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逝世
午膳就是這樣不愉快的進行著。
我是當著眾人的麵讓沈大之把杜晚黛帶出去的。
我本來是不想談論那些事情的，可是杜晚黛非要死抓著不放，我也隻有那樣做了。
我也從來就沒有想過杜晚黛也要像張庭之一樣置我於死地，還真是我想不到的。
不知道她與杜懿和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肯定是讓杜晚黛心灰意冷的事情，不然，她也變成不了今天的這個局麵。
我沉沉歎了口氣，準備要道歉。
但就在這個時刻，洛檀冉突然冷笑了一聲，諷刺道：“你果真從始至終都是為了你自己，難道你連往日的情分都不顧及了嗎？你讓你的人把晚黛那樣帶了出去，你覺得對嗎？蘇枕茵，你真的是變得太多了！”
洛檀冉難道是在上海灘的時候還沒有說好嗎？到了淮江城來還要繼續說著我。
我本打算道個歉就此結束了，可是洛檀冉不想，他就是要說，我又能夠有什麽辦法堵住他的嘴？
“我將她請走是有原因的，你既然不清楚就沒有資格這樣說。”我與他此刻爭鋒相對，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過了什麽，就要這樣出麵指責著我，那他還真是大愛無疆呢。
洛檀冉繼續冷笑了一聲，諷刺著我：“什麽原因？你能夠說出什麽原因呢？”
他這樣的反問毫無意義，我也不想回答他。
我選擇了沉默，但是沈大之忽然將槍拍在了桌子上麵，質問著洛檀冉：“如果有人給你送一個裝了蛋糕的炸彈，把你炸死了，你他媽的也覺得沒關係嗎？！”
我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沈大之，他還是什麽話都敢說。
隨即，洛檀冉的目光就變得複雜了起來，他問著我：“是這個樣子嗎？”
他還真是一個多變的人，我以前怎麽從來沒有覺得是，可如今，他怎麽這個樣子。
我本來心底的怒火就壓的很深，先是他的一番質問和諷刺，緊接著便又是華沐青的懷疑和斥責，現在又是他洛檀冉。
我還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了，我壓著，繼續壓著怒火。
可是我忍不了洛檀冉這樣的質問，我怒氣道：“是杜晚黛要置我於死地，現在你清楚了吧！既然清楚了，那就不要什麽都過問了！那並未是你有資格就知道的事情，我也沒有那個必要和你解釋的明明白白。”
可洛檀冉似乎還是想要張口說什麽，錦太太趕緊起身，勸和道：“好了！檀冉你什麽都不要說了，枕茵你也是，不要生氣了！大家吃頓飯和和氣氣的不好嗎？這些事情我聽著煩心，都趕緊坐下來吧！”
我看了一眼錦太太，言道：“不用了，我還有事情。”隨後，我便對沈大之沉聲道：“我們走。”
沈大之看了一眼洛檀冉，似乎是很怒氣衝衝的模樣。他很是不甘願的收起了槍，我們這才離開。
但第二天，我依舊像是個沒事人一樣來看杜懿和。
而杜晚黛我並沒有對她做什麽，將她放了。
她們姐妹之間也應該是有很多話要講的吧，但是，在於的是杜晚黛聽不聽，是杜晚黛甘不甘願。
我所能夠對杜懿和做的，我都盡力去做了。
我沒有後悔什麽，我也不會後悔什麽的。
我一直就在洛府，今天我哪裏都不會去。
因為，杜懿和已經生命垂危了。
我站在門口，沉沉歎了口氣，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不該進去。
因為我不想看到杜懿和那樣痛苦殘忍的模樣，可是最後一眼，也是終究要見得。
我躊躇不絕了一會，終究還是進去了……
杜懿和的母親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已經哭的泣不成聲了起來。幾乎，一屋子的人全部都是在輕聲啜泣著。
雖然杜晚黛昨天還是那個樣子，可今天，她隻有默默的流淚，看著杜懿和就這樣香消玉損下去。
而洛檀冉一直都是在杜懿和的身邊陪著她，真好。
我一直都沒敢去走近，因為我怕我自己會失控起來。
“懿和！懿和！！”
這樣驚天地的一聲喊，直直驚了我的心。
而這一聲喊出來，我就已經知道是怎麽了。
杜懿和，走了……
她真的過世了嗎？時間居然是如此的不夠用。
一個人的生命，有時候，真的就像是飛蛾撲火一樣。
緊接著的便就是屋子裏頭的哭泣聲，我最後看了一眼杜懿和，覺得十分殘忍。
這之後，我便就退了出去。
這個冬天，這個十二月，是我最討厭的。
接下來，就應該是要處理杜懿和的後事了吧。
說起來，也不免心酸。
這才剛剛到淮江城幾天，就這樣走了。
她給我最後一句話也沒有，我也不知道要對她說怎樣的最後一聲道別。
就這樣那些想要說的話都壓在心底吧，杜懿和，那條路很漫長，很孤獨，我相信你不會覺得孤獨，因為我們都在陪著你。
我要離開了，我不想在看見那樣殘忍的畫麵，也不想聽見哭聲了。
我好像是失了魂魄的一樣，漫無目的的向洛府門口走著。
忽的，就聽得了一聲，“蘇枕茵，等一下。”
我怔了一下，才緩緩轉過身去，因為穿了高跟鞋，沒站穩差一點就摔了，當我看向叫我的人的時候，我多有詫異。
這不就是杜懿和的哥哥嗎？他叫住我是要做什麽？
他走了過來，腳下踩著的積雪“嘎吱嘎吱”作響，他拿出一個信封來，放到了我的手上，臉上的神色似乎全部都是沮喪和烏雲密布，“這個是懿和給你的，請你務必要看完。”
這是，杜懿和給我寫的信？
她都已經那麽虛弱了甚至就連筆都提不起來，這是她給我寫的？
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我的眼眶隨即泛紅了起來，而回答杜懿和哥哥的時候，我的聲音也更是哽咽不已。
“我會認真看的。”我終於還是哽咽著回答了。
杜懿和的哥哥走後，眼淚隨即就落了下來。
這麽冷的天，本來以為穿的厚著就不會冷了。可是，心冷了，就連落下來的眼淚都是冷的。
我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而手裏頭是緊緊捏著杜懿和寫給我最後的信，我心裏頭，是真的很難過，很難過。
我還是無法接受杜懿和離開的事實，就像是我不願意接受陸奶奶已經離世多年的事實，事到如今，我都還覺得陸奶奶在。
幾乎一個整晚，我都是睜著眼睛的。
我隻要一閉眼，我就會想到了杜懿和。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卻滿滿是她笑容依舊的模樣。
而那份信，我沒有那個勇氣去打開看，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看了，會發生什麽。
一個晚上就那樣熬過去了，第二天依舊是打起了精神，去了洛府。
而杜懿和的喪事，也是要在洛府辦的。
昨天晚上洛檀冉肯定是守夜了吧，我原本是想的，但無可奈何我害怕自己接受不了。
所以，我選擇了回避。
來之後，上香，燒紙，磕頭。
杜懿和的遺照，真的是我一眼都不想去看的。
而無意之中都是可以看見的，隨即便就泛紅了眼眶。
的確是無可奈何，但是我也慶幸沒有失控。
每個人的臉上幾乎是烏雲密布的模樣。是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換做誰，都會痛心的吧。
我坐了一會，便就離開了。
我來到了這棵櫻桃樹底下，我站著。
想起了昔日過往的種種，種種。
“你知道嗎？曾在這棵櫻桃樹下你許下了什麽承諾嗎？”
募然之間，我聽的是洛檀冉的聲音。
當我緩緩轉過身去，居然真的是他。
我苦笑了一下，問他：“承諾。有著太多的承諾了。”
“你說，你想做闊太太，你想看櫻花。這些，今後我都會陪你完成。”
我覺得洛檀冉此刻說這些的確是有些過分了，杜懿和屍骨未寒，他跑來就對我這樣說？
根本是一點都不合情合理的。
我也自然是冷著臉答他：“杜懿和的事情還沒有結束。洛檀冉，你覺得你此刻對我說這樣的話合適嗎？”
洛檀冉微微皺了一些眉頭，似乎是有些不解的模樣，反問道：“是懿和的心願。那份信，你可有看過？”
“還沒看。”我回答的也是實言。
我的的確確是還沒有去看那封信的。
“你看完信之後就會明白我為何要說這樣的話了。”話罷，他輕輕歎了口氣。
麵色本來就是很不佳的，現在這個樣子，就越來越沉壓了起來。
我依然是漫不經心的回答著洛檀冉：“好，我會看的。”
他抿了抿嘴，似乎還是要說什麽話。
但卻是欲言又止，我也沒有問他什麽，他也什麽都沒有說。
最終，他離開了。我也離開了，這期間，反倒是一個人哭的最慘，而那個人就是杜晚黛。
我也沒有想過要去安慰她，因為，沒有必要。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直至你失去了一個人，才會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失去和痛苦。
就像是你以後永遠再也見不到那個的麵容，聽不到那個人的言語。
想念什麽？想念的更是存在。
杜晚黛現在也應該明白了這一點吧，為時已晚了。
她最後連杜懿和的道歉都沒有接受，是心寒，也是不願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