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白嬌的能耐
帝都大學熱鬧了,學校的BBS上都是關於那天的刺殺事件,各種猜測都有,但最熱也是大多數人的意見:男神為了女神擋了一刀,如今還躺在醫院生死不明,原來冷漠邪肆的涼少對同係美炸天的學妹早就動了心思,之前的招惹隻不過是為了引起女神的注意。
現場有專業攝影的錄像,但是意外地沒有流傳出來,經曆的人在發現打鬥之後就驚恐地逃命,哪裏能親眼看到之後的情形,所以才會產生這樣奇葩扭曲事實的傳言。
白嬌神色恍惚地窩在宿舍裏待了兩天,別人不清楚當天的情況,她難道不明白嗎。
那個鬼畜,分明是想要了她的命。當時他的人都到了,幹掉那群要害他的人本來就不是難事,若非他過來絆住她,若非他把她陷入到生死之地,她可能早就逃了,那群人本來就不是奔著她去的,更不會最後推他一把……
但是她也沒有想到,他竟然中了一刀。
雖然結局變了,可是最初他想要殺她的心是不會變的。
那一刀很嚴重,但是沒有傷到要害,不會要了他的命,這也是她恍惚的原因,他還活著,他沒有殺得了她,而且,他還因為她受了傷,這樣,他更不會饒得了她。
直覺越來越清晰,她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地揣測一個人的想法,他的恨意太明顯,甚至到了想要弄死她的地步。
可是,她真的不明白,她到底哪裏招了他這樣的恨意。
她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兩人寥寥幾次相處的情形,仍然毫無頭緒。
心中恨恨地罵了幾句鬼畜,最後隻能歸結為,世上有一見鍾情,那就有天生的仇人,或許他們兩個就是,從第一麵起,他對她就有掩飾不住地恨意和厭惡。在她不知討好又刻意躲避的時候,他對她的厭惡到了要讓她消失的地步。而且,他也付諸了實施。
她低估了這個男人的實力,回想那天的情景,不由打了一個激靈。
“快吃吧,本來就沒多少肉,再瘦下去就沒形了。”進門的君晨把打來的飯盒往白嬌桌前一隔,話語裏帶了點誇張和責備。少女不胖,但是也不是瘦得脫形,每天隻吃一點,臉色有些發白,不過那或豔媚或清瀲的臉蛋,如今帶了點脆弱和彷徨,好似更吸引人去觸摸了。
但是看著少女每天不無例外地呆呆地伏在桌上神思不屬茶飯不思的樣子,心裏充滿了心疼,可也沒有辦法,問什麽她都不說,天氣有些涼意,她在宿舍穿著薄衫,臉上還微微帶著汗涔涔的濕意。
興許是被嚇得。
“你到底是在怕什麽,這樣躲著也不是辦法,總要麵對的。”她坐在少女身邊,又重複了之前的問話。
也沒想她能夠回答,君晨繼續道:“那幫人既然不是來找你尋仇的,目標也不是你,你到底害怕什麽,事情都過去了,你總不能因為一個意外就躲著不出去吧……”
白嬌眼神動了動,是啊,她躲著藏著有什麽用,這次雖然是個意外,那下次呢,她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了。
她突然感覺很餓,也沒有聽到君晨後麵說的話,很快就把麵前的飯給吃完了,雖然沒有吃出什麽味道,但是菜式是很好的。
她抱住君晨的手臂,真心誠意地說道:“君晨,謝謝你,真的……”若非這些天都是她一日三餐地給她打飯,她估計也懶得去吃。
“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過……”
這話有些不準確,應該是:從來沒有女人對我這麽好過。對她好的男人比比皆是,能做到的不止這些,不過是看中她的外貌,對她好的女人那就更少了,從來沒有一個陌生的女孩可以給她這樣朋友般的溫暖。
白嬌的語氣很誠心,可是那緊貼的動作,還有不管如何開口始終軟濡又撒嬌的聲音,讓君晨不自在地側了側身,壓抑住心底不正常的跳動,有些嫌棄道:“油死了,快點去洗洗手。”
白嬌聽話地扔了飯盒,又去洗手換衣,直到她出了門,君晨才從悸動中回過神來,表情呐呐地盯著方才被少女抱過的手臂。
那一片凝脂柔軟的觸感,還有若有若無的馨香,隨著少女的離去,也漸漸消散,可是留在心底和鼻間的感覺,卻是愈發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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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醫院vip包間。
幾個穿著白色大褂的主治醫生圍繞著病床上的少年一番檢測,少年全程都很配合,閉著眼睛,任由機器在身上各個部位地移動。
角落裏守著幾個彪形大漢,氣勢不同尋常。
“沒有大礙了,隻是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受傷的手不要去碰,避免搖晃,也盡量不要下地行走……”主治醫生在做完病人的全身檢查之後說道。
何民點頭,等到主治醫生走了,他向著床上的少年稟道:“伯父派了國外的外傷專家過來,快要到了。”
少年沒有睜開眼睛,漫不經心地開口道:“不用了,這點傷還不需要勞師動眾。”
何民繼續平鋪直敘地說道:“那幫打手死也不承認是金沙灘海運的人,已經處理掉。”
少年沉默地點點頭,不置一言。好像解決掉幾個人的性命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不過若是被他們的同學和老師聽到,或許就會引來不小的恐慌了。
畢竟誰也不會聯想到,一個大學生會牽扯到幫派的鬥爭中去。但是對於在那個環境裏麵生存和長大的涼柯與何民來說,這樣的生死鬥爭根本不算什麽,受傷也是常有的事情。
何民欲言又止,不過見到少主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嘴巴抿了抿終是無話可說,轉身正要出去時,外麵守著的保鏢輕輕敲了敲門。
“什麽事?”何民打開門問道,
“何老大,樓下有個女孩要見少主,她說叫,白,嬌。”
何民靜恃的神情在聽到女孩的名字時明顯動了動,並沒有果決的回答,晃動的臉上讓人摸不清方向,出乎保鏢意料地,他使了臉色正要單獨去處理,病房裏傳來清冷的聲音:“何民,讓她來見我。”
聲音裏透著不容抗拒。
顯然是被他聽到了,何民猶豫了一下,應了聲是。
白嬌一上樓就見到與醫院門口一樣裝束的彪形大漢,在門口還守了幾個人,她知道那個鬼畜來頭不小,不然也不會招惹上這樣嚴重的打擊,盡管來時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真正見到這樣的陣容,還是有些驚訝和膽怯。
她畢竟是剛滿十八歲的少女,再怎麽膽大也是有限的,白嬌頓在原地,不知道鬼畜現在倒底什麽情形,一方麵她不想坐以待斃,一方麵眼前的氣勢又讓她不由自主地害怕起來,誰知道她會不會是自投羅網。進去之後,他直接掐斷她的脖子都是有可能的。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向她走了過來,好似是給她勇氣一般,沉靜地說道:“進去吧,他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白嬌猛地抬起頭望過去,是了,不是隻有她才感覺到涼柯對她的敵意,他一定也明白的,兩人交情這麽深,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鬼畜的心思。
她突然有了見鬼畜的底氣。
何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脆弱又倔強,淡漠又勾人,雖然少主認定她放蕩下賤,可是他卻沒有這樣想過,她沒有接受自己,對少主也是冷淡疏離的,甚至針鋒相對,若是她真的是少主口中那樣的女人,她不是早就應該貼上來。
“不要害怕,我在外麵。”好像看出她的恐懼,他輕聲提醒。
白嬌點了點頭,擰著手推開門,在見到裏麵還站著兩個嚴陣以待的黑衣保鏢時,不由身子又顫了顫。
倒底是有多強大,才能隨處有人保護。
這次,她是不能善了。
白嬌強作鎮定,緩緩地走向病床上的人。除了傷之外,還有骨折,整個手臂都打了石膏,包了紗布,被吊在床頭,樣子有些滑稽,這樣邪佞的人被定在床上,蒼白著臉又動彈不得的樣子,她還真想大笑。
一股熟悉的甜香隨著少女的接近湧了過來,涼柯突然睜開眼睛,靜無聲息之下,入目的少女沒有料想的害怕與緊張,反而帶著要綻放的笑容,花一樣的唇瓣抿成俏麗的弧度,凝脂玉潤的臉上光澤水漾,好似擰一下都能掐出水來。
他弄這個模樣,她倒是照舊光彩照人,或許開心得很吧。
盡管她在他的眼眸觸視之下馬上收起了笑意,但還是被涼柯發現了。這個該死的女人,他沒有找她算賬,她倒是自己過來了,還帶著這樣的笑意。
他沉沉地盯著她,拳頭悄悄捏緊。
“你……沒事吧?”白嬌清濡的聲音響起來,這個問題又蠢又生澀,再配上她方才的笑意,反而有些諷刺,涼柯的俊臉更加不善了。
白嬌看見他放在床邊捏緊的拳頭,小臉發白地吸了口氣,在沒有得到他的回答之後,又確定他不能從床上跳起來直接弄死她,索性坐在床沿邊唯一的座椅上,開口道:“我知道你的傷沒事,那幫人,本就是奔著你去的吧。”少女確信無疑地說道,他分明是自作自受,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裝了?”涼柯唇角微微一勾,冷冷地回道。白嬌小臉白了白,她本來就不是來慰問他傷情的,方才的那個問題真是多此一舉。
“這樣就想撇清關係?”他淡漠地說道,沉冷的語氣仿佛昭示了沒有這麽輕易善罷甘休。
“與我有關係嗎?”白嬌有些生氣地衝口而出,白嫩的雙頰上浮出一層緋色,腰杆挺得筆直,就這樣對坐的時候,涼柯的角度正好對上她形狀姣好的胸線,衣衫單薄又緊致,少女的身形展露無遺,纖穠有度,窈嬝惑人。潔白細膩的白頸子微微抬著,倔強的同時也誘惑著男人去采摘。
白嬌不知道他沉默不言是因為失神,反而以為是他發怒的前兆,雖然他躺在床上動不了,病房裏的保鏢卻是不能忽視的,她換了語氣,水潤的眼睛忽閃地討好道:“涼學長,那天我並非是故意推你的,在那樣的情況下,我都害怕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你能原諒我嗎?”
她小心翼翼地說道,一個女孩在正常情況下遇到那樣危急的狀況失手推了身邊的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她想這個解釋很合理,為了拉近兩人的關係,她始終把鬼畜放在心裏,口上仍然稱呼他“學長”。
這就是白嬌的能耐,不管她再怎麽討厭憎恨一個人,總還能保持基本的理智。
因為做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她根本沒有挑釁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