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歲月無聲人心易變
小張將冰糖交到暖暖手裏，暖暖洗了杯子倒了熱水將方糖衝進去。
又來來回回倒涼了，才要端進去給王思源。
其實，他是個很挑的人。喝糖水都必須要用溫水。
小張將她那利索細致的動作都看在眼裏，不由得嘖嘖出聲，“我說怎麽王顧問誰都不帶，就帶你去巴黎了。”
“怎麽？”暖暖偏過頭來，隨口問。
“你這貼心又細致啊！我這當秘書的都自愧不如。”
暖暖笑開，沒說什麽，隻是將糖水擱到小張跟前，“你去端給他吧。”
“我？”小張幾乎是立刻搖頭，“平日裏這種邀功的事，我一定搶著去了。可今天，我真不敢。那辦公室裏的冷空氣，能把人給凍成冰棍兒。”
暖暖笑。
他說得一點都不誇張。
王思源很少生氣，可是，生起氣來時，也是鮮少有人敢靠近的。
以前就是她，麻著膽子湊過去。
他最喜歡的是生悶氣，暖暖湊上去對他又鬧又叫的時候，他仍舊可以繃著一張臉，一副泰山崩於前不動不搖的樣子。
她就耍賴撒嬌。
若是這種時候還折騰不動他，暖暖往往就哭。
這一招，對他一定有用。
他總是說，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眼淚。
“誒，冰冰！怎麽發呆了？你也不想去啊？那還是我去吧！”
小張的話，讓暖暖猛然抽回神來。
提唇，苦笑。
他竟然又忍不住想起過去的種種來。
“還是我去吧，你忙你的。”到底，暖暖還是將任務接下。
同一個公司上班，抬頭不見低頭見，她總不能真的避開他。
…………………………
深吸口氣，抬手敲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王思源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聲音沉悶，冷氣很甚。
暖暖輕緩的進門，見到是她，他明顯怔了一瞬，那雙眸子裏的暗影越發深了幾分。
“有事？”
簡單的兩個字，從他唇間溢出來。
他明明很在意，很生氣，可是，和她說話，語氣卻終究不受控製的放軟了幾分。
“聽說你今天的心情很……”說到這兒，看著他沉鬱的眸子，她沒有往下說。
隻是抿唇，將糖水擱在他桌上，“你最喜歡的。我記得你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點甜的會好許多。”
王思源手裏正握著鉛筆，看著跟前那溫熱的糖水，手下意識收緊。
姓感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的眸子，始終盯著她。
暖暖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的別過臉去，一會兒，才聽到他沉著嗓音開口：“我以為，這些事你都忘了。”
沒有……
從來都不曾忘記過。
無論結局如何，過去的那段也是她人生中最美的年華。
初戀這種東西，沒有誰可以輕而易舉的忘記的。
即便很多年後，想起來再也不會心醉，可是，過去的種種心悸和浪漫，都會在歲月的長河裏記得清清楚楚。
“喝喝看吧，方糖還沒有全部融掉，可能沒那麽甜。”
她眼神柔軟。
王思源望著她，終於伸手將糖水端了過來。
在她期盼的視線下，他啜了一口。
那甘甜而溫暖的液體，順著喉管滑下，滲進心底，卻暈不開他心頭的苦澀。
看著他喝下去，暖暖心裏也好受了一些。
“那我先出去做事了。”她笑著和他道別。
望著那笑容，王思源隻覺得現在的她，離他好遠好遠……
這個女人，從此，再也不再是他的小狐狸……
“你出去吧。”他點頭，將糖水放下。
看著她轉身，又忍不住補上一句：“以後不要再加班到那麽晚，工作實在做不完，可以第二天做。如果很急，帶回去做也可以。”
即便是黯然、苦澀，但語氣裏的關心卻是再明顯不過。
暖暖心頭微暖。
“我知道了。你也是，雖然忙，但要注意身體。”
王思源眼裏襲入更多暗色。
這樣的關心，此刻聽起來卻讓人禁不住的心酸。
……………………………………………………
時間，一天天過去。
明天就是要去法國巴黎的日子。
暖暖蹲在地上收拾行李。
直到此刻，他也不敢去想象在秀場上楚君臨見到自己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到時候，他會不會惱得想直接殺了自己？
不管了！
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等到真正遇上的時候再說吧。
秀場那麽大，也不見得真的能見得到彼此。
這樣一想，暖暖心裏稍微安心了一些，收拾好東西便睡下了。
第二天……
大清早，被公司的電話叫醒。
洗漱過後，拖著行李便匆匆出房間。
楚君臨正好從臥室裏出來，身上還披著睡袍，見到她，他斜倚在螺旋樓梯的欄杆上，“出差？”
“嗯。”
“去哪？”楚君臨的視線，掃過她小巧的行李箱，又補問一句：“去幾天？”
“去兩三天，也許是四五天。”
暖暖頗為心虛，直接忽略掉了他前麵那個問題。
拖著行李就下樓，“我時間來不及，先不和你說了。你今天的航班飛巴黎吧，祝你和你的女伴玩得開心！”
她邊往樓下走，邊灑脫的朝他揮手，給予祝福。
望著那匆匆忙忙的背影，聽著她祝福的話，楚君臨一大清早就沉下臉來。
最初她總是計較他和其他女人的事，因為其他女人還大著膽子和他掐架，那時他覺得她煩透了。
現在……
她不拿女人的事和他吵了，反而還說一些祝福的話，可他依然覺得煩到了極點。
這……
到底是怎麽了？
………………………………
暖暖匆匆趕到機場的時間，王思源他們已經都在vip休息室了。
一起去法國巴黎的有8個人。隻有她一個是小助理，其他人都是設計部的高層。
暖暖進去的時候，王思源正低頭和其他幾個人細細碎碎的聊著什麽。
今天的他，尤其的帥。
黑色的襯衫襯衫，外麵是一件駝色的西服，修長好看的脖子上掛著一條優雅的寶藍色真絲脖巾。
遠遠的看過去，整個人優雅、幹淨。
簡直就是城堡中的王子。
身邊，幾位地勤女服務生早就心花怒放，視線頻頻在他身上來回流轉。
暖暖看得有些失神。
這樣的王子，是要配城堡中的公主的。
曾經在學校裏，因為和他在一起，她被多少人出言不遜的攻擊過她已經忘記了。
但那時的她，無畏無懼，一心以為自己雖然不是公主，但也許能成為他的仙度瑞拉。
現在，長大了才發現……
王子要配的其實是白雪公主。
“怎麽站在那兒發呆？”王思源溫潤的嗓音，打斷了暖暖的思緒。
他抬頭朝她看過來，正好將她看他出神的樣子抓了個正著。
暖暖微窘，趕緊別開視線去。
拖著行李，往裏麵走，邊說：“對不起，我一個人最晚。”
昨晚雖然很快睡著了，但一晚上都睡得很不安穩。
也許，潛意識裏她還是在擔心在法國遇上楚君臨的事。
“還不晚，至少還沒到登機的時間。”王思源站起身來，彎身，再自然不過的將暖暖手裏的行李接走。
而後，側臉交代一邊的工作人員，讓他們將行李拿去托運了。
“這位一定是王少爺親自挑選的助理吧！前幾天聽部長說了，說是設計稿子讓少爺眼前一亮。”
王思源站起身，他身邊那些人也紛紛起身。
有人將注意力直接引到了暖暖身上。
大家都是明眼人，王思源剛剛細小的舉動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這年頭，哪裏有見過上司給下屬拎行李的？
“大家好，我是趙……冰冰。王顧問的助理。”暖暖趕緊大方的自我介紹。
但，還是狐疑的看了眼王思源。
他們叫他少爺？
王思源的視線，和她的對了一瞬。便淡淡的移開，和那幾個人說：“都坐下吧。我說過了，大家不用叫我少爺。叫王顧問就好。”
“好，好，好。”大家連連應和。
他語氣淡然，但偏偏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讓人禁不住想要臣服。
以前在學校亦是如此。
他永遠都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可是，偶爾發話卻就是有一種魔力讓大家都折服，順著他的話做。
那是氣場。
和楚君臨的又是截然不同。
那個男人，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感覺。
那種氣場，能將對手壓得喘不過氣吧！
oh！自己怎麽又想起楚君臨了？
暖暖懊惱的一拍腦門，強製將那抹身影拍出腦海去。
飛機，起飛。
暖暖的位置和王思源連坐在一塊兒，都在頭等艙。
一路飛行，機艙裏的氣溫有些偏低。
暖暖坐在他身側，兩個人起初都沒有說話，生疏的樣子看起來倒不像是昔日的戀人，倒像是從不認識的朋友。
終於……
王思源懶懶的靠在椅子上，側過目來，“睡一會兒。要飛很長時間，會有些辛苦。”
暖暖轉過臉，他俊逸的臉離自己尤其的近。
那雙沉鬱的眸子裏，流轉的濃濃情愫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笑開來，“想到馬上可以和那麽多國際上最頂尖的設計師見麵，能一睹他們的風采和最新設計，我就不會覺得累。”
提起這個，她眼底盡是雀躍。
手擱在胸口上，深吸口氣，“很緊張。”
望著她衷心的笑，王思源也仿佛像被感染了一樣。
眼底，終於暈出淡淡的笑，可是，開口，嗓音卻裏卻有著藏不住的憂傷，“本來以為你變了，可是現在看起來，你似乎也沒變多少……”
也許，從頭到尾，隻是愛他的心，變了……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