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不置一詞
瑾萱聽懂了洛夫人的意思。
她笑了笑，"其實我也記不太清楚自己怎麽就進了這個圈子了。既然阿姨不喜歡，到時候我和經紀人好好商量一下吧。有些合約是簽過的，可能要毀約也不是那樣簡單。"
瑾萱其實有很努力回想自己當初是為了什麽事，又是什麽樣的機緣巧合進得這個圈子，可是，每回去想，隻覺得很多記憶都是模模糊糊的。
偶爾能記得一個輪廓，卻也不甚清晰。
不單單簽約是如此，還有很多很多的事……
她也很想把那些模糊的輪廓一一想得很清楚，但醫生警告過她不能太勉強自己，每次她也隻能作罷。
洛夫人聽她這麽說，心下也滿意了。笑了笑，這才真有了心思替她檢查禮服，自然沒有看漏她脖子上掛著的戒指。
"這枚戒指可是子凡送的？可別掛在這兒。這和你這身一點兒都不搭呢！來，阿姨給你取下來，一會兒讓子凡給你帶手上。你手這麽修長漂亮，帶上這戒指一定很美。"
洛夫人說著，繞到瑾萱身後，要替她去取戒指。
瑾萱愣了一下，居然躲開了。
洛夫人詫異的望著她微變得臉色，瑾萱也才驚覺自己的弧度有些大，隻得笑笑，"阿姨，還是讓它掛在這兒吧，我覺得這樣也挺別致的。"
記憶雖然已經很模糊。但是，隱隱的，她能記得這個戒指是誰送的。
那個人，其實在她心裏已經激不起什麽波瀾，但是，下意識裏卻偏偏又不想把這戒指取下來。
可能，是帶了這麽久，漸漸已經習慣了吧。
洛夫人見她緊緊握著戒指，一副很重要的樣子，隻多看了她兩眼，便收了手，笑起來，"也好。你們現在的年輕人的這些潮流，我就不懂。"
兩個人說著話，門突然被敲響。
"萱萱，衣服換好了嗎？"
洛夫人麵上笑開，望一眼瑾萱，打趣，"沒見我兒子對哪個女孩這樣子過。這才一會兒呢，就等不及了。"
瑾萱羞赧一笑，拎起裙子，"我去開門。阿姨，你坐會兒。"
"嗯。"洛夫人欣然的望著瑾萱小跑的背影。如今兒子已如此，能娶到他最愛的女人，也總算是有了安慰。
瑾萱拉開門，洛子凡就在門外。看到悉心打扮後的她，眼底不可避免的劃過絲絲驚豔。
"你真美。"洛子凡執起她的手，握進掌心。
從來沒覺得真正擁有過她，但，過了今晚，或許一切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那當然。我今晚可是主角。"瑾萱毫不推脫他的讚美。從傭人手裏接過他的輪椅，推著他進去，"阿姨也在裏麵。"
"媽和你都說什麽了？"洛子凡微微皺眉，揚起頭來看她，"說你演藝事業了？"
"你別多想。阿姨就是來給我整理一下衣服。"瑾萱和洛夫人對了眼神。洛夫人聽她這麽說，也算是放下心來，說了一聲，便關上門出去了，給他們留下一方獨處的天地。
瑾萱又接著說："不過，我早就考慮了這件事。本來演戲就不是我的喜好，我隻喜歡音樂，但公司近期顯然也沒有要給我出鋼琴專輯的計劃，你也知道現在唱片市場有多蕭條，更別提鋼琴了。所以退出演藝圈也真是個很好的選擇。"
"可你很有天賦。如果真這麽走了，隻會讓你遺憾。"
瑾萱一會兒沒有說話。
遺憾，怎麽會沒有呢？原本她是真不愛演戲的，可是，在《對決》拍攝下來，她發現她也愛上了這項工作。
可是，現在……
她搖搖頭，"演藝工作那麽辛苦，如果我真留在那兒，還怎麽照顧你？關鍵是我自己的身體也熬不住。"
人生，從來沒有完美的，總是要放棄一些東西。
為了一個那樣用心守護自己的男人，放棄再多，她也不應該有怨言吧？
"如果你考慮清楚了，就照你喜歡的做。我尊重你的決定。"
"嗯。"瑾萱點點頭。
洛子凡想了一下，"到時候如果你想找工作，我有個好地方可以推薦你。你一定不會拒絕。"
"嗯？"瑾萱望他一眼，"你是說哪兒？"
"井氏。"
瑾萱輕擰眉，搖頭，"那裏我不能去。我不想再給逸磊哥添麻煩了——覃雪嫻的疑心太重。"
之前，在路上被覃雪嫻當眾潑髒水的事，她還隱約記得。
而且……
當時，還是那個男人出來帶了自己離開。
細節上的事，她記不太清楚了，但零碎的片段和大致的經過她還是知道的。
"你昏迷的這段時間，井氏和覃氏早已經分裂了。"
"分裂？"瑾萱擰著眉，"怎麽會這樣？"
洛子凡隻是輕描淡寫，"沒什麽，因為他們離婚了而已。沒有了覃家的幫忙，現在井氏其實就是個空殼子，也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到時候真沒地方可去，不凡去那。"
"我能做什麽？大事也幫不上任何忙，小事還行。"瑾萱嘴上輕輕嘟囔了一句，也沒有再明確的拒絕。
心底卻暗自覺得他這番話有些不太對勁。
什麽時候，他和逸磊哥這麽熟了？
而且，他為什麽這樣極力勸自己去逸磊哥那兒？如果說隻是單純的替她找個工作的好地方，那也應該是就進的洛氏才對。
"想什麽呢？累不累？坐了一天的飛機。"他關切的問，眼神裏都是憐惜。
瑾萱回過神來，望著他真誠的雙眼，突然釋然笑起來。
自己這是在多心什麽呢？
或許，在他看來，真的是覺得井氏需要人，真的是覺得她適合那兒而已。
她怎麽能去私心的懷疑一個那樣用心守護自己的男人？
"什麽都沒想，就想一會兒宴會上的事。"瑾萱蹲下身來，替他整了整脖子上的領結，頭微微後仰，又笑得明媚，"很帥！"
洛子凡被她一誇，笑得更歡暢。驕傲的揚揚下頷，"那還用說？"
"都請了一些什麽賓客？"瑾萱坐回沙發上問他。
"我請了顏鵬皓。"洛子凡望她一眼，"你會不開心嗎？"
瑾萱垂頭似若有所思，半晌，才說："不會。不過，如果是我和其他人訂婚，他想必是看都不會看一眼。"
"那是他的損失。"洛子凡握住她的手，不忍她麵色灰暗的樣子。
瑾萱淺淺一笑，"還有誰？雨婷呢，她可是我最好的死黨，沒把她落下吧？"
"怎麽會？忘了誰都不能忘了她。還有……"
他頓了頓，複雜的視線望一眼瑾萱，"還有付昱衍，他也會來。"
瑾萱臉色並沒有多少變化，隻笑著輕點頭，表示自己知曉。
洛子凡這才長鬆口氣。
看來，那個人，真的已經從她的愛情中淡去了。
如果，從這一刻起，父親過去的那些事，他都能放下，隻當雲煙一場，那麽，她的愛情會從此都屬於自己吧！
可是，他真的放得下嗎？
洛子凡深深凝著瑾萱的麵容，放在輪椅上的手，卻悄然握緊……
會場，布置得很溫馨。
百合香沁人心鼻。
付昱衍和雷珂傑以及雨婷一同出現。
他一身藏藍色手工西服，醬色長褲，簡潔的裝扮卻仍舊是器宇軒昂。
這樣的場合，免不了有人上前寒暄，尤其這次重點項目的招標，大家見到他，自然是蜂擁而至。
他隻是心不在焉的應對，黑沉沉的雙眸掃視著全場，希望能尋到那個想到讓他幾乎崩潰的倩影。
可是……
沒有……
始終什麽都沒有。
雷珂傑見他神色不太好，便替他擋了那些源源不斷上來的人。
"行了行了，煩死了！有實力招標自然能選上。"雷珂傑不耐的揮手，說出來的話又全然不給人麵子，讓那些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一時也隻好都端著酒杯訕訕走了。
付昱衍清閑下來，端了杯酒坐到吧台去。
雷珂傑和雨婷也跟著過去。
雷珂傑掃視了眼全場，沒好氣的嗤了一聲，"布置得跟結婚似的，洛子凡這小子是在唬誰呢！"
話才落，付昱衍正喝酒的動作一頓。
回過頭去，似這才認真的審視會場。心下，陡然一沉。有股寒涼直逼背脊。
明明現在已經是春天了，為何他卻覺得此刻竟然比冬天還冷？
雨婷覷他一眼，抬腿暗自踢了雷珂傑一腳，"亂說什麽呢？現在哪個宴會不是這樣布置的？這叫優雅。我們布置記者招待會，都這麽布置呢！"
氣氛冷凝下來，雨婷直朝他使眼色，雷珂傑再沒眼力，這會兒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閉上了嘴，不再多言。
付昱衍一口酒，全部飲盡。
苦澀的味道，從唇間直逼喉管，竟嗆得他連心都在發疼。
接下來，等著自己的，到底會是什麽？
他，此時竟然不敢真的去深想…………
等了好一會兒……
宴會，終於的高/潮終於來了。燈光微黯，洛子凡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出來。
場內，一陣驚愕。
雨婷驚得倒抽口氣，呆呆的望著那雙腿，"難道是……上回在車禍中留下的？那回他不顧醫生勸阻，恁是在手術室外站了好久……"
雷珂傑不以為然的嗤了一聲，"可能是剛受了點傷而已。他不是什麽好人，別讓他騙了。"
付昱衍隻是默然的擰眉，不置一詞……
今夜的洛子凡，一身青瓷禮服，黑色真絲領結。光影迷離下，他像個從電影中走出來的王子。即使坐在輪椅上，也絲毫不折損他渾身的貴氣。
"很感謝大家今晚抽時間出席這次的晚宴。今晚子凡之所以把大家召集在這，是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