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對不起
如果真有愛，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雷珂傑鼻子一抽，一拳重重砸在椅靠上，心堵的罵了一句："去他.媽的洛子凡！王八蛋！"
相對於他的激動，付昱衍卻隻是默然推開車門下車。
"喂，老付，幹什麽去？"雷珂傑趕緊追下來。
"你留下來等她們，我先走。"他的嗓音沙啞。
仿佛蒙了一層灰。
"走？你都找她這麽久，現在馬上就要等到了，你不和她好好說說話？不好好問問她憑什麽一回來就和其他男人訂婚？不問問她到底是不是吃錯藥了！"
他還一肚子的疑問呢！別說是當事人了。
付昱衍隻是淡淡的推開他的手，"給我一晚的時間。今晚，我什麽都不想聽。"
他猜到了，他這樣苦苦等待，等來的會是什麽……
不過，是一場空。
不，或許說，比一場空來得更難受。
今晚的自己，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去承受這一切……
雷珂傑隻能鬱悶的看著自己的好兄弟消失在暮色裏。
那身影，仿佛有什麽沉甸甸到連他都無法承受的東西壓著他，所以，他每一步都走得那樣緩慢，那樣沉重……
甚至，身形搖晃。
心裏越發堵得難受，拿手機發了條信息後，發動車子悶聲跟了上去……
雨婷查看了下信息，走到正在結賬買單的瑾萱身邊。
"萱萱，他走了。"
瑾萱正把剩餘的零錢收進錢包，聽她這麽說，側過臉來問："誰呀？"
"付昱衍。"
瑾萱微怔。而後聽到雨婷繼續："他和珂傑一直在樓下等我們，本來是要一起煮夜宵的。不過，就在剛剛他先走了。"
瑾萱垂下眼，睫毛輕輕顫栗了下。把包收好後，她再抬頭，"走就走了吧，改天再說也一樣。正好我今天在飛機上折騰了一天，也快累死了。"
雨婷沒有看到她眼裏的失落。
歎息一聲，隻好點點頭，提著東西一齊走出賣場……
瑾萱以為付昱衍會找自己的。
但，一連好幾天，他都不曾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裏。
而洛子凡也因為剛回國，太多的事情要處理，所以兩個人也並不時常見麵。
雨婷又回到了小租屋，陪著瑾萱一起住。瑾萱也欣然的過自己現在全新的生活。
沒有驚天的波瀾，也無人打擾……
這天，天氣不是太好。天空沉沉的，像蒙了一層灰，仿佛隨時會下雨的樣子。
接到間一的電話，瑾萱打了車去經紀公司。
間一正坐在辦公室裏，訓幾名新帶的藝人。瑾萱敲門進來後，算是解放了那幾個女生。
等到大家都出去了，間一才緩和了一些臉色，問她："身體怎麽樣了？"
瑾萱拉著張椅子徑自在他跟前坐下，"好得差不多了。隻是醫生交代不能太累。你呢？又帶新人了？做了什麽錯事？"
"別提了！"間一拿筆碰了碰額頭，"就剛剛那幾個女孩兒，昨天表演課一起逃了，剛好撞見老板查班，還不被抓了個正著。一群想不勞而獲的蠢蛋！"
瑾萱笑了笑，不由得回頭去多看了那幾個女孩兩眼。
各個皆是清涼華服，由上而下的名牌。隻聽得間一搖頭，"如今這浮躁的社會，大家功利心都太強了，成不了氣候。"
他抬目望了眼瑾萱，"像你那樣能什麽都不計較，隻埋頭做事的人已經尋不出幾個了。"
"我還隻是半個新人呢。"瑾萱回應，順手拿著桌上的公司材料翻起來，邊漫不經心的問："要給我安排工作了嗎？我正想和你商量一下，關於我合同的事……"
"打住！"間一比了個手勢，"你不經過公司同意私自公開訂婚這事，我都沒和你計較。你別想和我說解約的事！眼看著離《對決》上檔的日子近了，這節骨眼我要是放你走，豈不是把我和公司先前做的努力都白費了。"
間一一番搶白，讓瑾萱哭笑不得。
"可我已經答應了洛夫人。"
間一望著瑾萱，由衷的開口："你別傻。別以為和洛總訂婚了，一切就都靠譜了。女孩子沒有一點事業，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男人身上，遲早會被對方拋棄。"
"我想的倒沒這麽遠。"她的事業，不過是為了實現自己的個人價值，而不是為了縛住任何一個男人。
"我是真心舍不得你走。以你的天賦，以後遲早是公司的頂梁柱。你再好好想想，眼見著電影要上映，你就這麽走了，難道不覺得遺憾？你真舍得大熒幕？"間一極力勸說。
瑾萱合上手裏的資料，沉吟了下，"其實來這裏，我就猶豫是走還是不走。不過現在……"
她頓了頓，望著間一，盈盈一笑，"我決定還是留下來。因為談戀愛而放棄事業，我真做不到。"
聽她下了決定，間一這才放下心來。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仿佛生怕她反悔，間一揚手和她擊掌，"新片上檔前，我不會再給你接任何片子。偶爾出席一下商演，身體應該熬得住吧？"
"沒問題！"工作還在，瑾萱也覺得開心。
至於洛夫人那兒，她隻能重新再做交代了……
走出大樓的時候，瑾萱才發現此時竟然下起雨來了。
她出門沒來得及帶傘，隻得迎著雨走到馬路邊上攔車。可偏偏又遇上下班的高峰期，來來去去的出租車，都是滿的。
瑾萱狼狽的用手包擋雨，但看這雨勢，再等一會兒便遲早要淋成落湯雞去。
正打算折回公司，等雨勢小一點兒再出來時，一輛黑色商務車，徐徐停在她身邊。
車窗徐徐降下來，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出現在眼裏時，她還是微微晃了會神。
"上車。"隻是幹脆利落的兩個字，聽不出任何起伏的情緒。
隻有付昱衍自己知道，他心底此刻不斷翻湧的情愫。
剛剛遠遠的一路開過來，他就已經將她完完整整的看在眼裏。
即使現在是人.流的高峰期，她陷在人群裏，真的不太起眼，可他仍舊一眼就能看清楚她。
她焦慮起來皺眉的樣子，她無措的時候環顧四周的神情，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
瑾萱沒有拒絕，繞到副駕駛上坐好，像往常一樣嫻熟的動作，讓付昱衍幾乎要以為他們之間一點兒都沒變。
可，她接下來的話，卻頃刻間將他打入冰冷的崖底。
"sry，把你車弄濕了。"語氣，疏離，客氣。
付昱衍握著方向盤的手，顫抖了下，車子拐了個彎，差點撞上左邊的車。
車上有人探出頭來罵了一句，被他森冷刺骨的眼神嚇得不寒而栗，訕訕的縮回了頭。
"把身上擦一下。"他專注的開車，夠不到被甩到後座上的毛巾，隻望她一眼，"毛巾在老地方，你自己拿。"
邊說著，邊動手將車裏的暖氣打開。
雖然已經到了春天，但春雨的涼仍舊是滲骨的疼。
他，擔心凍著她。
瑾萱半趴在副駕駛上，辛苦的勾到毛巾。她動手擦頭發，毛巾上，還殘留著屬於他的味道。
那樣熟悉，鑽進她的鼻息。
她微微失神，忍不住抬目看了他一眼，他正專注的看著雨幕中的路況，輪廓分明的側臉線條剛毅，下頷緊繃著，看起來情緒似乎不太好。
他，怎麽了？
瑾萱歪著頭，淺淺蹙眉。
有那麽一瞬，她好像不由自主的想要探手去摸摸他疲憊的麵容和皺起的眉頭。
"看什麽？"付昱衍突然轉過臉來，恰恰和她探尋的目光對個正著。
瑾萱這才驚醒，自己剛剛的想法讓她心下覺得莫名的發慌。頭，有些痛。
她慌忙別過臉去，擦頭發的動作加大了些，用以掩飾她剛剛的失神，"沒什麽。隻是在想這雨到底要什麽時候會停。"
"你要去哪？我送你過去。"
"我去洛氏。同路嗎？不同路就把我放在前麵路口下好了。"
付昱衍抿了抿唇，望她一眼，眸光愈發的深邃。最終，隻是輕輕吐出兩個字，"順路。"……
車內的氣氛，因為剛剛瑾萱說的目的地，而變得異常的僵窒。
她拿著毛巾有一搭沒一搭的擦著頭發，又一次轉頭看他，他臉色越發的難看了，更沒有要說話的打算。
瑾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這樣的他讓她隻覺得胸口像壓著一塊巨石一樣，悶得她難受。
"就在前麵你把我放下來吧。雨也小了，我走過去也一樣。"她疊著毛巾，輕輕開口。
付昱衍沒有停車，也沒有側目看她，隻是終於開口："和我呆在一起，你就這麽難受？"
瑾萱一怔。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真的不想，很不想呆下去。
頭，很痛。
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戳著她的神經。
心也很悶。
"我隻是想下去透透氣。你把我放到一邊吧。"瑾萱在一起請求。
付昱衍這才終於轉過臉來看她一眼，目光那樣深，仿佛要看進她心底。她一愣，車真的往路邊停靠過去。
"謝謝。我先走了。"瑾萱推開車門，正要下去，手卻被付昱衍驀地從後拉住。
那冰冷到毫無溫度的大掌，讓她心頭一震。
推門的動作，一下子就僵住了。
"對不起……"付昱衍動了動唇，仿佛耗盡所有的力氣才說出這三個字。
瑾萱回過頭來，望著他，"為了什麽？"
"你最難受的這段時間，我沒能陪著你……還有，我們的孩子……"說到孩子時，他嗓子一下子就啞了，喉間像被人突然割了一刀一樣難受。
明明不愛了，可瑾萱想到自己的孩子時，還是不可避免的覺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