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血口噴人
這裏，是九灣港？
那麽我現在要去夜笙歌，該如何過去？
淩佳人倒是說了請我吃飯的話，卻沒有說，我該怎麽回去。
我人生地不熟，根本就不曉得該怎麽到夜笙歌。
幾經輾轉，問了著九灣港碼頭的人，他們說，讓我去做黃包車，就是價格貴了一些，但是，車夫還有去不去。
我道謝以後，便就去了車夫等待拉人的地方，我問了頭一個車夫：“車夫，去夜笙歌多少錢？”
車夫擺擺手，直言道：“不去夜笙歌！”
就這麽一句話，已經將我接下來要說的話都否定了。
看起來，那些碼頭做活的人沒有騙我。而且，這個地方好像和夜笙歌離得很遠。
一時之間，我懵然了。
緊接著，我又問了好幾個車夫，不是價錢太高，就是不去。我也不是嫌價錢太高，而是因為我出來根本就沒有帶那麽多的錢，也根本就沒有那麽多的錢。
所以，現在的抉擇，還真是有了一些惆悵。
我抱著最後一絲信心，來到一個年輕漢子跟前，問他：“車夫，去夜笙歌嗎？”
“夜笙歌？呦！”他就像是打量著一個怪物一般打量著我。
我不知道他是何意思，總而言之，我還是繼續問他：“是去夜笙歌，您去嗎？”
“去啊！怎麽不去！像您這麽漂亮的姑娘，我可是求之不得呢！”他兩眼放光，說出來的話，也是那麽的叫人感到厭惡。
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問道：“多少錢？”
“不要錢，隻要姑娘您陪我一晚上，就可以了！”他說著，便就拉住了我的手。
一時之間，我是有些慌的。甩開了他的手，轉身就走。
所幸的是，他也沒有跟上來，而是繼續在我身後大聲道：“一個買身體的還裝清楚，真是好笑！”
他說的極其大聲，我的臉上也是有些掛不住了。心底裏頭是著實氣憤不已，正好這些天我積攢已久的怒氣沒處發泄。
既然他偏偏要往槍口上撞，那就別怪我了。
我疾步衝過去，就是給他一巴掌，他剛才臉上的譏笑全部都變成了僵硬。
我指著他，憤恨道：“我告訴你！別人的清白不是你隨便就可以侮辱的！”
他碎了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緊接著，就推了我一把，罵道：“你在夜笙歌上班，難道還害怕別人說？我還從來沒有見過臉皮這麽薄的婊子呢！”
第一次，第一次，我被一個車夫這般辱罵。
我憤怒不已，咬牙切齒的反駁著他：“我是在夜笙歌裏當服務生的！你不要血口噴人！”
“嗬，幾個從夜笙歌出來的會說自己是舞女？是婊子就是婊子，不要遮掩了，你這衣服底下，恐怕是什麽都沒有穿的吧？”他說著，便就對我上下其手了起來。
我狠狠揣了他一腳，與他就這樣廝打了起來。他手勁很大，一下子就將我推到在地，我好不容易拾起了身來，他轉眼就要給我一巴掌，我心想，這一巴掌我也定然是躲不過去了，便就一咬牙準備承受。
可下一秒，那一巴掌並沒有打在我的臉上，而是聽到了那個車夫的叫聲。
我有些木訥了，看著那個車夫摔倒在地的樣子。一定是有人救了我，可當我看向身旁的時候，發現的卻是一個洋人，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國人。
到底，是誰救了我？
當我看見那個洋人卷起的袖子時，我就知道了。是他救了我，我走到他身旁，跟他說了句“謝謝。”
是用中文說的，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會說洋文，我就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那洋人五官立體，格外好看，與我們的五官和麵容相比，是大有不同的，而那藍顏色的眼睛是格外出彩的。他的個子也很好，我雖然個子不低，但看他的時候，卻要仰頭才能看的清楚一些。我也多少了解一些洋人，不過，隻是從書籍裏麵，但今日，我卻是看的真切。
但了解，卻不是很深。
畢竟。這才隻是一麵而已。
那洋人說了一大段的洋文，我卻是全部都聽懂了，也不知怎的，也就用洋文回了一句。
他有所詫異的看著我，眼神之中有些驚訝，說道：“你，會說，英文？”
他用蹩腳的中文問著我，雖然聽起來有些不怎麽聽得懂，但大致意思，我卻是能夠明白。況且，在剛才的時候，他所說的語法有些不太像洋文，而方才他又問我是否會說英文，那就說，他是個英國人？
我點點頭，回答著他：“會說一點。”
跟在這個英國人後買的那個男子翻譯著。
原來，他是個翻譯啊！
後頭，這個英國人跟我說了一大堆，說要怎樣保護自己，還當著眾多人的麵教起來了我拳擊。最後問我要去哪，我說要去夜笙歌，他說他正好要去那個地方談事情，所以打算送我，這還真是有些叫人匪夷所思了呢。
不過也還好，上海灘本來就是各國租界的地方，有熱情的洋人也不意外，再加之，這外國人本來就開放。
但我心裏頭，還是滿懷著感激之情的。
這個英國人叫做詹姆斯。梅林，我也告訴了他我的名字，他說起來，格外蹩腳。
一路上，和他聊了很多，包括上海灘這個紙醉金迷的地方。
大概過了好幾個小時，才到了夜笙歌，而那車直接就停在了夜笙歌的門口，可我要從後門進去。道了聲謝以後，我就趕緊遮住臉，匆匆離開了夜笙歌的前門。
若是被別人看到了，那還了得？
“好了，趕快把衣服換了，就收拾吧！”還是上一次引我到二老板那個辦公室的大姐。
進去以後，就趕緊換了服務生的衣物。就是一件白襯衫，外麵套著黑色的馬夾，頭發也是全部梳了起來，紮成了馬尾。
衣服是新的，怪不得昨天問我尺碼。可這的規矩，也是很嚴。
“新來的幾個，你們記住，我是柳文曼，大家呢，都叫我曼姐。你們的工作由我來安排，今天呢，你們就跟著打掃衛生的先打掃衛生吧。下午就要開張了，我不喜歡動作不麻利的人！趕快去做吧！”
“是，曼姐！”回答的聲音還是有些不齊的，也都是你一句我一句。
畢竟我們大家誰也不認識誰，可曼姐似乎對於這樣層次不齊的回答沒有感到有什麽，反而是繼續叮囑：“你們每個人都記清楚了，我們夜笙歌的規律。客人就是上帝，你們是服務生，不管客人有什麽樣的要求，我都希望你們能夠如魚得水的應對。”
也的確苛刻，隻因工資很高。所以說，我們也必須加倍努力才是。
“好了，都幹活去吧。”
曼姐的這句話說完，我們才都去做了各自該幹的事情。
我是沒有任何的偷懶，既然你要拿到高工資，那你就必須有付出，才會有更好的收獲。
而曼姐也就在一旁看著，看誰偷一下懶，她都會說。
“你，還有你，動作都給我麻利著點！”
曼姐一邊說，還一邊指著那沒擦幹淨的地方“這個地方你是怎麽擦的？酒水都沒有擦幹淨，做事給我認真點！”
還好她沒有說我，不然到時候可真的就難堪了。
“我告訴你們，不要在我曼姐的眼皮子底下偷懶。讓我抓住，沒有好果子吃！能幹就幹，不能幹就滾蛋！”
曼姐還真是不留情，她許是在上海灘摸爬滾打了好多年的吧，反正給人的感覺是飽經風霜的模樣。
“你，想什麽呢？！給我好好幹活！”
剛才教訓的人就是我，就在我出神的時候正好被曼姐發現，她也就說了幾句，我趕緊埋頭繼續幹起活來。
有這樣的一次教訓就夠了，我可不想在被曼姐說第二次，所以方方麵麵我也都是操著心的。
不知不覺，就已經收拾了一個多小時了。
這夜笙歌的內部的確很大，就光光是一個舞台，都要比方姨太的房間大了好幾倍呢。還有這內部的裝潢，以及那裝飾品。包括桌椅，也都是上好的，還有那些我不知名的洋酒和咖啡，來這裏的，也都是有錢人家。
恐怕想我這個樣子的人，就連那一小杯酒都消費不起。
下午四點，夜笙歌開門了。
包括那主持人，還有唱歌的，跳舞的，也全部都到齊了。可就是獨獨沒有了那頭牌，就像是那天那個二老板對我說的，頭牌是被別人挖過去，所以現在夜笙歌是根本就沒有頭牌的。不過我想，他們內部應該很快就會找人來的吧。
想起那天被誤以為是來應聘頭牌的，我就有些後怕了起來。
所幸沒有一直錯下去，本本分分的做了服務生。
漸漸的，來夜笙歌的人越來越多。那會子還空蕩蕩的呢，可沒過多久，普通座位便就都坐滿了，還有一樓和二樓的豪華包廂現在還空著。
有的，是給達官貴族留的，也有的，的確是空下來的。
因為一下子的消費就太貴了，即便是再有錢，也經不起天天來折騰。也可想而知，這夜笙歌該有多麽的賺錢。
“哎，服務生，去給我拿瓶酒來。”
“好的，先生。您稍等。”
服務生就是這樣被呼來喚去的，沒辦法。
緊接著，我開始忙了起來，幾乎跑遍了整個夜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