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誰是不懂音樂的垃圾
身上雖然痛,不過心頭總算是一塊大石落地,她相信那隻鬼畜今後不會再刻意找自己麻煩。
白嬌靠著牆微微喘息,禮堂的前奏音樂已經掐斷,藝術節快開始了,平複了心情正準備離開,這時,前方的盡頭出現了兩道影子,在逐漸拉長。
有人過來了。
白嬌微皺了下眉,直覺地往一邊避開,來人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她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心裏奇怪,那隻鬼畜在裏麵呢,不知道見到人進去會怎麽樣。她管不了這麽多,隻想等關門之後迅速離開這裏。
哪知門剛開啟,女孩就開口了。
“談學長,這幾天我一直在等你電話,你還在生我的氣麽?”她的聲音無助又委屈,還有討好的意思。
白嬌微微訝異,竟然是艾可晴的聲音。
“沒有,雖然我是這次藝術節的替補主持人,但也是需要背稿的,忽略了你,對不起。”
男生平緩柔和的聲音響起來,解釋了沒有聯係她的原因。艾可晴抬頭紅紅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垂下去:“可是以前你再忙,都會在睡前給我一個消息的……”她的聲音低下去,像是馬上要哭出來:“那天是我不好,我都認錯了,回了宿舍以後,我還受到了她們兩人的攻擊,你知道我們宿舍就三個人,君晨是向著白嬌的,我得罪了她們,日子並不好過,還有,白嬌外麵有許多男人,他們……”
“他們報複你了?”談連接口道,原本淡淡的口吻染上了些許憤怒。女孩之間的生氣吵架本是平常,若是結合外麵的人來打擊報複,那樣情節就惡劣了。
白嬌側過身,眯眼看向低頭認錯的女孩,艾可晴今天有一場芭蕾獨舞,現在她已經換上了演出服,一身潔白的顏色比新刷的牆粉還要白,這樣的人兒在自己麵前委屈地哭訴,的確是教人心生憐惜。
可惜了,她說的沒一句是事實。
艾可晴吸了吸鼻子,沒有應聲,很容易讓男生證實自己腦補的內容,他抓起女孩的手,聲音裏帶了憤慨:“你搬出來住吧,我在外麵租了一間小屋,最近實習也用不上,你可以先住著……”
“不要,我才不要像她那樣整日夜不歸宿,而且我要練舞,住學校方便一點。”
自從她擺脫了長期飯票之後,比誰都按時回宿舍睡覺好不好,隻要稍微有些腦子,就知道艾可晴說的都是破綻。
白嬌收回了對男生的好感,性子好是好,就是傻了一點,白蓮花倒是會挑,找到這麽一個好控製的男生。
“那好,要是她再找你麻煩,你跟我說……”沒等他把話講完,艾可晴就撲到他懷裏,抽搭著聲音:“隻要你不怪我就行,我現在什麽都不怕了……”
談連拍了拍女孩不斷抽泣的後背,懊惱道:“我怎麽會怪你,是我不好,你受了這麽多委屈,我還幫著她給你難堪,是我的錯……我第一次見她,被她迷惑住了,是我不好。”
他一邊自責一邊安慰,艾可晴連連搖頭,聲音失落:“我知道她長的美,你們男生都喜歡她,我那天一時衝動不顧場合地說了真話,我也有錯的,我不怪你。”
聽到女孩貶低自己,談連更為懊悔:“不是,你很優秀,不是她一張臉能比的……你上次說得沒錯,昨天布置樂器設備的時候我才知道,最後一個節目白嬌的鋼琴是沒有聲音的,這是今年藝術節上唯一弄虛作假的地方,要是被同校演出的幾個學校知道了……哎,不過君憲太難請了,對他提出的要求,學校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君憲在音樂方麵已經小有名氣,哪裏是他提的要求,分明是君晨那個男人婆,艾可晴想破腦子也不明白,男人婆為什麽會幫著綠茶婊。
“之前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你待會不是還要跳舞嗎,別哭了……”
兩人總算雨過天晴,白嬌已經在角落聽得有些不耐,她不能保證兩人再膩歪下去她會直接從兩人身邊走過去。
可是她似乎忘記了,房間裏麵還有一個人。涼柯坐在房間裏麵唯一的單人椅上,前排有一麵插排牆擋著,不走進去並不能發現還有一個人。他在兩人開門進來時就想把人趕出去,可是無意中聽到了關於那個女人的事情,奇異地沒有出聲,甚至為了不被發現而收斂了動作。
在白嬌忍不住要出去時,聽到談連終於說道:“我去舞台了,你在這裏整理一下,走的時候記得關上門。”
“恩……”
等到男生離開,艾可晴收斂了方才生動的表情,有些急促地關上門。
白嬌跟在談連後麵悄聲走了出去,沒有想到艾可晴真正的用意還在後麵。
弱電間是這場演出所有的電器開關,隔天演出方已經全部設置好,這個地方嚴禁閑人入內,也隻有少數幾個人擁有鑰匙。
牆壁上走的都是明線,為了以防萬一,每條線上都有標簽注明了連接哪些設備,甚至節目場次都備注好了。艾可晴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兩條鋼琴線。
“賤人,讓所有人看看你的真麵目……看還有沒有男人圍著你轉。”
“這可是你自找的,誰讓你惹了我,哈哈……”仿佛看到了她在台上出糗丟人的一幕,艾可晴得意地有些麵目扭曲,她一直隱忍著,等待的就是這麽一天。
涼柯盯著一襲純潔服裝的女孩背地裏所做的動作,以及言語中惡意的話語,冰冷的目光愈發森寒,那個女人下賤,這一個,也好不到哪去。
所有女人都是一樣的。
“誰?”仿佛聽到一聲細微的響動,艾可晴嚇了一跳,雙腳完全踏在一排插線上,發出一串金屬的響聲。
這裏明亮寬敞,若是有人早就發現了。畢竟是心虛,她拍了拍胸口呢喃了一句,迅速收拾情緒離開了房間。
等一切恢複平靜,半晌,修長挺拔的身影從單人椅上慢慢站起來,他走到鋼琴的接線口,兩邊的位置早已交換。
涼柯若有所思地哼了一聲,慢慢踱出房間,今晚有好戲,他也不該錯過。
………………
白嬌在洗手間收拾了一下,幸好她反應快,及時逃離了鬼畜的魔掌,下巴上用水清洗了一下,隻留下一道淺紅的印子,不是太明顯。
手機裏出現好幾個未接來電,君晨把房間號發了過來。因為沾了君憲的光,他們的節目安排了專門的休息間。
白嬌到的時候,裏頭正傳來君晨抱怨的聲音。
“哥,你知道我什麽水平,還臨時改曲譜?”
之前的曲子她就好不容易才練熟,如今臨上場了又改,難怪急的跳腳,白嬌盯著君晨抱怨的神情有些發笑。
房間裏頭還有三個年輕男孩,正在調著樂器,君晨對著的青年大概就是君憲,此刻他背對白嬌坐著,她隻能看見青年頭發中間條染的一簇銀灰。
非常有個性,果然是搞藝術的。
青年被抱怨煩了,半晌才懶洋洋地開口道:“不叫臨時了,不是壓軸節目嗎,還有1個多小時,夠你練的。”
正拿著新曲譜急紅眼的君晨:……
其他三個青年聽言嘻嘻笑起來,老大對音樂一向癡狂,臨時改曲譜是常有的事,他們倒是習慣了。
也許是覺得有些難為人,青年又安慰道:“放心吧,等吉他和架子鼓都響起來,你的鋼琴聲音作為和聲根本就聽不到,就算你彈成鬼,別人也聽不出來。”
君晨更急了,白嬌從來沒有看過情緒如此激動的君晨:“哥,你怎麽可以這樣?”
任何人一心一意對待的事情被人忽略了,大概都會生氣。
“你知道我很重視這場演出的……”君晨的聲音有些生氣,更多的是難受。
可是青年並不在意,淡漠道:“隨便找個不懂音樂的垃圾來湊數這叫重視?以為是陪你來玩過家家呢。”
君晨哽咽無語。
白嬌皺了皺眉,青年的聲音很淡,但是口氣近乎於嚴厲了。
不懂音樂的垃圾?指的是自己嗎。
正想著,君晨已經看見了她:“白嬌,你來啦。”
白嬌抬起眼,若無其事地走進去,唇角還含了一絲笑意,君晨有些尷尬,知道方才的話一定是被她聽到了。
“這是吉他手,成楊,這是架子鼓手,肖峰,這是貝斯手,何金業。”最後才不情不願地介紹始終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青年:“這是我哥,是樂團的主唱,同時也是笛子手,你該早知道名字了,君憲。”
白嬌點點頭,三個年輕男孩先入為主地以為君晨強行要拉入的人隻是一個不通音樂的“垃圾”,隻是冷冷地點頭應付了,當看到女孩噙著笑意的妖孽麵容後都有些恍惚失神。
“你好!”連樂隊裏麵最看不起人的成楊也直起腰,湊過來與女孩打招呼。
再仔細看去,女孩已經偏過頭,側臉如玉如濯,下頜呈現優美的弧線,稍微動一動,就能牽動人的心弦。
方才老大那句“垃圾”,女孩肯定聽到了,可是她那種淡漠的態度,說不出地冷豔迷人。
“你別在意,這個樂隊除了主唱之外,其他人都不重要。”
成楊自貶身份的話一出,其他人都睜大了眼睛,安慰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出自成楊的口。
白嬌笑了笑,清豔的容貌完全綻開,眼睛尤其漂亮,像是要吸食男人陽氣的妖精。
這時,前麵始終坐著的青年突然站了起來,口氣不好道:“很清閑嗎,有這個時間不知道多練習一下新曲譜,除了她,在我的樂隊裏麵,沒有一個人是不重要的。”
猝不及防地回頭,青年用手指向身後的女孩,句句刺耳地有些鋒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