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抵達江南

  到了江南之後，這裏的天氣似乎和上海是大有不同的。


  比起上海來，是多了一些溫和。


  夢裏水鄉，的確如此。


  縱使是冬天，也並沒有多麽的寒冷。


  這裏，的確是一個適合養老的好地方。


  海壽霆還真是選對了地方，隻不過，他這樣安逸的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


  “歡迎來到江南。”


  剛到，路遠深便就已經過來接我了。


  他也真是有心了。


  “謝謝。”


  我對路遠深道了聲謝，就在他過來接我行李的時候，身旁的洛檀冉輕巧接過了我手中的行李，倒是讓路遠深多了一些尷尬的意思。


  我相信，洛檀冉肯定是沒有注意到路遠深。


  不然，他是肯定不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這一幕，也讓我想起了我當時接詹姆斯的時候，他替杜懿和接過行李的模樣。


  路遠深淡然一笑，問著我：“這位，是？”


  “你好，我是洛檀冉。”洛檀冉的回答是十分禮貌的，根本聽不出來有什麽故意一般。


  路遠深回答著洛檀冉：“你好，洛先生，我是路遠深。”


  洛檀冉微微一下，之後便就沒有了什麽話。


  上了車之後，似乎車內的氣氛是有所尷尬的。


  不知道是因為了什麽，我反倒是覺得沒有什麽。


  但整個氣氛，都是那樣的不協調。


  我也不像說話去調節這樣的氣氛，因為確實是累了。


  這一路過來，我覺得骨頭都快散架了。


  我是真的很不想跑遠路，但是為了蘇家，再多的苦我都願意受著。


  到了地方上以後，路遠深才是開口說道：“這裏是我在江南租的一個院子，不錯的。你們就住在這裏吧。”


  “好，謝謝。”


  我又是對路遠深道了聲謝謝，因為我實在想不起要對路遠深說什麽了。


  路遠深將一切都安排的妥當了，這才離開。


  而且還讓兩個丫頭伺候著我，他的確是真的有心。


  但是我來江南主要是為了海壽霆的事情，而不是來養老。


  可是照著這樣的情況下去，或許是真的要在江南待一段時間了。


  上海灘的事情我已經無所謂了，有洛素清在。


  隻要我殺了海壽霆，一切都就結束了。


  而從前用性命換來的那些東西，說丟掉也就丟掉了。


  其實在我眼中看來，那些東西真的都是無所謂的。


  可是，煙消雲散的也未免是太快了一些，

  入夜，那丫頭便就要伺候我休息，我趕緊擺了擺手對她們兩個道：“不用了，你們兩個去休息吧。”


  兩個丫鬟對視一看，似乎是有了一些惆悵和難過的意思，答言著我：“可是小姐，這是路先生的命令。”


  “我的命令就是路先生的命令，好了，不要多話了，快去休息吧。”我裝作一臉鐵青的看著她們兩個。


  而他們兩個似乎是畏懼我這樣的臉色，兩人同時都低下了頭，應答著我：“是，小姐。”


  她們兩個這才是回去休息了。


  來到江南的也第一天，我感覺一切都是那樣的陌生，就好像我第一次到上海灘時的那樣，什麽都不熟悉，而且還有了一種被所有人都拋棄的感覺。


  翻開日記本，拿出鋼筆，吸了一管墨水，記上了這一天。


  “初到江南，勢必要讓海壽霆了解在這裏。是仇恨，但卻是不怎麽深的仇恨。因為我知道，不能夠讓海壽霆這樣繼續輕鬆下去，他當初是怎樣燒了海家的，我就要他還回來。”


  1927年21：42分，天氣，陰。


  時隔七年，馬上就要第八年了，對於我而言，這一切真的就好像是如夢似幻一樣。


  不知道是為了什麽要這樣下去，也並不是很清楚，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是為了什麽。


  如果說隻是為了要手刃海壽霆的話，那的確是多了一些謊話在其中。


  多半是為了自己的親人，也是為了自己能夠在上海灘有一個立足之地。


  我有了立足之地，也護住了我的親人。


  更是讓蘇樸路的人都有了一個安心可以住的地方，那就是蘇樸路。


  我一輩子都不會找他們要任何一點點的房錢。


  因為那是我應該做的。


  還想寫的更多，但是卻不知道要寫什麽。


  因為很混亂，所以就放下了筆，也沒有合上日記本。


  這本日記本是我淮江城帶到上海灘的，現在又帶到了江南。


  七年過去，這本日記本還是沒有寫滿，才寫了一半。


  估計到我死，都是寫不完的吧。


  看著窗外，是有些發呆的。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了一陣很輕的敲門聲：“咚咚咚。”


  “進來吧。”


  我知道是洛檀冉，所以我說的很隨意。


  洛檀冉輕輕推開門，步子很輕的走了過來，他言道：“剛才在廚房裏頭熬了一碗八寶粥，天冷喝點吧。”


  洛檀冉說著，便就把那碗八寶粥輕輕緩緩的放在了桌子上麵。


  我愣了一下，蹙眉問著洛檀冉：“你為何要對我這麽好？”


  洛檀冉也隻是微微笑了一下，他的笑容永遠都是那麽的安心，答言著我：“因為枕茵值得我對你這麽好。”


  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傷感。


  有些酸楚的意思，沉默了一會子，才對洛檀冉道：“可是。我們終究隻會是這個樣子的，就好像是有著什麽芥蒂一樣。一開始是錯的，現下，可能也是錯的吧。”


  雖然我在他人眼前說起來，是那樣的遊刃有餘。


  但是在洛檀冉這裏，我是根本就說不了謊話的。


  真的是說不了謊話的，一開始就真的是錯的，而現在，恐怕也是錯的吧。


  “錯的，芥蒂？你為什麽會這麽想呢？”洛檀冉蹙眉看著我，可是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如何，便低下了頭。


  看著日記本還未合上，我趕緊又合了起來，有些手忙腳亂的想要收掉。


  但此刻，洛檀冉卻輕輕的抱住了我，淺聲道：“你要相信。這世上總有一個人會等著你。不管是發生了什麽，他都會不拋不棄。他並不是一個傻子，而是一個明理的人。因為他知道，總有一天會等到。對又有什麽用呢？錯又如何呢？”


  我真的，很多年都沒有和洛檀冉這樣說過話了。


  他也隻是輕輕抱了我一下，隨後便鬆開了。


  “可是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我知道你想和我說什麽，但是有些時候你既然已經邁出了那一步，就不想在回去。”


  此刻我的回答的確是很固執的，因為，我就是一個固執的人。


  我和洛檀冉之間，永遠都是隔了一堵牆的。


  因為杜懿和，我無法忘記杜懿和。


  而我一直認為洛檀冉和杜懿和沒有離婚，是一直就在一起的。


  或許，真的是這樣的吧。


  我這麽說了，洛檀冉的臉色隨即就蒼白了下來，好像是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一樣，他緊皺眉頭問著我：“枕茵，難道在你的眼中什麽都是一文不值的嗎？”


  得，我知道洛檀冉問出了這樣的話，肯定又是像上一次一樣了。


  我真的是不想和洛檀冉爭辯，隻好苦笑道：“洛檀冉，我所說的話就是那個樣子。是否誤解，全在於你。”


  洛檀冉有些惱火的意思，漠然看著我，冷聲道：“即是如此，那你為何還會做出那麽多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冷血，不是這個樣子。可是枕茵，我希望你知道有些事情要看的清楚一些，不是嗎？”


  看的清楚一些？

  我心裏頭和明淨一樣，根本就不需要看的清楚。


  我站起身來，看了一眼窗外，清冷答言著他：“洛檀冉，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怎麽樣那是我的事情，還真的是不需要你來操心。”


  “難道你真是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嗎？究竟是你在厭惡著我，還是說，自從你離開了淮江城，就一直在厭惡著我？”


  洛檀冉的語氣也是提高了一些，他問的這些問題可真是莫名其妙。


  我蘇枕茵就算是去厭惡所有的人，都不可能去厭惡他洛檀冉。


  相由心生，我怎麽看見了曲曼鈴的樣子。


  現在隻要和洛檀冉有了一點分歧，便就會吵起來。


  好的時候格外好，那是沒有分歧的時候。


  但是不好的時候，我和洛檀冉吵得是一發不可收拾。


  我極力用緩和的語氣平複著洛檀冉的心情，“我不明白你為何要那麽去想。我有說過嗎？還是說我哪裏衝撞了你？洛檀冉，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現在如何，從前如何，我相信你都會拿捏的有個度，而不是說出來這樣莫名奇妙的話。”


  “你的話為何要說的這麽咄咄逼人呢？”洛檀冉鎖眉看著我。


  我不知道還能夠說什麽，我此時已經不想在看見洛檀冉這個人了。


  “既然如此，那麽你又跟我我來江南做什麽？好了，什麽都不要說了，我乏了，我要休息了，把你的八寶粥端走！”


  我說的格外漠然，就是想讓洛檀冉趕緊走。


  洛檀冉什麽都沒有說，拂袖離去，但那碗八寶粥卻依然是在我的桌子上麵放著。


  恐怕，已經是涼了吧。


  洛檀冉走了之後，我有些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麵，心事重重。


  來到江南的第一天，我便就已經和洛檀冉吵了一架。


  有些時候，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去控製自己的脾氣，而洛檀冉想謙讓，也因為我的話有些過分，他不知該怎樣去謙讓了吧。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