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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烈火如龍

  “你們,要攔嗎?”


  沐梵塵毫不猶豫道:“自然要攔!她是我妹妹!”他轉頭對沐原城和二長老道:“給龍叔和大長老發緊急信號,他們半個時辰內就會趕到,隻要我們能拖住他半個時辰……”


  “不,不行!”二長老盯著空中長發白衣的男人,瞳孔都擴大了,“這個人很強,太強了,他說‘主人’,身後就一定還有更強的存在,我們不能出手。”


  “你說什麽?”沐梵塵暴怒,“你沒聽見他剛才說得嗎?他的主人是個變態!怎麽能讓羽安落到那種人手裏,你要害死她嗎?你剛剛不還說她是我沐氏族人嗎?”


  二長老的臉因為恐懼和憤怒而分外猙獰,他狠狠道:“我哪裏害她了?是她自己不檢點才在惹了這種人,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家族不能為她犧牲珍貴的戰力,更不能為她讓家主身處險境!”


  長發人饒有興致的看著底下的爭端,嘴角的微笑半是溫和,半是諷刺。他捏了捏羽安的腰,笑道:“那個老頭代表了你家族的態度吧,你的整個親族,隻有一個哥哥願意為你出頭哦。”


  羽安感覺到腰上的異樣,恨不得將眼前這人生撕了,可是她被緊緊的卡在那裏動都動不了,她咬牙道:“你家主子變態,你也很變態,你是故意要看這出戲的吧!”


  “多精彩呀,我就喜歡這種親情倫理大戲,你總是能從戲子身上看見人心,和人心裏那種東西,汙穢的,肮髒的,但也是根本的,無法剔除的。”長發人嗬嗬笑了起來,笑聲愉悅,“我閉關閉得有些久,好容易出來一趟,自然要耍一耍的。”


  羽安在心裏將他淩遲了一萬遍。對於二長老前後反差巨大的嘴臉,她並不意外。因為家族對她一直是這樣的,或者說整個的家族對每一個單個的族人都是這樣的,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就舍棄,族人們活著的意義就是為家族貢獻,家族則不能為一個族人犧牲利益。


  她從心眼裏就認定自己已經脫離沐氏了,二長老讓她回家族她會生氣,二長老不願意救她她倒是沒什麽好抱怨的。


  但沐梵塵顯然沒有羽安的心態,二長老的話簡直把他氣炸了,他再不管別的,隻身便往上衝。沐原城臉一沉,手一揚便有無數道粗大藤蔓纏住沐梵塵身子,他沉聲道:“梵塵!不得衝動!”


  “什麽不得衝動?父親!那是您的親生女兒啊!今日是冷夫人的忌日,夫人還在天上看著,你就要眼睜睜看著梵梓去送死嗎?”沐梵塵如同一隻發怒的豹子,狂亂掙紮,死強著往前走,每走一步藤蔓就會崩斷幾根,每走一步新的藤蔓上都要染上更多血。


  沐原城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羽安忽然劇烈的掙紮起來,她被男人箍著腰,點著穴脈,壓製著靈力,還是在奮力的掙紮,全身顫抖,嘴唇被咬出深深的血口。


  沐梵塵還在吼:“父親!當年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梵梓的確任性,可那時她還那麽小,您就那樣把她扔在外麵了。她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她變厲害了,變成天才了你們就打她的主意,想讓她成為家族更上一層樓的墊腳石,她現在遇到危險了,因為對手強大你們又要放棄她。父親,梵梓到底是一件工具還是一個人?她是您的血脈還是隻是路邊一株野草?”


  淚水流了滿臉,羽安嘴角的血被淚水稀釋,變成粉紅色,她的手艱難舉起,五指深深陷入男人箍住她腰的那隻手上,指節都是青白色。她的視線從沐梵塵身上移開,看向沐原城,隻看到男人深沉如夜的目光。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這個男人好像是石頭做的,你永遠不能從那張端肅的臉上看出絲毫的心緒。你愛過母親嗎?你把我當做女兒過嗎?當年放我走是成全還是拋棄?現在你又是什麽態度?你這樣沉默,即傷害著你的兒子也傷害著你的女兒你知道嗎?

  混蛋!你倒是說話呀!


  沐梵塵的腰上滲出大片的血跡,藤蔓中較為纖細的已經勒進他的肉裏。羽安覺得自己的心也滴出血了,她忽然間大喊出聲,聲音尖利得似要將天都撕破:

  “夠了!夠了!蠢貨!跟他們回去啊!我不需要你救!你不知道我命大嗎?不管怎麽樣我都死不了的,我不需要你救!”


  沐梵塵毫不猶豫的吼回來:“你才是蠢貨!從小就這麽蠢!我不救你還有誰能救你?風承琰嗎?誰知道那混蛋現在在哪裏……”吼聲戛然而止,因為二長老閃到他身後,一掌擊在他後頸上。沐梵塵昏了過去,藤蔓一鬆,二長老接住他,將他扛在肩上,退到了沐原城身後。


  “哎呀,看來沐家主是做了決定呢。不攔,是嗎?”長發男人將羽安的手掰開,又強行掰開她咬住嘴唇的牙齒,摸著自己被羽安狠咬一口咬出的牙印,嘖嘖道:“真是不乖,學學你父親,識點實務不好嗎?”


  這絕不是誇獎,沐原城的臉色卻沒什麽變化,仍舊是那樣沉著,他沉聲道:“有一個條件,你要留下名號。”


  長發男人一挑眉,“記住我的名字,好將來報仇嗎?”他又一笑,“我說我叫張大牛,你信嗎?”


  風承琰沒入岩漿時,並沒有瞬間被燒成灰。


  他曾經體驗過極致的高溫,就是前不久火靈力失控那次。他的火靈力一直是極為精純的,靈力失控就是內火焚心,其痛楚隻讓人恨不得去死上幾百次。那一次羽安誠心祈求上天,將一半的氣運給他,他的火靈力再一次得到淬煉,幾乎毫無雜質,比一等火靈石裏的靈力都精純。


  身體即將接觸岩漿的一瞬間,風承琰調動了全身所有能調動的火靈力,在身體周圍布下一層屏障,那屏障生生抵住了岩漿,將風承琰保護在裏麵。


  但那時岩漿中啊,風承琰再一次體驗到極熱地獄的可怖滋味。那種極致的熱已經不是夏日麵對炎炎烈日汗流浹背的感覺,不再有“熱”的概念,而是全身上下,每一塊骨頭每一根血脈都要融化了,大腦似乎在漲,漲的什麽都不能思考,隻憑著本能掙紮。


  掙紮,掙紮,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他隻覺得前方似乎有一絲清涼,不知是真的還是他的幻覺。他奮力的向前,他以為自己在逃離,卻不知道自己在往遊,他越來越接近岩漿之河的河底,越來越接近火靈力高度聚集的心髒之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一萬年那麽漫長,風承琰終於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相對舒服一點的地方,他的腦子稍微清明了一點,卻不敢睜眼,怕被岩漿的明亮刺瞎。他憑著感覺在濃稠的液體中前進,在靈力最純粹的地方發現似乎有什麽東西,硬硬的嵌在岩漿中。


  什麽東西?什麽硬的東西在岩漿中也不會融化?


  風承琰伸手去碰,一碰沒碰出什麽來,畢竟感官在這種地方已經不太頂用了,他都沒摸出那東西是光滑還是粗糙,隻覺得像石頭。他並不放棄,身子又沉了沉,雙手握住那東西,努力的聚起全身剩下的所有力氣,狠狠一摳。


  一握,那東西就碎了,一股幾乎可以實體化的濃鬱靈力刹那間流遍整個岩漿之河。


  岩漿沸騰了,就像即將爆發的火山,岩漿在火山口歡快的翻騰。風承琰被那股突如其來的靈力衝遍全身,靈海一陣劇烈震蕩,護在身周的靈力屏障一下子就破了。


  破了,卻沒有死。


  風承琰忽然就不那麽難受了,不是忽然涼了下來,而是他覺得,他可以適應岩漿了,岩漿就成了他的一部分,就在那股靈力進入他靈海又流遍經脈後,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把火,和這岩漿一起烈烈燃燒。


  他睜開了眼睛,地底這般明亮,他處在光和熱的內部,但他竟然可以視物,他看到岩漿在地層上流動如同河水流在河床之上,他看到自己剛才握住的那東西,那是一塊水晶一般的石頭,圓形,紋路瑰美,一半嵌在地下,地上露出的那一半剛剛被他摳碎了。


  這有點像地靈髓,好像是礦石,隻是有些脆,紋樣也有些奇怪。這東西破碎後湧出的靈力,一進他的靈海和他的本源靈力一融合,他便仿佛被這岩漿接受了,整個人如魚得水,靈海中的靈力一次衝刷,便提升了一品,他從天境五品升到了天境六品。


  又一次因禍得福,風承琰心中感歎一句,正要上浮,忽然感覺到地層一陣震動。


  震動輕微,但風承琰如今的感官分外靈敏,他感覺到了,除了火靈晶還在擴散的靈力以外,另有一股靈力由下而起,強大,而恐怖。


  底層忽然動了,那些看起來是紅褐色岩石的東西,居然在移動!

  風承琰忽然明白了,那不是石頭,那是一個生物,一個巨大的,趴在地層之上,承載著岩漿之河的生物!他剛剛摳破的東西,是它的眼睛!

  轟——


  一聲巨響通天徹地,整個懸崖,整個雪原似乎都一抖,巨魔咆哮,金紅色的流火如噴泉一樣迸發,火柱刹那照亮漆黑的崖壁,風承琰衝天而起,矢矯如龍,兩岸的人都看呆了,不相信有人掉進岩漿還能活著出來。


  然而他們的震驚還是太早了,因為,真的有一條龍,追著風承琰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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