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終究有緣無分
夜色降臨，籠罩整個城市。
暖暖的心情難得的變得這樣好。
自從那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後，她已經鮮少有笑容。
“好可惜，這種時候不能喝酒。要喝酒，才有氣氛。”
暖暖邊給自己倒牛奶，邊嘟囔。
王思源笑望著她，眸色深深。
“幹嘛這麽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他溫潤笑開。
眼底，劃開一抹柔情，“有笑容。從這兒發出來的笑容。”
修長的手指，比了比自己的胸口。
暖暖一怔。
他抿了口紅酒，才優雅的開口：“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你這樣的笑容了。很懷念。”
暖暖笑起來。
“夢想能讓人心上開花。以後……我會振作精神的。隻是，很可惜，將來要見你一次恐怕很難了。”
說起這個，琉璃又添了幾許惆悵。
“我會想你和依然的。”她說著，舉起牛奶杯，在他杯上碰了碰。
“誰說很難再見我？”王思源別有深意的笑。
“嗯？”她邊喝牛奶，邊透過杯子望著他。
“我沒告訴過你，這次，我是公司的特派專務嗎？”王思源好笑的覷著她驚訝的神情，“你們所有的行程，都由我親自安排。也就是說，我是你們的領隊。負責，隨時檢查你們的學習成果。當然……”
他頓了一下，雙手交疊在一塊，鄭重的看著她，“我也負責淘汰。一旦有人不符合公司的要求，立刻k。o出局。”
暖暖怔了一下，而後，展顏笑開。
由衷的覺得開心。
有他在，那樣陌生的國度，也不會覺得孤苦無助了。
…………………………………………
王思源開車送她到畫室的樓下。
“好好收拾一下行李，機票和簽證，這兩天公司會準備好。”王思源邊說，邊繞到她這邊來替她開門。
暖暖正要鑽下車，卻被不遠處隱匿在黑暗中的一台車吸引住了視線。
那車……
她再熟悉不過。
雖然，她看不清楚牌照，可是，她很清楚，那就是他！
楚君臨……
那輛車是限量款，國內也就隻此一台而已。
“思源！能把你外套脫下來借我穿上嗎？”
暖暖又重新縮進車內，看了眼自己微凸的小腹，和王思源說。
王思源有些不解，但絕不推辭，立刻將風衣脫下來給她。
她快速的套上，將扣子扣上。
頓時，看起來嬌小很多，哪裏還有孕婦的樣子。
王思源笑，“和個小朋友一樣。”
暖暖很想擠出一絲絲笑來回應他，可是，一想到另外一個男人，她有些笑不出來。
他……
是來找自己的嗎？
……………………
兩個人從車上下來，暖暖小心翼翼的跟在王思源身邊。
強忍著，視線不往某個方向看。
可是……
下一瞬，一抹暗影在他們跟前籠罩下來。
王思源適時頓住了腳步。
暖暖一驚，縮在風衣袖子裏的手，下意識握緊。
“楚總？真巧。”王思源率先開口，打破有些僵冷的氛圍。
可是……
溫潤的話，卻莫名的帶著一股劍拔弩張的味道。
楚君臨勾唇，淡漠一笑，“不巧。我是特意過來找她。”
雖然是和王思源說話，可是，神情卻從始至終都凝著暖暖。
那雙眼，在暗夜裏，越發顯得暗沉。
冷冰冰，像是一把利劍一樣。
該死的！
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翻天覆地的尋找她，原來，她就是跟王思源在一起？！
而且……
該死的！她還穿著他的外套？！甚至，那日在她母親的靈堂上，拜謝親戚朋友時都是他幫忙鞠躬磕頭。
所以，現在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楚總，找我有事？”暖暖終於開口，挺了挺背脊，語氣卻疏離、淡漠。
他的眼神，仿佛要將她刺穿一樣。
她的話，一出來，卻讓他猛然一震。
眸底，劃過的悲涼，再清楚不過。
楚……總？！
他們之間，現在僅僅隻是這種關係？
“楚總？”他冷嘲的重複她的話，瞥了她一眼，故意說：“以前，在床上的時候，你不是還叫我‘老公’嗎？”
尷尬，在三個人之間流轉。
暖暖臉色有些蒼白。
不忍看她這樣子，王思源體貼的低聲詢問：“你們好好談談？”
“不用了！”暖暖搖頭。
看了楚君臨一眼，忽然伸手挽住了王思源的手臂，“我們上樓吧。”
臂彎裏的溫暖，讓王思源怔了一瞬。
而後，微笑著點頭，“好，走吧。”
緊緊盯著那交纏在一起雙臂，楚君臨陰沉的眼神仿佛要將他們碾碎一樣。
暖暖和他擦身而過之際，他伸手一把將她扣住。
“小辣椒……”
暖暖的腳步頓住，身形微顫。
“你們現在是什麽關係？”重重的吸口氣，他問出聲。
暖暖輕咬著唇，沒回答。
“告訴我！”
他站在那兒，低吼一句。卻始終沒有側過身去看她一眼。
望著那張被黑暗籠罩的側臉，那布滿陰霾的樣子，捏緊著他的心。
冰寒的手心，也讓她覺得寒涼。
半晌……
她終於，緩緩啟唇。
“就是……你以為的那樣。”
“我以為的哪樣？”她看不見他的眼，泛著赤紅。握住她的手，在發顫。
“朋友？戀人？或者，根本就是同居？”
他一句句的質問，字眼間帶著悲憤的顫栗。
“是……”暖暖深吸口氣，才艱難的將後麵的話說完整，“我們……同居。”
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他身形猛然一震。
握著她的手，發僵。
她掙紮了下。
以為他會再次緊扣住，可是……
出乎意料的，他的手，卻隻是無力的……一寸，一寸滑下……
……………………………………………………………………
沒有再停頓，暖暖一步步的往電梯走。
腳步沉重，身形飄忽，仿佛風一刮就會倒下一樣。
王思源心驚的將她扶住。
“既然這麽難過，為什麽還要騙他？”他問，斂藏住眼圈裏的澀然。
暖暖微微垂下眼睫。
搖頭。
“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王思源沒有再多說，隻是緊了緊她的手，想要將自己的力量傳達給她。
…………………………
她一走。
楚君臨頭部劇痛。
衝進車內，他痛苦的抱住頭，蜷縮在駕駛座上、
狼狽的摸出手機，撥打南林的電話。
數字摁到一半，一度幾乎要暈厥過去。
——南林，如果不動手術，還能活多久？
——最多，一年半。
一年半……
既然沒有未來，那麽……就此，讓她離開吧……
……………………………………………………
機場。
暖暖和眾多被公司選中的初級設計師一起等著過安檢。
楊依然過來送她。
兩個女孩抱成一團，眼眶發紅。
“你要常常去法國看我。”暖暖說。
“你放心，我一有空就飛過去。你也要照顧自己，你可是孕婦，學設計也別太拚了。”
楊依然叮囑。
“放心吧，我會當個好媽媽的。”暖暖保證。
兩個人，鬆開彼此。
楊依然看著她，半晌，抿了抿唇說：“我剛剛出來的時候，給我哥說漏了嘴。”
“嗯？”暖暖有些驚詫的看著她。
“先前我讓司機送我出來，司機和我哥說了要送我來機場。我哥逼問，我實在是……”楊依然偷覷了眼暖暖的神色，“我隻好和他說了，來送你。”
“你……”暖暖氣得瞪她，“遇上你哥，你一準沒轍。”
“是他威逼利誘！”
“是嗎？那你說說，他怎麽威逼你的？”暖暖哼唧兩聲。
“他……”楊依然剛要說，話到唇邊又停住了。臉紅了紅，揮手，“算了，和你說，你也不知道。不過，就算他通知楚君臨，也來不及的。機場高速塌方路被堵住了，他隻能繞環線過來。我早就算好了，從環線到這兒，就算他會飛，也至少也得1個半小時。那時候你的飛機都到天上了。”
“你算得可真多。”暖暖皮笑肉不笑。
可是……
心裏，居然還是忍不住失落。
那一夜……
她上樓往樓下看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
真的，立刻離開了。
連一會兒的停頓都沒有。
…………………………
過安檢的那一刹那，暖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卻沒有搜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在找人嗎？”王思源跟在她身後，輕問。
“不是。”暖暖笑著搖頭，“隻是要走了，想多看看這座城市。下次回來，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下次，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見楚君臨……
王思源笑了笑，安撫她，“別多想。以後機會很多。”
…………
纖細的倩影，徹底消失在安檢口的那一刹那，一個身影氣喘籲籲的出現。
他站在人群中央，環顧一圈四周，卻始終沒有找到那抹身影。
心……
一沉再沉。
她，已經走了？
其實……
不該來這兒的。
追過來，又能改變什麽？
“楚君臨！”清脆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他擰起眉，朝後看。隻見楊依然站在他身後。
“你是來找暖暖的？”
楊依然問。
楚君臨覺得她問的就是廢話，“她人呢？”
“你來得真不巧。她已經進去了，現在應該開始登機了。”
楊依然聳聳肩，一臉遺憾的樣子。
楚君臨微怔，抬頭，朝安檢口看去。
望著來陌生的一波波人群，他眼底浮出再明顯不過的黯然。
看著這樣子的楚君臨，楊依然心裏稱奇。
這男人，對暖暖真的有用情吧！
隻可惜……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終究，有緣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