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物是人非

  杜懿和的後事也是處理完了。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也該回去淮江城了。


  這裏，總是給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記。


  走之前，我也是要去看看二丫的。


  聽聞，二丫好像是結婚了，但具體的事情，我還是不知道的。


  我又一次回到了蘇樸路，而這裏的一切都已經是改頭換麵了。


  是我叫人重新去修繕的，比起以前來，多的是嶄新不變得那份溫暖。


  我到了二丫這裏，敲門進去。


  進去之後，我看見的是二丫正在床上坐著。


  看見我進來，她趕緊起身來，一下子就撲了過來，又哭道：“你可算又是回來了！這次是不是就不走了？”


  不知道為何，二丫這麽問我，我確確實實是有些心虛的。


  畢竟呢，我已經不想在回到淮江城了。每一次回來，就真的是像被無形的擊潰了一樣。


  在這裏的確是有著太多的回憶了，可我終究，還是不想回來。


  二丫見我遲遲沒有回答，放開了我，又繼續笑語盈盈道：“算了。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肯定是會走的，我也就不問你了。”


  二丫雖然是笑語盈盈的模樣，但是我是了解她的。


  她其實是在強忍著笑顏來跟我講話，她沒有大哭起來，真的是已經很堅強了。


  這些天，我也從來就沒有過如釋重負的那種感覺。


  現下，到了二丫這裏，反倒是有了一些。


  我有些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麵，霎時間便就感覺到了無可奈何的意思。


  我沉了沉，才看向二丫，此刻的她是在偷偷著抹著眼淚。


  我歎了口氣，問道：“二丫，你結婚了是嗎？”


  她點了點頭，答言著我：“是啊，結婚了。”


  “時間可真快。一轉眼，你都已經結婚了。歲月催人老啊，真的。”我的話中，也的的確確是有了一些惋惜的意思，畢竟我和華沐青離婚了。


  現在是孤身一人，總覺得孤獨成精了。


  但是呢，孤獨著便也就習慣了。


  “你和華沐青怎麽樣了？”二丫問著我。


  還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我剛剛才想到華沐青，二丫便就問起了我來。


  我笑了一下，看向了二丫。她的眼神之中是多有期待著的意思，可惜，我笑是因為我想笑，我淡然答言著二丫：“我和華沐青，離婚了……就在不就之前。”


  “什麽？你居然和華沐青離婚了？！為什麽啊？！”二丫的情緒是最激動的了，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的激動。


  或許是因為了從前她很看好我和華沐青的吧，但是，也不至於看好到了現在吧。


  “沒有為什麽。離婚了便就是離婚了，我現在的自由身格外好，而且，擺脫了華沐青，何樂而不為。”


  我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是越來越強了，我這麽說，真的是格外過分。


  可惜，我沒有辦法。


  二丫沉沉歎了口氣，我知道，她也因我的話傷感了吧。


  “唉……枕茵，不管怎麽樣，我都是會站在你這一麵的。不論你做了什麽，不管你變成了什麽樣子，我都會一直在的。”


  我很感動，我起了身，輕輕抱了一下二丫，在她耳邊說了聲謝謝。


  或許，我此刻也隻會說謝謝這樣的話了。


  多的，我便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門口進來了一個虎頭虎腦，還有些粉嘟嘟的孩子，一進來便就伸出手，讓二丫抱。


  難道，二丫都有了孩子？


  二丫有所寵溺的抱起了那粉嘟嘟的孩子，笑顏道：“妞妞，你父親呢？”


  還真是二丫的孩子了，想不到居然都是這麽的快。


  “父親在，在外麵貼對聯。”孩子的聲音奶聲奶氣的。


  聽起來，也是可愛不已。


  不過，現在過春節應該還早吧，就要貼起了多年來。


  算一算，我也已經是好長時間都沒有好好的過一個年了。


  幾乎，都是在生意上麵打交道。


  甚至，不曾記起來哪一天是除夕。


  我看著二丫，緩緩笑了一下。


  因為我覺得二丫現在是真的很幸福。雖平凡，但是她有一個這麽幸福的家庭，應該是別無所求了吧。


  過了一會，好像是孩子的父親進來了，他身上有著一股子書香氣息的味道，看見我似乎是詫異了一下，隨後，二丫便拉著他的袖子，言道：“這是枕茵，我的好姐妹，就是我一直跟你說過的那個從小玩到大的，知道了嗎？！”


  二丫說著，還打了一下他。


  他笑了一下，伸出手似乎是要和我握手的意思，我也沒有拒絕，便和他握了一下手，隨後，他便言道：“你好，我是二丫的丈夫。在報紙上看到了很多關於你的報道，真的是一位很厲害的女性。”


  他所說的話好像是有了一些斟酌的意思，而且整個人都是那樣的文質彬彬。


  我蹙眉問他：“教書先生？”


  他點了點頭，回答著我：“是的呢，蘇小姐。”


  看起來我這一次還算是猜對了，果然是一位教書先生。


  不過，二丫很早之前就對我說過了，她想要嫁給以為教書先生，如今，真的是夢想成真了。


  而且，還有了一個孩子。


  她的願望真的是如願以償，可我的呢？


  想做闊太太也沒有做成，做了一個女流氓。


  也實屬是有些詫異，這本來就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之前，也根本就沒有想過。


  別人也或許是更加想不到的了吧，是啊，的確如此。


  但是事已至此，想的再多也沒有什麽用。


  我看向了二丫，笑顏對她道：“真好。小時候所期盼著的東西，現如今你全部都實現了，可真是讓我眼紅呢。”


  二丫似乎是有所害羞的模樣，臉上頓然就緋紅一片了起來。


  她害羞的小聲道：“哎，就這樣湊合著過吧！”


  這句話也真是說的大咧了起來，我原本還以為她是真的害羞了，沒想到卻是害羞了那一下。


  我笑笑，是真的很羨慕二丫現在的樣子。


  我也希望，二丫的以後也是這麽幸福的模樣。


  晚上的時候，二丫留我吃了飯。


  也是好幾年都沒有吃過二丫做過的飯菜了。如今吃起來，還真的是覺得有太多的感觸了。


  畢竟，是承載了太多的回憶。


  次日，我便就真的要離開淮江城了。


  而洛叔叔告訴我，洛檀冉也是要一起去上海灘的。


  洛檀冉現在是個生意人，去上海灘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我為什麽那麽的不甘願呢？


  或許，是因為其他的緣故吧，也是因為了其他的私心。


  回去的時候，還是有人來送。


  二丫依然是抱著個孩子哭的淚汪汪的，就好像是生死離別一樣的場景。


  說起來，二丫是個真性情的人。


  而我在上海灘看見過的那些人，大多數都是虛情假意的模樣。


  已經是看的我有些生厭了，每一個人都戴著假麵，戴著最不屬於自己的假麵生存著。


  我也是如此，而且，到現在都沒有摘下那層假麵，反而是越戴越緊了。


  夜風徐徐，洛檀冉施施然而來。


  他輕輕的站在了我的身旁，披了自己的衣服給我。


  而我，也自然是觸景生情了起來，我坦然對他言道：“你知道，這世界上的陰差陽錯從來就沒有停歇過。可是，我等了你七年，我從來就沒有後悔過。就像是我為戴老爺子擋下的那一槍一樣，我從未後悔。”


  他與我對視，眼神裏頭看不見了冷漠，是笑意深深的模樣，他淺然道：“我也在等。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覺得這個小丫頭有意思。但是，過了這麽久，小丫頭是變了。但我相信，小丫頭從來沒有變過初衷。”


  他笑了，我覺得那樣的安心。


  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心之感。


  我也笑魘如花，就那樣看著他，言道：“你可是從來都不會這麽叫我小丫頭的。從前聽你叫枕茵妹妹，多有生氣。不過此刻，我想讓你再叫我一聲枕茵妹妹。”


  “枕茵妹妹。”


  他這一聲喚我，我覺得這七年都值得了。


  他輕輕擁我入懷，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我十二歲的那個時候。


  “因為有你在。不管怎樣，無論你在哪裏。若是感到幸苦的時候，就回頭看看，我一直就在這裏。”他的聲音淺然而溫暖，這是我這輩子，聽到過的最好的溫柔話語。


  不是情話，也不是恭維。


  而是洛檀冉對我說的話，他對我說過的話，我每一句都不會忘記。


  是我一直就記在心裏麵的，不管我在哪裏，洛檀冉都是一直在的。


  他從來都不會虛偽去對待任何一個人，盡管是他討厭的人，他還是會去那個樣子對待。


  這世上，真的沒有比洛檀冉更好的人了。


  我說這樣的話，也是一點都不過分的。


  因為他就是一個那樣完美無瑕的人，並非是我有多麽的癡心。


  我還沒有到是非都不分的那個地步去。


  終於，終於。


  “今後的日子，就讓我一直陪著你吧。你不會在孤單，也不會一個人去麵對那麽多。要安心。”


  “嗯。”


  我淺淺應了一聲。


  覺得這麽多年我都熬了過來，也沒有哭過多少。


  可是洛檀冉的這一句話，讓我眼淚止不住的流。


  他輕輕擦拭去了我眼角的淚水，而且還耐心安慰。


  真的是許久都不曾這樣寬心過了，


  有他在，我真的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