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摸著摸著就變了味
醫院每棟都有長廊連接，牆壁的窗戶上也種了爬藤，風一拂，搖曳生姿，細微的光從玻璃樓頂撒下來，美不勝收。醫院工作的護士們早就對美景見怪不怪，不過這時卻被走廊上緩緩而行的一對璧人吸引住目光，俊美的男人牽著絕色的少女，每個畫麵定格住都可以當愛情雜誌的封麵，再美的景致此時也成了陪襯。
當兩人的身影轉過長廊盡頭再也見不到的時候，年長的護士才對旁邊一直好奇女孩模樣的新護士說道：“看見了吧，也不怪人家運氣好，能把這種男人收拾地服服帖帖的肯定長相不俗，即便不是這個男人，也會有其他男人。”隨即輕歎一聲，不無羨慕道：“也不知道從小吃什麽長的，光那一身皮膚就像是牛乳泡成的。”
新護士在走近房間時才回過神來，她驚豔的倒並非女孩的肌膚，而是那回眸的淡淡一撇，男人牽著她侃侃而談，可是跟在後麵的女孩似是漫不經心，回眸間與她張望的眼神相觸，少女漆黑的瞳仁裏像是落滿了無邊的星子，真是流光溢彩。
五官沒有看清楚，但是那轉眸凝望過來的神態真可謂千嬌百媚。
“長成那樣還說不是運氣。”新護士酸溜溜地說道，誰沒有做過公主夢呢，不過人家生來就有一副吸引男人的容貌，隻要等著被寵愛就行了，而自己卻長相平平，萬事都得靠自己，選的男朋友資質更是平庸，下班回去還得給他做飯，就那樣男朋友還嫌棄她不會做飯，或者做得慢讓他挨餓了雲雲。
哪裏像那個絕色少女一般，男人每天跑老遠就為了伺候一頓飯，有時候撒了涼了耽誤了還懊惱地不得了。方才牽著少女的時候，女孩好像頭暈了一下，他就急得緊緊抱住了，緊張的樣子整個俊臉都在抽搐。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說歸說，不過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趁著房間沒人，兩人要盡快把病房打掃一遍。
“咦，”新護士對著換下來的床單深吸口氣：“什麽味道？這麽好聞。”
再聞聞女孩換下的病人服，香味就更濃鬱了。
她自言自語道：“城裏人就是會用東西，連香水的味道都這麽奇特。”混著水果和花朵的香氣，很醉人。
其他病房裏都是空氣清潔劑的味道，隻有這間每次走進來都是淡淡的清香，她也算是用過不少香水品牌的，卻沒有嗅出這一款到底是哪種。
年紀較長得護士正收拾著桌麵，見她一個勁兒地就提些有的沒的，不由瞪起眼催促了一聲。
涼柯牽著女孩的手盡量把步子放慢，心裏對於即將要做的事情有些猶豫。他倒是願意女孩一直這麽聽話，可是，醫生會診的結果是暫時性失憶，終有一天她會想起來，想起他所做的一切，那個時候，他不知道她還願意不願意留在他的身邊。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對於醫生提的一些恢複記憶的法子，他不置可否，因為他害怕，可是，如果在她失憶的時候故意讓她逃開這些治療，又怕她哪天恢複了更加怨恨他。
思考了幾天，他還是選擇幫助她恢複記憶。
可是到了眼前，他又開始猶豫，步子也不由時快時慢。
“你抓疼我了……”身後傳來女孩嬌氣的聲音，涼柯步子一滯，把掌心的葇夷舉到眼前查看，果然見到白皙通透的手指都被捏紅了。
“對不起，對不起……”他緊張地道歉，給她揉著手指。她的手生得好看，骨肉均勻，潔白地沒有一點瑕疵，還帶著撩人的氣息。隻要對著她，便是安靜地看上一整天也不會覺得膩。
摸著摸著就變了味，白嫩的手指越揉越紅，平添了抹顏色，大掌握著掌心淡淡的粉，愈發不肯罷手，好像什麽都能上癮。
“哪裏還疼？”男人邪氣地問道，見她不止手指，連頰邊都生了一抹粉色，不由想要逗逗她。
空氣中蔓延了一縷曖昧的氣息。
“不疼了。”女孩想要抽手，可是涼柯不放，還越握越緊。
“嬌嬌……”他輕喊，聲音沉啞又不安定。
“嗯？”低了他一個頭的女孩微垂著腦袋，狀似害羞。她的反應一直是害羞，不是排斥。
涼柯鬼使神差地抱住她的肩，把她按在懷裏，聲音中充滿了對未知的害怕：“嬌嬌，若是你恢複了記憶，會不會不要我？
“為什麽不要你？”女孩冷靜地開口，並沒有因為他怪異的動作而驚慌。
“因為……”涼柯在心裏掙紮了一會兒，誠惶誠恐道：“我曾經欺負過你……”
她神情不變，啟唇道：“哥哥對我這麽好，我不會怪哥哥的。”
“真的嗎？”他問道，盡管知道失憶的人跟醉酒的人一樣，說的話是不能作數的，但是心裏還是得到了一點安慰。他撫摸著她的長發，迷戀地嗅著她身上的氣息，感受到懷裏人的安靜柔順，感覺整個心都被填滿了一般。
這些天與女孩朝夕相處，他發覺再無法離開她，不管她以後是否能夠原諒他，他都做好了一輩子求她原諒的打算。
這樣想著，俊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釋然。
這廂男人一副深情癡纏的模樣，而另一廂安靜地被他抱著的女孩，卻是靜靜地抬手，遠看像是主動環抱住男人一般，她漆黑的眸子定住手背上打針的地方，針孔已經很淡了，這些天她都沒有再做過任何治療，除了早晚一次醫生例行來查房之外，基本就在病房裏吃吃喝喝，看男人像猴子一般圍著她團團轉。
她很好奇，一直不舍得讓她出門，這一回，到底是想到什麽讓她恢複記憶的法子呢？
兩人擁抱了一會，涼柯牽起她，這回很好控製住了步子，走過一個回廊，上電梯到了頂層，出來之後房間的格局變得不一樣，樓道窗戶都緊閉著，兩人繼續往前走，他突然喊了一聲她的名字，靜靜道：“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聽到你彈鋼琴，你就像女皇一樣，奪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我。”
聽到這裏，她一下子了然了他的意圖，扯起唇低低道：“若是我忘記了如何彈琴，是不是你就不會再注意我了。”
“怎麽會呢？”涼柯連忙應道：“其實在那之前，我就被你吸引住了，隻不過那個時候我太驕傲自負，又對你產生一些誤解，才做了一些錯事……你會不會怪我。”
聽到他淡然的語氣，她低垂的眸中閃過不易察覺的涼意，不過表麵上還是安順地傾聽，等他把那些“錯事”輕描淡寫地說完，才乖巧道：“我不會怪你，學校的都是小事，我明白的，他們說我掉進海裏之後，是你把我救出來送到醫院，這樣說來，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女孩抬起頭，清媚瀲灩的眉眼瞟過他，裏頭淡淡的恨意已經掩飾不住，不過涼柯沒有注意到，這時候，他正看見前方空置的琴房外居然站著兩名保鏢，眉間一下子銳利起來。
“請兩位盡快離開，不要影響我們少爺的興致。”這個琴房知道的人很少，誰會沒事做在住院期間彈琴，不過能知道這個地方的人，相貌氣質又如此出眾，肯定不是普通病人，保鏢不確定來人的來頭，雖然是攔著，不過已經開啟了與琴室的通話功能。
“你們院長沒有告訴你這個琴室已經被我包了。”涼柯淡然地說著，可是眼神裏早就有了勢在必得的霸道。
他的溫柔小意隻出現在女孩麵前，對待他人，向來是冷峻強勢。
沒想到保鏢聽言隻是輕諷道：“這家醫院也不過是我們少爺手底的一小份資產，院長又算得了什麽？”
聽言，涼柯深黑的眼睛眯起了一個危險的弧度。對付兩條狗，他還沒有放在眼裏。
正是兩方劍拔弩張的時候，嗡地一聲，牆壁上擴音器運轉的指示燈閃了一下，隨即聽到一個清潤磁性的聲音：“王力，你好大的膽子，連院長都不放在眼裏了？”
剛才那個說話的保鏢連忙道歉，在少爺的示意下不再攔住兩人。
涼柯牽著女孩抬步走進去，發現裏麵還有一間玻璃隔間，眉眼清雋的男人坐在鋼琴前，外頭聽不到一點聲音，可是到了裏頭琴聲就被放大了，異常清晰。
男人沒有因為兩人的到來停止彈琴，甚至連頭都沒有抬，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琴鍵上。過了幾秒，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涼柯皺了皺眉，正要抬步往隔間裏走，袖口被人輕輕扯了扯，回頭看見女孩對著他露出一個莞然的笑容。
這些天他不是沒有見過女孩對著他笑，不過相比之前的嬌憨，這個笑容充滿了挑釁和張揚。
色若春花，明如桃瑰，不過如此。
正在他怔忪之間，女孩已經越過他走進了玻璃隔間，隔間門沒有鎖死，但是當門關上的一刻，涼柯心中一跳，總覺得女孩是走入了另一個地方，一個他無法掌控的地方。
剛要緊跟上去，又被理智深深地壓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