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心有不忍
一想到萱萱這幾個月以來受得苦，想到那個被他們殘忍殺害還未來得及出世的孩子，他不知道用了多少的忍耐力才沒有動手去揍眼前的女人。
他的孩子……
她怎麽就忍心？
"老大，光頭死了！"有手下報告。
雷珂傑還沒作反應，隻聽到樓下"嗚哇……嗚哇……嗚哇……"警車的聲音由遠及近。
雷珂傑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事情已經過去了，節哀。孩子他媽還在，你有的是補償的機會。"
他怎麽會不懂老付的痛苦？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一直是他心裏留下的傷。
"她已經這樣了，也算是罪有應得。接下來你還是好好想想，經紀公司那邊要怎麽堵住這場女星命案事件！這次，這個牢，她是坐定了。"……
大清早，瑾萱和雨婷還沒起床，門就被敲響。
是兩名警察站在門外。瑾萱有些驚愕，問："有事嗎？"
雨婷也跟著出來，懶懶的將下頷抵在瑾萱肩上，問外麵的人："發生什麽事了？"
"你好，我們找連瑾萱。"
"我就是。"瑾萱比了比自己。
"那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我和你們走可以，但到底出什麽事了？"瑾萱和雨婷麵麵相覷。
"前幾個月，你是不是在XX路那邊遭遇了一場車禍？"
"是這樣沒錯。"瑾萱點頭。
"現在凶手已經抓到了，麻煩你隨我們去警局一趟，幫助把事情徹查清楚。"……
警局裏，瑾萱見到了談菱。瑾萱萬萬沒想到隻隔了幾個月再見到談菱竟然是這摸樣。
整個人羸弱不堪，精神恍惚。
頭上纏著紗布，纖細的手腕上帶著明晃晃的手銬。穿著監獄服的她，褪去了往日的明豔，清淡得讓人心有不忍。
即便聽警察說了那次意外的指使者是她，可望著這樣的她，聽著警察說昨晚的事，瑾萱覺得觸目驚心之餘，又覺得心下那些怨念此時都化作了同情。
警察開始問她問題，她隻機械的一個個作答。
手腳，有些冰涼。
"萱萱。"突然起來的喚聲，讓她回過頭去。
付昱衍從外匆匆進來，望著瑾萱眼裏有幾分擔憂。幾步走近，看她臉色不太好，"你應該打電話讓我陪你一起過來。"
"警察同誌帶我過來的，你放心，我沒事。"瑾萱的手，被付昱衍握住。
她隻覺得暖暖的，連全身都暖了起來。
下意識側了側目，隻見坐在一邊的談菱，背脊僵硬了下，整個人坐得筆直。
目光到底還是朝他們掃了過來，那灰暗的眸子裏流露出濃濃的淒涼。
無論做得再多，再努力……到底，這個男人還是不屬於她……
不，準確來說，這個男人，永遠都隻屬於另外一個女人。
"警察同誌，我要求和他們談菱，可以嗎？"談菱突然出聲。
警察抬起頭來，用眸子詢問瑾萱和付昱衍。兩人對視一眼，瞬間打成共識，一起點頭……
談話室裏，更安靜了。好久，都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瑾萱和付昱衍坐在對麵，彼此都不出聲，隻等著對麵的談菱先開口。
"昱衍……"呼吸了好久，她終於緩緩啟唇。唇瓣蒼白，沒有血色。
開口，嗓子都啞了，卻沒有眼淚掉出來。
眼淚，早就在昨晚就流幹了……
付昱衍隻是麵無表情的"嗯"了一聲，靜等著她繼續。
"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談菱垂下眼瞼，睫毛顫抖著，"阿柏和你都對我那樣好，我卻這樣子回報你們……"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他，並不想再提起。
談菱搖頭，哽咽起來，"我知道你們心裏一定怨死我了，如果沒有我，現在你們肯定早已經結婚，連孩子都有了。"
付昱衍側目，深沉的目光看了眼瑾萱。瑾萱也心有戚戚然的低下頭去。
"經過這麽多事，我沒辦法就大大方方的原諒你。"付昱衍抿住剛毅的唇，生硬的老實回答。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諒我。但我有件事想求你……你一定要答應我……"她急急的從桌麵上探出手去，一下子就握牢付昱衍的手。
手銬在桌麵上，拖出金屬的聲音。
一邊的兩名警察拍了拍桌麵，警告她，"冷靜點！"
付昱衍將手從她手中推開，望她一眼，"你說。隻要我能辦到的事，我一定盡力。"
"你能辦到的！"談菱收回手，兩眼一下子就紅了，豆大的眼淚滾出來，"妞妞……我的妞妞……"
付昱衍挑眉，"你想讓我帶妞妞來見你？"
"不！不是這樣！"談菱驚恐的搖頭，"我求求你，千萬不要讓妞妞知道我在這兒。拜托你，把最近的報紙都收起來！不要讓她上學，更不要讓她出門！我不要她知道她的媽咪現在變成了這樣子……"
付昱衍抿住唇，良久，隻輕輕吐出四個字，"我知道了。"
"請你們看在阿柏的份上好好照顧她。妞妞是個好孩子，值得你們疼愛的。"
"這個我比誰都清楚。"
"好了！時間到了！"警察推門進來，喝了一句。
談菱被人架著站起來，她最後回頭深深望了眼付昱衍，才將視線落到瑾萱身上，輕輕的道："這世上你最幸福！所以，我才會忍不住嫉妒你！"……
付昱衍回家的時候，付夫人正坐在臥室的鏡子前敷護膚品。
妞妞在知道媽咪要出差好多年以後，情緒便一直鬱鬱寡歡。今晚，也是一個人躺在奶奶的大床上，抱著布娃娃不說話。
見兒子回來，付夫人放下手裏的東西，朝兒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逗逗孩子。
事實上……
逗孩子一向不是他擅長的。
但，還是走向妞妞。
他上前一步，將孩子抱起來，手指點了點孩子的小鼻子，"妞妞，怎麽不開心了？"
妞妞將小腦袋靠在付昱衍胸前，"妞妞要好久好久才能看到媽咪！明天是爹地的生日，妞妞還以為媽咪會回來呢！"
心疼的拍了拍孩子的背，稍微想了一下，"既然明天是爹地的生日，那明天爹地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妞妞賴在他胸口上，沒吭聲。
"你不是一直想去迪士尼的嗎？爹地明天就陪你去，好不好？我們去那兒住一晚，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付昱衍拿孩子最感興趣的哄誘孩子。
果然……
妞妞抬起頭來，"爹地真的帶我去嗎？"
"嗯。爹地從不騙你的！"他寵溺的刮了下孩子的鼻尖，"你不是喜歡漂亮阿姨嗎？帶著她一起去，好不好？"
付夫人聽到兒子的話，不由得回頭看了眼他。
看到妞妞和他一樣，笑得開心，"好！有漂亮阿姨陪著，一定不會無聊。爹地也會很開心，很開心！"
"小家夥！"其實，也不是那麽難哄的嘛~……
瑾萱剛洗好澡出來，正靠在沙發上聽著鋼琴曲，手裏捧著一本關於心理谘詢的資料。隨手丟在一邊的手機卻忽的響起。
她連忙抓過來接通。
"萱萱。"是井逸磊，語氣略微暗淡，帶著昏昏的酒意。
瑾萱心裏多半知道是什麽事了……
"你喝酒了？"她握著手機，回身將音響關了。
"嗯。今天我們的標書還是讓F.shine回絕了，他們不打算挑我們。"他語氣裏有說不出來的懊喪。
瑾萱卻並不意外。這個答案，一點也不出乎意料。
隻是……
"對不起，我還是沒能幫到你。說不定，換個專業的人，這個標還能得到。"上次，昱衍問她的兩個問題，她一個都答不上。
"不能怪你……我知道不怪你……"井逸磊喃喃著，"是我太沒用了……我沒用四年前才會被付昱衍逼到井氏差點崩潰，逼到我不得不放棄你去娶覃雪嫻！逼得我連愛你的資格都再也沒有！"
"逸磊哥，你喝醉了。"瑾萱微微蹙眉。
"是，我是醉了。不然，我怎麽會有勇氣和你說這番話？"井逸磊低喃，"萱萱，你知道嗎？其實，我是恨他的，我恨透他了！"
還不等瑾萱問清楚，電話忽的就斷了。
那邊，沒有了聲響。
瑾萱怔忡的望著電話，那句嘶啞的恨透他了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她斂了斂眉，將手機關上。才安靜了幾秒，電話卻忽的又響起來。
她抓過來一看，是付昱衍。
明天是他生日呢！她，記得很清楚。
"喂。"
"漂亮阿姨！"
是妞妞。瑾萱輕輕漾開笑，"妞妞怎麽會想到給阿姨打電話？"
妞妞在那邊咯咯的笑，應該是旁邊有人在逗她，她稚氣的問："阿姨明天有時間嗎？"
"怎麽了？"
"明天是爹地的生日，爹地說帶妞妞一起出去玩。妞妞想讓漂亮阿姨陪妞妞一起去，好不好？"
瑾萱抱著書，想到要陪他過生日，忍不住笑開，輕輕的應了一聲，"好。"
"爹地，阿姨答應了！！"妞妞回頭，雀躍的嚷嚷著。
電話立刻被大人接過去。瑾萱聽到那端付昱衍的聲音緩緩傳來，"妞妞最近心情不太好，想帶她出去玩玩。"
"嗯。孩子也不容易。正好我最近都沒事，出去走走也好。你們有定好地方嗎？"瑾萱曲起腿，將下頷置在雙膝間。
柔和的燈光下，麵上清淺的笑意尤其的嫻靜。
這樣的深夜裏，還能聽到他的聲音，竟是這樣子的舒服。
"妞妞一直想去迪士尼。如果去的話，可能會需要住上一晚，你方便嗎？"他，征詢她的意見，帶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