帝王不能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隻不過帝王這個身份不止代表高高在上的權勢，也代表了抹不去的重大責任。
隻是希望到時候他還能夠全身而退，也希望鳳堯不要多做糾纏……唔，這麽一想的話，感覺他挺像所謂的負心漢。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冷酷無情過，就像當初的蘇穎一樣。
雖然他也已經遭到了報複。
傾心於鳳堯什麽的，當真是來得莫名其妙的惡意，竟讓他滿心厭惡都化作了心軟。
“說起來我家裏還有事，過不了多久我就得離開。”感覺到身邊人瞬間失落的心情，顏墨按捺住那悄然冒頭的心軟，硬下了心腸。
他可不敢讓鳳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那畫麵太美他不敢看，索性因為莫名的原因鳳堯無法得知他的真實身份，也認不出皇宮裏的他就是他心念念的殷九。
這讓他不禁舒了口氣。
“這樣嗎……”鳳堯想了想，才問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帶我去見你的父母？”
——你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顏墨在心裏回複。
但他總不可能這般回複鳳堯，於是他很明目張膽地轉移了話題，“話說回來，怎麽不見你家長輩？甚至我都不曾聽說過你有親人。”這個話題莫名沉重了些，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話題像是在揭人傷口的顏墨頓了頓，“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算了。”
雖然他是有些好奇，可好奇歸好奇，和“醜媳婦遲早見公婆”那是兩碼事，畢竟他如今對鳳堯的傾心也隻是暫時的，他很確信。
等他找到了那妖女殘存的妖魂後，他和鳳堯也許很快就得成為陌路人。顏墨一直覺得鳳堯對他的一見鍾情來得莫名其妙，正如他莫名傾心鳳堯一樣。
來得莫名其妙的東西不太容易長遠，一時糊塗過後那總賬可不好算，與其如此還不如當斷則斷，至於受傷什麽的他倒不是很在意。
畢竟他可不是一般人呢。
“我啊……我是天生地養的。”用近乎玩笑的語氣說出的話可讓人不怎麽相信，顏墨自然也是不信的。
很不客氣地推開跟他黏膩在一起的男人，“不想說也沒事，不用扯些有的沒的來糊弄我。”搞得他真的很想見公婆一樣。
至於為什麽是見公婆？這個問題很好地被他下意識給忽略了。
鳳堯有些無奈地笑笑，他說的是實話，不過聽起來跟假話沒什麽區別，殷九不相信也是理所應當。
倘若可以，他自己都不信。
“我送你回家要不要？”不懷好意的話語被他一臉正直的說出來，似乎他心裏並不好奇殷九住在哪裏。
但這話連鬼都不太可能會信。
“別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知道我家在哪裏？你自己慢慢找吧，如果我發現你或者你找人跟蹤了我的話，我就毫不留情地跟你斷個幹淨。”威脅人的狠話放下，顏墨倒不是說怕鳳堯發現他的身份。
隻是目前他們在戀愛期。
若是鳳堯有這種行為也就代表了對他的不信任，雖然說他本身就是虛假，但向來高高在上的他不管怎麽說也不會允許鳳堯如此冒犯。
這點小事可是極容易在他心裏紮根生刺，不是他沒氣度，隻是這個時候他畢竟是將鳳堯當做了自己的妻。他沒有所謂的大男子主義，可也不是說他就是軟包子，任鳳堯欺負。
“好的吧……”心裏不可避免地失落了，但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鳳堯甩去了心裏莫名的陰鬱，又重新計劃起他所謂的見家長來。
最後顏墨當然是自己獨自一人離開的，鳳堯告訴了他怎麽出去，也告訴了他怎麽進來。
明明他應該和鳳堯分道揚鑣的，但顏墨發現他竟然還期待著下一次跟鳳堯的再會！他不自在極了，可又挑不出什麽毛病來給他拒絕的理由。
皇宮。
“這幾日有沒有什麽人來尋朕？”批閱著這些天堆積的奏折，顏墨問道。
聞言，已經組織好語言的時錦則恭敬地回答，“回陛下，這幾日除了太後娘娘尋思著找陛下用膳以外，也就是國師和幾位大臣拜訪。”
執筆的手頓了頓，“母後那裏的話大抵是知道朕出了宮，幾位大臣的折子朕也在看，那麽國師為何事來找朕？”顏墨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原本他向來是極為淡定且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可鳳堯的存在卻讓他慢慢接觸到了很多以前不曾接觸的事物與情緒。
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可他卻知道，他與鳳堯毫無可能。
“國師大人沒有說，隻是知道了陛下不在宮裏。”
這樣就難辦了。
顏墨蹙眉，如果他找人假扮自己那國師應當很容易就能發現，可他目前並無暴露自己身份的想法。
準確地說，他完全不準備暴露自己的身份，更別提想和鳳堯長久了。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他又為何要因此費心思？不太值得。
隻是也許上天都看不得他這麽息事寧人，以至於他卻是遍尋不到那妖女的殘魂，心下的不耐煩已經滿滿，可在遇到鳳堯時偏偏又化為烏有。
以至於他在聽到鳳堯的求親之言時還沒能反應過來。
“小九，可願嫁我？”
抿唇，顏墨想，他大概是因為對鳳堯太柔和了，所以才讓鳳堯以為他對他有意，可事實上並不是如此。
“我……”不願。
然而明明不愛鳳堯不是麽？為什麽不拒絕？也許不是他本身不想拒絕。
真是夠了。
讓他愛上鳳堯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還妄想著讓他嫁與他，特別是他現在還不能自主拒絕的時候。
當然，鳳堯是看到了殷九的那絲不願的，被他有意忽略的事實又放到了眼前，為什麽隻是一段時間不見殷九便變得對他有情……
無視掉瞬間變得空蕩蕩的心，他溫聲道，“小九既然不願，那我也就不勉強了。”
鳳堯其實是想問的。
想問殷九為什麽要拒絕，亦或者又為什麽接近他？
他不是沒想過殷九的來曆，可他覺得他該信任殷九，所以也就沒去追究，可追究又如何？不追究又如何？終究殷九的心思不在他身上。
殷九麽……
皇室一族姓顏，但出來帝君一脈姓顏，其他卻是姓殷，故而殷為國姓。
殷九的殷若是國姓，想必是和皇室有些關係。若殷九的九不是皇子的排行，那麽就隻有帝君的影衛有此排行亦或者冠其姓了？
那殷九……鳳堯神色一黯。
小九，你是不是因帝君而來？
而你又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若是你想要，不論什麽我都會雙手奉上，哪怕是我的命也一樣，隻要你肯向我開口就好……
殷九被鳳堯看得很不自在，他唇角孩子氣地撇了撇，“我對你不是很熟，所以你憑什麽說要我許與你？”原因並不是這個，隻是看到鳳堯黯然的神色，他便忍不住心軟。
罷了罷了，就讓這殷九身心都歸於鳳堯吧，待得他尋到了那妖女的餘魂，他也會讓殷九“死得其所”。
準備讓殷九“屍骨無存”的顏墨悄悄壓下心底的愧疚，可他是帝君，不該因著兒女私情賠上自己，再說他隻是因咒愛上鳳堯，僅此而已。
舍得與不舍待他恢複之後就該蕩然無存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