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刀抵脖頸
繁忙和跑腿,是我們這些服務生最平常的事情。
在夜笙歌待了好幾天,就連作息時間都調不過來了。
有時候回去哥哥也會問我,為何黑眼圈那麽沉重,我也隻是笑笑,回答哥哥說是教的晚了一些,所以休息的不大好。
哥哥也讓我注意一些,實在不行,就換其他的工作吧。
我知道哥哥擔心我,但是呢,我若不去夜笙歌工作,換了其他的工作,我還倒是有些接受不來呢。
去夜笙歌工作,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更是我在上海灘的一個起步。
在那裏,不僅僅可以認識到許多的名流和貴族,還可以聽到一些關於上海灘時下最大的新聞。
他們是好像根本就不顧忌有旁人聽著,即便是有其他人聽了去,可誰又敢說出去呢?
還是和往常一樣,出了門,溜達一圈,就到了下午去夜笙歌的時候了。
雖然這樣的日子很累,也很辛苦,可那是我自己所選擇的,我就從來沒有後悔過。
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夜生活又要開始了……
不是我,而是那些貴公子,富家小姐,還有來談事的人。
我看著那舞台上麵新來的一個頭牌,搖曳的身姿,冷豔的麵孔。她的舞蹈裏頭根本沒有多少的情感,還有她的歌聲,也根本不富有感情。可是,偏偏就是這樣的人,卻做了夜笙歌的頭牌。
她舞姿並不卓越,歌聲,也並不優雅。
可是她那張臉,就已經代表了一切,也怪不得,會成為夜笙歌的頭牌。
這樣前後矛盾的道理,我也是覺得反複無常了一些。
“服務生,去,把你們夜笙歌的頭牌給我叫過來!”這個人已經喝的酩酊大醉了,站都站不穩,還需要身旁的人扶著。
居然還能夠說出來話,可他的話,也是已經有些含糊不清了。
這樣的事情,也是我做的嗎?
我有些不解,尷尬的回答了他:“這位先生,我隻是個服務生。恐怕是不能夠將錦小姐給您叫過來了。”
的確,夜笙歌的現任頭牌是姓錦,和錦太太是一個姓的。
可是,的確要和錦太太差了許多。
“給你錢!你都不叫嗎?!”
他說著,便就從上衣口袋裏麵掏出了一大把錢扔在了我的臉上,那些紙幣的味道,有些叫人作嘔。
我前幾天才剛剛看見過一個服務生被甩了巴掌,卻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居然發生在了我的身上。
盡管我沒有被甩巴掌,可是,這樣的屈辱我是受不了的。
可我受不了又能怎樣呢?
我猶記得,那天那個服務生被甩了幾巴掌以後,還連連對那個客人道歉,一直重複著是自己的錯。
哪裏還敢反抗什麽呢,反抗就是丟了工作。
所以盡管我心性高,可這脾氣也得壓下來,我抱歉道:“先生,我這就去給您請錦小姐過來。”
他得意一笑,諷刺道:“你們這些像垃圾一樣的服務生,出身本來就那麽的低微,讓你去做事你還反駁我?可見了錢,是不是就什麽都肯做呢?我叫你脫衣服你脫不脫啊?”
“哈哈哈哈!”
他們開始哄堂大笑了起來,雖然隻是這樣的一句玩笑話。可是,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比喻成垃圾,這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難道他們這些公子哥的嘴裏頭就沒有一點點的幹淨東西嗎?
和洛檀冉比起來,還真是天壤之別!
盡管我心裏頭早就罵了無數遍,可還是要笑臉相陪,歉意道:“先生您稍等,我馬上就去請錦小姐。”
話罷,我便就趕緊離開了那個地方。
地上的錢,我也根本不會去撿。那樣的錢,是肮髒的,是不尊重人的!
而錦小姐已經下了台,去了後台要準備換裝回去了。
我知道錦小姐每天隻跳一曲,也隻唱一首。
下了台以後,便不接受邀約的。
除非,你有足夠多的金錢,來邀請錦小姐,不然,她什麽樣的人都不會見。
這樣的性子,和蘭芝姑娘有些像。
不過,蘭芝姑娘卻從來不會為了錢,而去特地接受客人的邀約。
除非,那個人愛戲如命。就連柳先生,也是幾番邀請,幾番周轉,才讓蘭芝姑娘為他唱了一折戲。
但到了這裏,到了上海灘,一切,根本不會如你所想的。
我到了後台,便就問門口站著的保鏢:“錦小姐在嗎?”
“錦小姐在裏麵!”
他的樣子的確凶神惡煞,身板也挺壯的。
如果換做不認識的人,他肯定是要攆出去的。不過,幸好我和他有打過幾次交道,才也認識我,才會這般客氣。
其實也算不上客氣,他的話語裏頭也是冷冰冰的。
我打開門進去,便就看見錦小姐坐在梳妝台前,摘去了耳環輕輕放在了桌上麵。她的手如柔荑,一張臉更是冷豔高貴。
尤其是她不屑一顧的樣子,她好似是看見了我進來,卻絲毫沒有要搭理我的意思。畢竟,我隻是一個服務生罷了。她可是夜笙歌的頭牌,更是台柱子。
盡管隻是在一個歌舞廳裏麵,但是她完全可以呼風喚雨。
我也聽說,錦小姐是被二老板花了重金請過來的。可想而知,二老板是對這個錦小姐有多麽的重視了。
“錦小姐,有位客人讓我請您過去。您看,”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她便就冷聲拒絕:“不見。”
她這樣一句話便就已經說死了,讓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樣繼續和她說下去。
可轉眼之間,我是不想在被那種沒有素質的人臭罵一頓,我厚著臉皮,繼續對錦小姐說道:“我知道您錦小姐是不輕易見客人的,可是,我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服務生。如果得罪了那些貴公子,怕是我這飯碗要不保了,所以請錦小姐您在考慮考慮,如何?”
我這句話真的是說的很恭敬了,我除了洛叔叔和錦太太,還從來沒有對其他人這般。
我隻求我這樣子的卑躬屈膝,可以換來錦小姐的答應。
盡管錦小姐是什麽性子的,我也不清楚。縱使變化無常,我也很是希望錦小姐她可以通融通融。
她反倒是自在的卸下了頭飾,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根本就沒有回答我。
這個樣子,也已經是很明顯了,她在用無言而拒絕著我。
我緊皺眉頭,再次放下了那所謂的麵子,近乎與乞求:“錦小姐。您也清楚,在這個上海灘擁有一份工作是多麽的難。所以我懇求您通融通融,可以嗎?”
她諷刺的笑了一下,烈焰紅唇的模樣,的確是叫我微微退後了一步,她轉過頭看著我,反問道:“那你可有考慮過我的喜好?要我去見那種惡心之人,難道我應該嗎?我們都是同樣的立場,也應該換位思考一下。”
錦小姐的這句話說出來,我幾乎是怔在了原地。
她的話沒有錯,我確實應該換位思考一下。那樣討厭的人,我厭惡,難道錦小姐就不厭惡了嗎?
還真是有些可笑了起來,我怎麽變得這般自私了起來。為她自己的立場,而忽略了錦小姐的心情。她諷刺,也是諷刺的對。我沒有任何一句怨言,我抿了一下嘴,沉沉道:“錦小姐您說的對,我現在就過去回絕了他。”
我皺眉,轉過身就要離開,卻聽見她道:“等一下。”
我問她:“錦小姐還有何事?”
“你打算怎麽回絕呢?那些人,可都是將你們這些服務生當垃圾踩的。你這樣回絕,指不定,還會被打呢。”
她依舊說的那樣風輕雲淡,隨之,她漸漸從梳妝椅上起來,朝我走了過來,就那樣凝視著我,似乎,就是在等著我的回答。
“錦小姐您顧慮的的確如此。可是,我相信夜笙歌不會不明不白的開除我。受點屈辱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錢。”我說的很現實,因為,沒有錢就什麽都沒有。
我和哥哥現在都很辛苦,我們為了生計都在努力著。
所以,沒有錢,我和哥哥就無法生存下去。
尤其,是在上海灘。
“錢?你看起來並非像是愛錢的人。而且字裏行間,也全部都不像是一個平凡的普通服務生就可以說出來的。你到底是誰?是不是有人派來監視我的?”她說著,便就用一把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匕首抵著我的脖子。
可外麵的保鏢,似乎無動於衷。
錦小姐的聲音壓的那麽低,他自然是聽不到的了。
這樣的誤會,又是怎麽回事?
她那狠厲的眼神,似乎是要將我剜個洞一樣,我趕緊回答:“不,我隻是一個服務生而已!並非像你說的是在監視著你!”
“是嗎?那你是誰?”她的那把匕首抵的更深了一些,感覺皮都被蹭破了一點。
她的話語婉轉狠厲,在我的耳畔。
“我是蘇枕茵。”
我的回答毫不顫抖,因為我就是蘇枕茵。
她繼續懷疑:“蘇枕茵?我怎麽從來就沒有聽過你這個人呢?”
真是不知道在這上海灘的都是些什麽人,隨隨便便就可以輕易的去懷疑一個人。
就像是我剛來時應聘的那樣,一切,都好像是那樣的莫名其妙。
現在又是這個樣子,她又如此質疑我,明明就是沒有的事情,她的疑心還真是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