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巨狼

  站在樹腳潮濕黏糊的腐殖爛泥中，再抬頭看去，樹冠遮蔽了天日，隻有樹和樹的冠蓋間有些縫隙，漏下的陽光，似一支支長劍，刺向大地，在樹底下看上去，樹幹高大得令人眩暈。


  不再猶豫，趙池立刻朝著在樹頂觀察過，認為有水的方向行去。


  地上到處都是毒蟲，雜草藤蔓橫生，趙池光著屁股，拖著這幅孩子的身軀，在藤蔓之間鑽爬而行，很是吃力。


  在這陰暗的巨木叢林中，本很容易迷路，但因一麵是山崖，有山崖參照，還能保持大致的方向不錯。


  小雷的這幅身板太弱，趙池是空有心，而力不足。走了半天，並未走出多遠。


  轉過一棵巨樹，迎麵是一雙綠幽幽的眼睛。


  這是一片林間的空地，站立著一頭巨大的野獸，他的腦中冒出狼這個名稱，但這狼卻比記憶中的狼高大了許多。巨狼站在不遠處，隻要一個縱身就能撲住趙池。趙池與巨狼相比，身高僅及狼腹，巨狼碩長的體型更是遠遠超過趙池弱小的身軀。


  巨狼一動不動，隻是拿泛著綠光的大眼冰冷地盯著趙池。


  趙池盯著巨狼恐怖的眼睛，緊了緊手中一直握著的兩支大腿骨，身子突然後退，向著巨樹後躲去。


  巨狼同時動了，一躍就到了樹後，看到趙池瘦小赤裸的身影已繞向了樹的另一邊。


  巨狼目光陰冷地追著小雷，不嚎不叫，顯然已將趙池當作了口中之物。


  趙池隻是繞著巨樹奔跑，繞圈追逐給巨狼造成了困擾，往往一撲之下，超出老遠，又要回頭再撲，若一條直線，巨狼早一把撲住了趙池。


  趙池跑了幾圈後，猛地向著樹間空地跑去，似乎想跑向下一棵樹。


  巨狼追了幾圈，已經發怒，見趙池跑向空地，正好撲擊，巨大的身子躍起，猛地撲向了趙池，任趙池速度再快，這下再也逃不出這一撲。


  風聲勁急，巨狼爪子已及趙池頭頂，拚命奔逃的趙池，在巨狼撲來近身之時，身子不可思議地一扭，迎著巨狼也躍起了身子。險之又險地從巨狼的雙爪間穿過，手中尖利的骨刺，迎著巨狼的胸膛刺去。


  噗地一聲響，不待巨狼撲擊的巨大衝力傳導過來，趙池手已鬆開，就勢

  仰身，撲擊的巨狼一聲狂嚎，已從趙池頭頂衝過。


  趙池背一著地，靈敏地半滾，忍著肋間的劇痛，縱身躍起，回轉身子，舉起左手的骨刺。


  從趙池頭頂越過的巨狼緩緩地轉過了身子，胸口露著半截骨刺，骨刺乃是中空的人腿骨，就像根管子般直通巨狼心髒，血從中猛烈地噴出，滋出老遠。


  血放的太快，巨狼的力氣瞬間被抽空，吼不出聲來，隻是喉間發出悶悶的出氣聲，艱難地向著趙池走了兩步，一頭栽倒在地。


  趙池垂下手中骨刺，走過去一看，巨狼的雙目已經散亂，不再有那可怕的綠光。


  看看刺入巨狼胸口的中空腿骨，血已不再狂噴，成汩汩流動，還在執著地放著巨狼心髒內的餘血。趙池忙俯下身子，在巨狼散亂將滅的目光中，將嘴搭在管口，大口大口地喝著狼血。


  咕嘟咕嘟，趙池喝得很急，在趙池貪婪地大口吞咽中，巨狼終於不甘地合上了雙眼。


  很快，趙池就喝了個肚兒圓，再也喝不下。


  一把抽出巨狼胸口的骨刺，跳起身來，衝到一棵樹下，將製作的蛇皮繩索套在雙腳上，雙手持著骨刺，像隻靈活的猴子般，迅速向著樹上爬去。


  血腥味會引來其他的猛獸，再呆在狼屍旁會很危險，若逃跑，在這林間，也跑不遠，還是在樹上安全些。


  趙池才爬了數十丈高，一聲驚心動魄的嚎叫從樹下響起。


  趙池緊緊扒著樹幹，向下一望，心中不由一跳，幾乎嚇得掉下樹來。


  一頭高達丈許，長有兩三丈的巨狼站立樹下，仰著一個比小雷還要大的腦袋，兩隻燈籠般的綠眼正盯著趙池。


  趙池這才知道，剛才殺死的巨狼才是頭小小的狼崽，這才是真正的狼，大荒中的狼。


  嗷地一聲，樹下的巨狼又發出一聲驚天的嚎叫，顯然憤怒已極。


  趙池再也不看樹下巨狼，接著奮力向上攀爬。


  在巨狼一聲一聲憤怒的嚎叫中，又一頭更加巨大恐怖的狼出現了。望著越爬越高，像隻小螞蟻般的趙池，嚎叫一聲後，竟似有靈智般，開始咚咚地撲撞著巨樹，妄圖將趙池震下樹來。好在這樹夠粗壯，這恐怖的巨狼撞擊巨樹，終是力有不逮，樹木紋絲不動。


  趙池可以肯定，這對巨狼一公一母，應該是自己所殺狼崽的父母。要不這對巨狼，也不會天天圍著樹木向上嚎叫，不離不棄。


  幸運的是，選擇的這棵巨樹上竟然結有果實，果實不但能充饑，還能解渴，這讓趙池好好慶幸了一番，若不是這多水的果子，即便有蛇肉爬蟲可吃，遲早也得渴死。


  巨狼似乎跟趙池耗上了，雖然看不到樹冠頂部的趙池，但知道殺死自己孩子的可惡爬蟲，就躲在樹上，即便是覓食，也有一頭守在樹下，防止趙池逃跑。不時向上嚎叫恐嚇，以讓趙池不得安生。


  趙池看下不了樹，索性靜下心來，除了捕捉毒蛇毒蟲和鳥雀，采摘水果，填飽肚子，就是按照記憶中的修煉法子，打坐吐納。趙池發現，打坐能讓日子過得很快，十幾日，不知不覺地過去。


  肋間斷骨愈合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預料。巨狼的嚎叫已消失了幾日，趙池沉浸在修煉中，似將巨狼遺忘。


  一個多月的修煉，已在體內形成一個小循環。似有似無的氣息，在他意念引導下，循著體內的經脈，循環一周，回歸丹田。


  趙池從打坐中睜開雙目，瘦猴般的髒臉上帶著微笑，瘦臉襯得雙眼越大，大大的眼睛中蘊含著一絲晶瑩，顯得這雙大眼靈動了許多。


  聽覺也靈敏了一些，趙池傾聽著林間的嘩嘩樹聲，這才意識到，樹下的狼，已經好久沒有嚎叫了。


  下到樹冠底部，向下望去。


  打通體內經脈，形成初始的小循環，體質已微有改善，目力也有所提高，能隱約看到樹下那頭狼崽已經腐爛，露出慘白的骨頭。兩頭巨狼也不知道躲到了哪裏，趙池可不認為，這兩頭狼走了。


  大荒中的狼大到令他吃驚，他不會低估這巨狼的智慧。


  繼續居住樹冠之上，日日修煉。


  又過了十幾日，這棵樹上的毒蛇幾乎已經讓他捕完，半夜歸巢的鳥也讓他抓的差不多了。再在樹上住下去，隻有吃果子了，可他依舊沒有下樹的意思，隻是每日悄悄向下查看，然後專注修煉。


  肋骨已幾乎完全長好，接下來的時間裏，體內氣息循環越來越快，由虛化實，但修煉沒有跨越式的進步，隻是一絲一絲地進步增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