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3.帝師篇（五）
夜幕降臨，繁星點綴後的天空，銀星閃爍，擁有與白日截然不同的景色，卻一樣被人視為美景。
當然，這是殷九失去意識前最後看到的景象。
再睜眼，殷九便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也不盡是全然陌生，好歹他上次還在這裏被人“調戲”了一番，隻是不知鳳堯為何又用這等卑鄙手段將他引來。
說起來真讓他心生不爽。
“這次閣下又是所為何事？”冷冷淡淡的話語帶著不自覺的傷人，然而當事人卻無任何表示，不過是第二次見麵而已，又算不得多熟絡，再加上殷九本身就是生人勿近的性子，這話這態度並沒有錯。
起碼鳳堯也是這麽覺得的，不然以他如今對殷九的在乎，早就被這無情的話語傷了心。
鳳堯很現實，這不過兩次相見於他而言興是“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但對待他並無好感的殷九麵前，這局麵在情理之中，隻是心裏依然有那麽一丟丟失落存在著罷了。
“古人雲：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更別說你我時隔多日未見。”鳳堯輕歎了一句，俊美的臉龐上盡是滿滿柔情。“可惜我找不到你住的地方，所以隻能這般讓你來見我了，以慰這相思之苦。”
他沒說的是，他發現有的時候他的術法竟不是那般有用，不然午後他便該與殷九在一起才是。
指尖微動，殷九控製住自己的怒意，然後耳邊呼出的熱氣當真是一直在挑戰他的極限。
“我一直以為國師應當是清心寡欲，卻不知世上竟有像你這般可愛的人，讓我好生喜愛。”鳳堯也沒在意殷九的冷漠，畢竟是在情理之中。
不知羞恥、卑鄙下流！
殷九心裏暗罵。
可似乎罵來罵去也就反反複複那麽幾個詞，讓他難以盡興。
“我對你是真心的，無論你是否相信。”靈巧的手指剝去荔枝鮮紅的外皮，晶瑩的果肉襯著修長蔥白的手指，顯得格外好看。將荔枝的果肉遞到殷九的唇邊，鳳堯好心情地笑著。
別過頭，殷九沒搭理鳳堯，然而下一刻，舌尖卻觸到了甜滋滋、水潤潤的東西。良好的教養讓他無法將嘴裏的食物吐出，於是隻能以平日裏的姿態將果肉食了個幹淨，留下小小的“果核”。
這般姿態造就了鳳堯的得寸進尺，以至於一顆又一顆荔枝品嚐完後，溫柔卻不失霸道的親吻隨之而來。
“唔……”在□□方麵生澀無比的殷九自然被吻得呼吸紊亂、意識模糊了。
殷九本以為鳳堯很快就會放他離去，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鳳堯好似忘了這件事一般，跟他黏膩在這方小小的天地裏。
也不知道鳳堯哪裏來的那麽多想法，而他拿來的稀奇玩意兒竟是讓殷九都大開眼界，使得他因此不好意思道出告別之語來。隻是，在鳳堯的私人地盤上待久了，再稀罕的事物也見識的差不多了，自然是到了他該離開的時候。
“才不過兩個時辰罷了，你就那麽不待見我嗎？”眉目間盡是不自覺的受傷。
鳳堯知道，他的強勢行為已經引起了殷九的反感，但他卻無法控製住自己，以至於到了如此進退兩難的地步。
可他也不後悔。
總覺得他如果不強勢點的話怕是再難見到這人。
很強烈也很真實的感覺。
“你知道就好。”殷九淡淡地道，對方落網太快，反而讓他不知道怎麽收場。
本也就不是什麽大事，不過第一次被人占了便宜，也不知為何他竟這麽惦記，可話又說回來，再計較下去貌似吃虧的依然還是他，無法避免。
“你還會再來嗎？”沒有阻攔，鳳堯隻是問著令他期待十足的問題。
哪怕答案他其實心知肚明。
可若他不使些手段，怕是這人壓根就不會想著來赴約。
哦，不是約，畢竟他們之間不曾約定過。
“你覺得呢？”懶得再說什麽，殷九沒好氣地道，“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聞言，鳳堯眸色暗淡了下去。
真的很想把你囚禁於這一方天地，可我不想你恨我，也不舍得那麽做……
“我是真的心悅你。”鳳堯深情地看著殷九。眉目間滿滿都是愛意。
殷九歎了口氣。
“那我就把話攤開來說。”
鳳堯不解。
“什麽？”
“首先，你不覺得你說的一見鍾情太荒謬了麽？”
“其次，我雖不歧視男子之間的愛戀，但不代表我會接受男子的求歡。”
“最後，你的行為讓我非常討厭，擁有神秘的力量很了不起是嗎？你就是這麽濫用的？我還以為身為國師的你應該會心懷蒼生才是。”
殷九每每想到他的身不由己，厭煩的心思就不自覺升起。
雖然這些話說完後他心中就莫名顫了顫，可他也不以為意。他在乎的是……為何他現在竟然會允許鳳堯的靠近？
換做以往，他應該是直接摔門而去才是！當然這不排除是因為他對陣法一竅不通然後被鳳堯鑽了空子。
所謂的靠近到什麽程度？
比方說現在——
對方冰涼的唇瓣壓在他的唇上，雙手緊緊箍住他的腰，被他人氣息侵襲，他竟然沒有憤怒，這很值得他探究一番。
“唔……”柔軟的舌尖卷住他的尖，無法掙紮的同時他還發現男人在他腰間的手竟然有一隻沿著腰際的曲線往下，酥麻的感覺從男人觸碰過的地方泛濫至全身，他深覺不妙。
特別是在對方碰上他的臀部後。
手抓著對方圖謀不軌的手掌，一雙眸子死死瞪著某個不知廉恥的男人。
鳳堯與殷九拉開了點距離，銀靡的透明絲線連接了他們，“你的身體可比你的嘴巴誠實。”
指尖的觸感太過美妙，竟使得他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麽汙言穢語來。
然而那是不對的。
若他真的那麽做了，不僅侮辱了殷九，而且還自取其辱。不要說什麽閨房樂趣，如果所謂的閨房樂趣是帶著汙穢的言語的話，那麽不要也罷。
可不得不說歡好也是一種促進感情的方式。
他真的挺想實施一番。
隻是……
殷九陰鬱的眼神讓他鬆開了手，在還沒有徹底被恨上之前，他最好還是安分點才是。
總會有那麽一天的。
不僅你是我的，我也會是你的。
望著殷九，他又深情地訴說，“但我可以說，你便是我的蒼生。不管你是否相信，你的確是我唯一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而他期待著。
殷九不可置否。
對他而言。鳳堯這份來的莫名其妙的感情僅僅是對殷九的，跟他關係不算太大，就算殷九是他又如何？
“哦，然後呢？”冷漠的似乎就不曾變過的語調。
殷九，也就是顏墨。
顏墨不信鳳堯所謂的感情，沒有為什麽，就是不信而已，並不需要什麽理由。
說他無情也好冷漠也罷。對他而言，得到一個男人的心儀那真的不是什麽好事，特別這個男人還是擁有神秘力量的國師。更別說兩人之間他無疑是處於下風的。而那種不能自己的感覺更令他心生厭惡。
他遲早有一日會了斷對方。
他確信。
“我期待著你也心悅我的那一天日”眉梢也染上了笑意，鳳堯確信殷九遲早會心悅於他，這是結論，也是事實。
“做夢。”顏墨自然是毫不客氣地潑冷水，實際上他除了潑冷水之外似乎也不能對鳳堯做什麽。不管是打是罵，打又打不過，罵人他也不會，感覺對上鳳堯他隻剩吃虧的份。
這麽想著，顏墨更鬱悶了。
待的顏墨終於可以離開時，已經是日上三竿時分。
回宮的時候路過國師府，他若有所思。
要不要派人去夜襲國師府？最好一把火把鳳堯那家夥的府邸燒個幹淨，也省的給他添堵。
據說國師還會算命？
那他不妨午後去拜訪下對方，順便谘詢下他未來姻緣如何？
至於鳳堯會不會揭穿他就是殷九這件事……他還需打探一番。而找鳳堯算姻緣正是一個頂好機會。
這麽想著，他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午後。
雖然說是拜訪國師，但為了安全起見，顏墨覺得還是將人帶來他的地盤比較好。雖說這整個大殷都是他的，但論安全感來說卻唯獨隻有皇宮對他來說才是安全的。
所以他接見鳳堯也是在皇宮，要說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也隻不過是他是在禦花園接見對方罷了。
帶著奏折去了禦花園，在批閱奏折的空檔等著鳳堯到來，與此同時他順便要思考下怎麽一步一步地開始他計劃中的話題。
然計劃趕不上變化。
看到鳳堯那張讓他恨得牙癢癢的臉他就不準備按著規劃來了。
“不知帝君傳召堯有何事吩咐？”漫不經心地坐下，身為國師擁有的特權之一大概是不用朝著皇室行禮罷，這點讓鳳堯極其滿意。
餘光打量了眼那人白皙地晃眼的側顏，他心神突兀一晃，總覺得有哪裏不對，然而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國師對朕的婚姻大事有何看法？”放下手裏又一份讓他納妃的折子，顏墨開門見山地問道。“或者說，國師可覺得這大殷有哪家閨秀可以母儀天下？”
聞言，鳳堯一愣。心裏悶氣一閃而逝，快得讓他懷疑這是否隻是他的錯覺。“帝君這是何意？”
“聽聞國師可曾為人算過姻緣，朕甚是好奇朕的終生大事，也想知曉朕未來正妻是何等人物，隻得麻煩國師了。”微勾唇角，顏墨饒有興趣地望著眉眼間盡帶病弱之色的男人。
他可沒忘了鳳堯帶給他的屈辱。
這種他在暗而鳳堯在明的感覺不要太好。
鳳堯隻是怔愣了幾息，隨後觀察了一會那人的麵相，竟然是虛鳳？這就稀奇了。按理說大殷如此渾厚的國運不可能出現虛鳳，除非是帝君本身的問題。
莫非是帝君龍氣的缺少會引起虛鳳？幸好除了後宮不寧也沒什麽大事，當然，不管虛鳳實鳳，這龍氣他是拿定了。
是了，他需要帝君的龍氣。
而龍氣並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待的他取出後，龍氣的消失對帝君來講也是有影響的，雖然影響不算大。
龍氣是有限，但也是可以恢複的，頂多一時間缺了龍氣的帝君會偶有不順，除此之外也沒什麽大事，亂臣賊子的話以其能力也是極易解決。
至於龍氣的獲得方式……也不過是些血液罷了。
“未來君後大抵會是有些難惹的人物，堯還真不知大殷有何符合之人。”鳳堯挑出了事實來說，畢竟虛鳳的話……很認真地說，他至今還沒見過有此氣運者。
“那國師可能給出大概的一個範圍？後宮不可能無妃，朕也希望朕的後宮充實點，畢竟皇室血脈也太稀薄了些。”
鳳堯無意識地望了眼看上去毫無波動的帝君，不知為何他竟然會覺得氣悶，是因為這個話題嗎？
下次再見，他該問問殷九有無妻妾才是。
倘若殷九有……
他為何沒想到，大殷男子一般十五六就可以成家，殷九看上去也有二十多，那麽……對方也許連兒女都有了？
心下莫名慌張，可很快他便堅定了想法，就算對方已有家室又如何，這世上還沒有他鳳堯得不到的，而他也不會讓殷九成為這個例外。
有了家室，合離亦或者休妻便是，若執迷不悟的話，他也不介意用上他非凡的手段。
這裏的非凡可沒有他意，當真隻是字麵意思，畢竟他可是大殷的國師，有些神秘莫測的手段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當然，若對方還是孑然一身那就再好不過。
“這堯就無能為力。”頓了頓，又繼續道，“怕是帝君還需要自己尋找才是。”
“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強求。”顏墨的心情極好，聽鳳堯這話的意思，他後宮三千既有，那麽他們之間也就無所牽連。
挺好。
尚不知道自己坑了自己的鳳堯過了一會便請辭離去。
於他而言，所有殷九不在的時辰都是無趣的，有這個時間他還不如去布置下吸取龍氣的陣法。
早點解決身上這毛病，他追求殷九也就可以更肆無忌憚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