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血染的天空
"麻煩先生這邊買單。"服務員比了個手勢。
洛子凡點點頭，回身來叮囑瑾萱，"萱萱，不要亂跑，乖乖在這兒等我，我買了單就過來。"
又不放心，便叮囑一邊的服務員，"麻煩你先幫我照顧她一下，我馬上就過來。"
"先生放心，一定丟不了。"
洛子凡這才轉身去收銀台買單了……
而一邊，服務員本是在看著瑾萱的。但這會兒又來了一波波新的客人，顧不及，隻好先去招待了。
瑾萱獨自呆坐在那兒，正巧有一對夫妻抱著個嬰兒從外走進來。
瑾萱視線晃動了下，視線直勾勾的盯著那嬰兒不放。嬰兒紫葡萄一樣的大眼好奇的望著她，小嘴裏還啃著小手指。
瑾萱眸光閃爍了下。
那對夫妻似沒有看中合意的，抱著嬰兒便出去了。
瑾萱倏地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動作笨拙的跟了上去。
寶寶……
寶寶……
她的寶寶……
夫妻沒有發現有人跟上來，帶著孩子穿過馬路。
瑾萱木木然的跟上。
突然……
一輛車，從不遠處疾馳過來，眼看著要撞上那手裏抱著孩子的妻子。
"啊——"一聲驚叫，妻子嚇得忘了躲。
孩子天真的麵孔，在瑾萱麵前一晃而過。一陣撕裂般的巨痛，襲入她的心底。
原本麻木的她，此時卻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量，飛撲而上……
血，染紅了天空。
似殘陽照射的雲彩。
好……痛…………
洛子凡買了單回來，見原本坐著瑾萱的位置此時竟空空如也。
他一下子就慌了，鐵青著臉質問服務員，"她人呢？！"
服務員被他恐怖的樣子嚇到，"我……我也不知道。剛剛明明還在這兒的……"
"Shi.t！"洛子凡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提著戒指，推著輪椅就出去了。
……
"萱萱……"
"萱萱……你在哪？！"
"乖乖出來好不好？咱們不玩捉迷藏。"
他從來沒有這樣慌過。推著輪椅幾番兜兜轉轉，額上早已經是一層大汗淋漓，喉嚨都啞了。
這兒是陌生的街頭，她又是神誌不清。若是遇上歹徒……
洛子凡連想都不敢往下想，便驚懼的打了個哆嗦。
"先生，你是不是在找一位小姐？"有白膚色路人終究不忍，上來詢問。
一個殘疾人，在大街上尋人，實屬讓人側目的事。況且，他這樣焦急。
"是。"洛子凡仿佛抓住了一頁浮萍，緊緊握牢對方的手，一手焦急的在空中比劃，"請問你有看到嗎？她很好認的。長發，大約這麽高，很瘦……"
"不會是剛剛出車禍的那位吧？"
"什麽？！什麽車禍？"洛子凡雙目瞪大。
"就在那邊，剛剛撞了名女子。你趕緊去看看吧。"對方比了比路中央。
那兒，正亂作一團。
大家圍著，裏三層外三層，完全看不到人群中到底出了什麽事。
洛子凡隻覺得天旋地轉。
哪裏顧得上是紅燈還是綠燈，他顫抖著手，瘋一樣往馬路中衝去。
費力的撥開一層層人群，見到倒在血泊中的那抹身影，洛子凡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
萱萱…………
三個月後。
春光明媚，驕陽祥和。
F.shine集團會議室正召開重大會議。付昱衍坐在主席位上。
他翻閱了下桌上的文件，沉著的開口："A3487這塊地所屬區域是政府這幾年來著重開發的地區。在未來的兩年內，這裏會有一場盛大的亞洲運動要舉辦；有兩條全新的地鐵線路開通；以及最奢華的別墅群也將在這裏建立。這次我們拿下的寫字樓這個項目，是整座城市的地標建築。我們要打造的便是一個全新的，現代化的，集中的寫字樓群體。融資這一塊，做得怎麽樣了？"
"已經有好幾大銀行相繼和我們拋出了橄欖枝。"
"負責執行的公司招標，立刻開始辦。時間已經來不及。"
"是。已經在著手準備了。招標會就在下個月。"……
"小姐，付總在開會，不準任何人打擾。您也沒有預約，還是請下次再來吧！"會議室外，秘書冷漠的聲音響起。
"我必須立刻馬上見到付總！"
這聲音……
孟雨婷？
她這麽急著來找自己，莫非是……萱萱有消息了？
付昱衍一下子從會議中走了神。
掃了眼一邊的慕昆德，慕昆德懂了意思，微微頷首，站起身來，"因為有些事總裁還需要和本人做些商議，所以這個會議暫時先停十幾分鍾。一會兒再開會，會聯係大家。"
眾人點點頭，紛紛蓋上資料陸陸續續走出會議室。
付昱衍最後出來，吩咐秘書，"放開她。"
秘書見他這麽說，哪裏還敢再攔。連忙側身讓開，雨婷一見他便緊步過去，"付總。"
付昱衍朝自己的辦公室比了個手勢，"去那裏麵談。"
"不用了。我隻有一句話要說。"雨婷捏著包，望著他，拋出一記不得了的炸彈，"萱萱馬上要回國了。就在今天！"
付昱衍渾身一震。
S市，機場的停車場。
車內，坐著三個人。
付昱衍靠坐在後座裏，手裏握著手機，他隻悵然若失的盯著屏幕，薄唇抿得緊緊的。
但，始終，手機都沒有響起。
雷珂傑邊發動車子邊和雨婷對視一眼。
"老付，那個……你也別太難過。不就是今兒沒堵著他們人嗎？你看你等這麽久都等了不是？也不差這麽一天。說不準她現在已經回那小租屋了。"
付昱衍沒有多少動靜，隻是抬了抬目，目光深遠的望著車窗外閃動的景物。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萱萱回來沒給你打電話，可能是還在生你的氣吧。"雨婷望一眼他。
雷珂傑趕緊附和，"就是。誰讓你好端端兒的和她說分手。你看，出車禍了，你也不在身邊。孩子沒的時候，你也不在。就連這段昏迷的時間，你也每一天陪著她的。不氣才怪呢！"
被雷珂傑這樣一說，付昱衍臉色越發黯淡下來，深深的自責湧在眼底。
雨婷沒好氣的一掌朝雷珂傑拍了過去，"會不會說話呢！你！他不也是沒辦法嘛。回頭和萱萱解釋解釋，萱萱不會再氣得。"
雨婷本是要為萱萱抱打不平，可這段萱萱不在的時間裏，付昱衍那失魂落魄、茶飯不思的樣子也讓她不忍。加上過去那些事，他也有他的無奈和掙紮，甚至，他的難過一點都不比萱萱少。
所以，她哪裏還怨得下去？想必，萱萱若是知道這段時間他是如何行屍走肉一般走過來的，也不會再忍心生他的氣。
"唔，好痛。"雷珂傑捂住被雨婷打過的胳膊，委屈的嘟囔，"我這不是為你姐妹抱不平嘛。"
"那你也得看時機啦。"雨婷嗤一聲。
兩人正鬧著，付昱衍的手機卻陡然響了起來。
三個人皆是一靜。
"看看，是不是她打的！"雷珂傑回過神去。
付昱衍望一眼那屏幕，眼底的光，一閃而逝。
"是昆德。"連語氣，都顯得澀然無力。
雨婷也垂下肩膀，靠進副駕駛裏。
付昱衍接起電話，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說他邀請我參加晚會？……今晚？……還邀請了誰？"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付昱衍微微抬目，情緒明滅不定的掃了眼前方的兩人，"雨婷和傑少都去？……知道了。回他，我們一定都按時出席。"
斷了電話，雷珂傑已經忍不住好奇，"什麽宴會，我們也得去？我最討厭那些無聊的玩意兒了。"
付昱衍的臉色異常難看，凝重得讓周身的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
雨婷抿了抿唇，試探的輕聲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洛子凡的宴會邀請函，你們的也一並發到我這兒了。"他的語氣，寒意更重。
"他的？可是，我和他一點兒也不熟啊？難道是萱萱要邀請的？"
付昱衍拽緊了手指。
"媽.的！不熟也去！死小子，居然敢把我兄弟的女人拐走。老子今晚非得揍得他滿地找牙！我讓他開什麽宴會！"……
穿衣鏡前，女子穿著一襲青瓷及地長裙。發髻高高挽著，盤在腦後。精巧的耳垂上，掛著精致的鑽石耳墜。
脖子上，有根與一身極其不搭的紅線。線上吊著一枚璀璨的鑽戒。
洛夫人推開門進來，望一眼瑾萱，將手包往一邊兒的沙發上一放。
"阿姨。"瑾萱淺笑著打招呼。
洛夫人過來幫她整理衣領，和顏悅色，"你經紀人今晚也會過來，記者媒體一大幫子人。不緊張吧？"
"還好。"瑾萱搖頭。
"那就好。我就怕你這麽幾個月沒見媒體，又慌張了。"洛夫人望她一眼，"今天以後，你和子凡兩個人一定要好好的。他腿不方便，凡事你都多擔待一些。"
"我知道，您放心。"瑾萱點頭承應。三個月前她醒過來後，並不知道洛子凡的腿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還是李錦鬆後來告訴她，原是他固執的在手術室外等了幾個小時，以至於腿落成了現在這樣。
這讓瑾萱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也感動得無以複加。
"還有啊，你那邊的經紀公司。"洛夫人頓了頓，看了眼瑾萱的臉色，見她隻平靜的回望過來，便繼續道："子凡本不讓我和你說這些事，但其實我覺得，女孩子啊一旦定下來就不要太拋頭露臉的好，你說是吧？這錢呢，咱們家有，你想過什麽樣的生活，咱們子凡都能讓你過得好好的。你要覺得無聊，是想打發時間，隨便去哪做份輕鬆工作都可以。洛氏裏養個人也不是養不了，是不？再說，醫生可有交代，你現在的身體虛弱得很，不能太辛苦了——做藝人可不是個輕鬆活。況且，子凡這腿也不方便，你若是隨時呆在他身邊，我也就放心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