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驚訝不已
她動作嫻熟。先將熨鬥裏盛上水,插上熨鬥,再去仔仔細細的鋪開襯衫。等到襯衫鋪好了,熨鬥也開始冒熱氣。
她微微垂首,露出優雅白皙的頸項,美得像隻天鵝。
鬆散的發絲自耳後滑落下來,擋住了她半張臉。熨的空隙,她抬手將發絲勾回耳後去,動作那樣不經意,卻讓付昱衍屏息靜氣,看得癡迷。
如果,能把這一刻化成永恒,該有多好。
可是……
他知道,那是童話。而生活,永遠都是在打破童話。
心下,一陣澀然。他抿了抿唇,開口:"昨晚我占了你的床,你睡哪兒了?"
"雨婷正好昨晚不在家,所以我睡在她床上。"
"昨晚我喝得比較多。那個吻……"
瑾萱握著熨鬥的手顫了下,忙搶白,"沒關係,我知道你是喝醉了。下回不會再有就行了。"
付昱衍灼灼的望著她,聽到她的話,複雜的眸光閃動了下,他抿唇,"我不是想道歉。"
"嗯?"她驚訝的抬起頭來。
"昨晚如果我是清醒的,我根本不會放你去接那個電話。"他頓了頓,朝瑾萱看過去的眸光愈發緊迫而灼熱起來,那視線又銳利得仿佛要直接看進她心裏去,"我不希望你們在一起。"
瑾萱心裏一跳。
仿佛懼怕他這樣的視線,連忙低下頭去,仔細熨襯衫,一會兒,感覺他仍然在固執的盯著自己,便將手裏的熨鬥頓住。
也不抬頭,隻平靜的說:"抱歉,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我和子凡已經訂婚,不可能為了你就取消婚約。"
說到這兒,她抬起頭來,對上他越皺越緊的眉頭,她覺得接下來的話也開始說得異常艱難,"如果可能的話,你還是重新去找其他女孩吧。在我身上……真的不值得……"
不值得……
可他的心,偏偏已經存放在她這兒七年之久。而且,他比任何人都確定,接下來還會有無數個七年……
"值得不值得,那是我的事。"簡單的幾個字,像石頭一樣,堅硬得簡直像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似的。
付昱衍抿著唇,推開了身上的毯子站起身來,朝她步過去。拿開熨鬥,去抽襯衫,看她一眼,語氣變得有些寒涼,"我不像你,可以說愛就愛,說不愛就不愛!"
這分明是對她的變節有譴責和責怪。
瑾萱張唇想說什麽,門鈴,卻在此刻忽然響起來。
兩人都靜默下來,付昱衍到底沒法和她一直鬧脾氣,望她一眼,先開了口:"這麽早會是誰?"
"一定是雨婷回來了。"瑾萱猜想。又把他拿到了手裏的襯衫抽了回來,"還沒燙完,別急著穿。你去替我開門!"
望著她又重新俯首專熨衣服的樣子,付昱衍眸光深邃了些。
在門鈴聲的催促下,他到底沒再繼續剛剛的話題,而是光著上身去開了門……
誰也料不到門外出現的會是他。
瑾萱也完全無法應對此刻亂糟糟的畫麵。
門外,是她的未婚夫。一大清早特意繞了十條街在街坊老店買了她最愛的早餐興致勃勃的跑來打算和她共進。
門內,是她的前男友。明顯的一夜留宿的樣子,而且還光著上身。任人一眼看過來就會想歪昨晚發生的事。
洛子凡的笑容,僵在唇角。
而付昱衍,臉色更加的冷,像沉了冬日的寒霜。
"我來得好像很不是時候!"洛子凡冷酷的眸底,糅雜著衝天的怒意。
"確實是來得很不是時候。"付昱衍冷哼一句,砰——的一聲,把門重新給甩上了。
這聲響,才讓瑾萱從剛剛的驚愕中陡然抽回神來。連忙丟下熨鬥,跑去拉門。
付昱衍揚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可,抬目觸到她眼底的內疚和焦急,心下一寒。
自知無趣的撇唇,垂了手。他沉步到熨桌上拿了自己的襯衫慢條斯理的披上。麵上沉靜如水,但手臂上凸起的青筋泄露了他此刻所有的情緒。
若不是怕嚇到她,若不是他殘疾,他真怕自己會出手把他揍飛!
再回頭,瑾萱已經出了屋子,跟在洛子凡身後進了電梯。
她,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亦步亦趨跟著,不斷比劃著解釋。
等到電梯門合上,付昱衍再無法偽裝冷靜。砰——的一聲,一向不喜形於色的他,將手邊上的熨鬥狠狠砸在地上,熨鬥頓時四分五裂。
溢出來的水,飛濺到他眉心,火辣辣的疼,此刻,他卻渾然不覺。
為什麽在那個男人跟前,她要如此小心翼翼的陪著不是?!要這樣戰戰兢兢的討好?!
從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驕傲,她要自尊,從不喜歡道歉,更甚至討厭解釋。每回吵架,幾乎都是他先低頭!
為什麽現在和洛子凡在一起,她那些小姓子就統統都沒有了!竟然也願意為了他這樣委屈自己!……
解釋完,確定洛子凡沒有再生氣,瑾萱才推門車門往回走。
望著她的背影,洛子凡曲在腿上的雙手,慢慢握緊成拳,眉心間痛楚在緩緩聚集。
他有種預感……
即使自己犧牲了再多,用了再多手段,他還是留住她了……
她回去,不過是早晚的事!
"洛總,現在情況好像對我們不太有利。如果連小姐真的又愛上了付昱衍的話,到時候讓她幫井氏奪標,隻怕會更難。"李錦鬆從駕駛座上回過頭來,望著洛子凡。
"他們的感情,到底有多深?難道真的什麽都攔不住?"洛子凡似根本未聞李錦鬆的話,隻兀自輕喃。
話語間,全是頹敗之色。
李錦鬆早知曉他是動了真感情,便忍不住提醒一句:"洛總,大事比感情要緊。更何況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犧牲這麽大的利益,實在是太不值得。"
洛子凡晃過神來,沉了沉目。
"給井逸磊掛個電話。讓他做好準備!"
"是。洛總。"李錦鬆立刻回身撥號碼……
瑾萱回來的時候,房子裏已經空空如也。
隻剩下被砸壞的熨鬥,和一地的水。
他,走了……
怔忡的望著這些殘破的東西,想到付昱衍那寒涼的眼神,頓時隻覺得心力交瘁。
蹲下身去,撿起熨鬥。一個失神,被熨鬥燙傷了手指,痛得她鼻子一酸,幾乎掉下淚來。
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
可是,自遇上付昱衍後,心緒便在不斷的脫軌。
朝三暮四從來不是她的個姓,可如今……
才和未婚夫分開,想到的卻全是另一個他……
這樣的自己,連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厭惡起來。
安靜的房子裏,突然有了響動。
瑾萱一驚,倏然抬起頭來。
就隻見付昱衍恰巧從廚房裏出來,手裏正拿著拖把和掃帚。見到蹲在地上,紅了眼眶的她也是一愣。
"哭什麽?"他皺起眉。
瑾萱還蹲在那,望著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你……沒走?"
他居然沒走。
而她,剛剛失落的心,居然又不覺羞恥的揚了起來。
"我破壞的,至少我應該善後。"付昱衍抿著唇回答,俯首望著她。
這才注意到她有一隻手指始終被另一手牢牢抓住。他眉心一蹙,丟了手裏的工具,探手就將她扯了起來。
"是割傷了,還是燙傷了?"
語氣,關切而急切。
"燙到了。"瑾萱不知道自己的語氣怎麽就變得這樣軟,這樣委屈……
這是連在洛子凡麵前都沒有過的。
付昱衍將她的手指抓起來看了兩眼。還好燙得並不嚴重,隻是嗔怪的瞥她一眼,便拉著她到廚房,將手塞到龍頭底下衝了冷水後,又擠了牙膏仔細擦在傷口上。
牙膏的清涼伴著他指尖的涼意,讓瑾萱覺得不那麽燒灼的痛了。
望著他認真的樣子,心裏泛起絲絲難以言喻的感受。心底,有什麽東西在鼓動,好像,有什麽被封鎖的東西,努力要破土而出。
等出了廚房,他又叮囑她。
"你先呆在沙發上,不要亂動。等我收拾好了,你再過來。"
瑾萱乖乖的點頭,抱著雙腿縮在沙發上。
這回……
和早晨時不同。換她什麽也不幹,隻坐在那裏怔忡的望著他。
他和家務真的格格不入,很明顯,他一定是個平時從來不碰掃帚這類東西的人,因為此時動作看起來笨拙極了。連拖幹淨地上的水都費了好些力氣。
這樣的男人,真的隻適合在龐大的事業上指點江山。
瑾萱想到過去,他好像說過要給自己煮意大利麵。可,直到現在,她也無緣嚐嚐他的手藝。
不知道以後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有幸嚐到那些,有幸替他打點好這所有的家務。
一定要一個溫柔又懂得持家的女人,才配得上這個優秀的男人。
瑾萱這麽想著,心底一時竟湧出一股難以言說的落寞。她訕訕的倒進沙發裏,別開了視線……
門鎖,倏然轉動。
瑾萱這才從沙發上抬起頭來。隻見雨婷出現在門口。
雷珂傑扶著她。
"你當心點,誒,地上是濕的,小心走。"
"這是怎麽了?"瑾萱連忙起身去扶雨婷。
雨婷麵紅耳赤的拍開雷珂傑的手,"你夠了!我又不是孕婦。"
這男人,生怕全天下人不知道,昨晚她被他折騰得死去活來嗎?
"我是怕你痛。不小心拉著傷口,怎麽辦?"雷珂傑一臉的溫柔幾乎能膩出水來。
瑾萱看一眼雨婷又羞又幸福的神色,一下子就懂了。
"撲哧"一下笑出聲來,趕忙拉著雨婷坐下……
"老付,我讓你來泡女人的,你怎麽倒當起家庭主夫來了?"雷珂傑看著付昱衍那架勢,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