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哭得撕心裂肺
正想著,手機突然在車廂裏響起來。
看了眼電話顯示,他默然接過。
"你在哪?"那端,是藍邈的聲音。隱隱的,能聽到藍穎喝醉的呢喃聲,破碎模糊,讓人聽不清楚。
"路上,準備回家。"他簡略的回答。
"一個人?"藍邈的語氣,似乎有些試探。
"嗯。"
"你現在出來,我和藍穎陪你過。"
"不用了。"拒絕了藍邈的好意,"喬涵現在一個人在家。"
"喬涵!喬涵!季懿,你非得讓你的人生封閉在那個女人那嗎?你這麽惦記她,一心隻想著她,可是,她怎麽對你的?她就連你的生日都不記得!"藍邈不平的嚷嚷。
"這不重要。"季懿的眼神,稍微寒了寒。
這些東西,他根本不在乎。
"好,就算這個不重要。可是,你能想到今晚她為什麽會爽你的約嗎?"
"你想說什麽?"季懿的語氣,也冷硬下來。皺著眉,墨黑的眸子看著窗外的路況。
"今天她收到一束睡蓮。僅僅一束睡蓮,她整個人就發了瘋。竟然和'和田'的那小子跑到'齊梁'小區,挨家挨戶的找顧雲宵,找了一整晚!季懿,你清醒一點吧!即使顧雲宵死了,他也還是能輕易的掌控她所有的情緒,更何況,現在他回來了,你覺得你還有半點勝算嗎?你這麽多年的付出、小心翼翼,不過是在替顧雲宵養他的老婆而已,你到底懂不懂?"隻要能喚醒他,藍邈不在乎太殘忍。
季懿握著方向盤的手,隱隱顫抖,霓虹燈從上晃過,隱隱能看出他發白的指尖。
原來……今夜,喬涵之所以會失約是因為他……
原來,如此……他,真的不覺得意外……
"藍邈,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不顧藍邈在那端氣極的大吼,他麵無表情的掛上電話。
沒關係,他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喬涵心裏住著的是誰……
無論如何,她都還是他的妻子,隻屬於他季懿的妻子,不是嗎?
季懿努力的,拚命的,想說服自己,可是……胸口的巨痛,伴著不甘、甚至是嫉妒,卻在不受控製的蔓延,就像一條殘酷的毒蛇,瞬間擴散進他一個細胞,吸食著他的骨髓……
痛……
很痛……
輪胎"吱——"的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車猛然停在路中央。
捂著巨痛的胸口,季懿疲憊的將自己拋進駕駛座。璀璨的霓虹燈,透過玻璃窗照在他線條剛毅的臉上,在這樣靜謐的夜裏,顯得那樣蒼白冷峻……
彌漫著,隱忍的痛苦……
哭著哭著,嗓音暗啞。
哭著哭著,雙眼紅腫。
枕巾濕透,她累極的睡去,噩夢卻不斷的侵擾她。
那個雷鳴閃電的雨夜……
那個刺鼻得讓她想吐的醫院……
那張,已然失去了生命力的俊臉……
探手去抓,眼前那刻骨銘心的影像一下子就被碰睡。
身形微微一顫,猛然醒過來,蒼白的額間全是冷汗。
又是做夢……
巨大的失落,讓她垂下頭。
抱著被子,她冷得發顫。
為什麽還沒有正式進入冬季,她就覺得冷得厲害?
無力的下床,想倒杯水讓自己暖暖胃。
小手,摸索著要觸到燈掣的時候,她纖瘦的腰肢突然被一雙鐵臂從後鉗製住。
睡意,頓時全無。
驚恐,襲進眼底。
"你是什麽人?放開我,聽到沒有!"她掙紮,發狠的拍腰間的大掌,對方卻連哼都不哼一聲。
無法掙脫,她隻好探手去摸燈掣,手腕卻被被一隻大掌一下子強摁在牆壁上。緊接著,她的身子被強掰了過來,背脊硬抵上冰涼的牆壁。
剛想大聲呼救,鼻尖男人熟悉的氣味撲鼻而來。
季懿淩亂而粗重的吻,在黑暗中,罩著她的唇逼過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抵抗,小手抵住他健碩的胸膛,"季懿,你要幹什麽?"
沒有應答她,隻是單手將她兩隻纖柔的手腕用力固定在頭頂。他深色瞳仁,在深邃的夜裏,像一隻盛怒的野獸,燃燒著讓喬涵又驚又懼的火焰。
今夜的季懿,很不一樣……
"季懿,放手!你抓痛我了!!"手腕在他掌心裏,痛得仿佛要被捏碎了一般。
往常,隻要喬涵這樣抱怨,他一定會適度鬆懈力量,但這次……
他不但沒有鬆開她,反而驀地俯下臉來,潔白的牙齒瘋狂的、不顧一切的啃噬她的唇,仿佛在發泄著什麽淩遲一般的痛楚,又似乎是在激狂的汲取著讓他能稍微心安的氣息……
厭惡透了這種感覺,她胡亂的甩著頭,唇終於逃開他絲毫不憐惜的摧殘時,已經泛起了淡淡的血腥。
捂著吃痛的唇,她"啪"一聲打開了房間裏的燈。
暈黃的燈光,一下子照出她委屈和憤怒得泫然欲泣的小臉,同時也印出他布滿不甘和嫉妒的雙眸。
就仿佛一個受傷的野獸,緊緊盯著傷了他的獵人……
心房狠狠一顫,喬涵退後一步,警惕的瞪著他,"你想幹什麽?"
季懿一步逼過去,將她按在牆壁上。
"今晚你去哪了?"冷漠的語氣,森寒得仿若千年冰窖,落在她的耳畔,讓她有些不寒而栗。
如鷹隼般銳利的視線,逼得她莫名的心虛。
咬著唇,低低的回答:"去找一個朋友……"
"朋友?"季懿勾唇冷笑,眸子裏是冰冷的嘲諷,"什麽朋友比陪你爸吃飯更重要?"
陪爸爸吃飯?
喬涵紅腫的眸子,在燈光下瞠了瞠。
"對不起,我忘了。"老實承認,乖乖道歉。
這就是季懿今晚這麽生氣的原因嗎?
實在不應該……
從來,他就不是個這般小氣的人……
季懿的臉色,更加漠然。視線徐徐的移動,最終,落在了飄窗上被擺放得小心翼翼的一束睡蓮上……
複雜的光,在瞳孔中劃過,伴著深沉的痛……
突然鬆開她,他徐步走向飄窗。
喬涵心一緊,旋身奔過去,一下子將睡蓮捧進懷裏,雙眼忌憚的瞪著他,仿佛下一秒他就會將她心愛的寶貝摧殘粉碎。
隻覺得胸口被一種難以承受的巨痛擊中,季懿的步伐硬生生頓在那,大掌探出,落到她頰上。
她沒有動,隻是看著他……
"喬涵,知道你什麽時候最傷人嗎?"他嗓音啞得仿佛沉入穀底。
"就是露出這種眼神的時候……"他帶著槍繭的拇指,來回輕輕的摩挲著她柔軟顫抖的雙眼。
閉上眼,眼前浮現的都是她抵觸的、厭惡的、警惕的神情……
痛到無法呼吸。
喬涵咬了咬唇,問他:"你到底怎麽了?"
自己怎麽了?他也不知道。隻知道,心底的嫉妒燒得讓他難受,讓他輾轉難眠……
他的手,漸漸往下,插-進她柔軟的發絲中,一把托住她柔美的頸項,將她拉近自己。
他定定的鎖住她,眼底隱隱帶著殘酷,"喬涵,顧雲宵已經死了!"
仿佛被電狠狠擊中,她整個人僵住,捧著睡蓮的雙手,無力到顫抖。
她卻執拗的,始終抓著花莖,不讓她掉落。
"你到底還在期盼什麽?期盼死了的人重新活過來嗎?"沉痛,讓他也跟著變得殘酷……
"夠了,季懿!你不要再說了!!"終於崩潰,睡蓮淩亂的跌落在腳邊,喬涵痛苦的捂住耳朵,徐徐蹲下身,"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可惡!!為什麽你要這麽殘忍的一再粉碎我的夢,讓我連自我安慰的空間也不剩?"
"喬涵,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妻子!"幾乎是一字一句的,他提醒她。
她知道……她一直都清楚的知道……
所以,她努力的讓自己接受他……努力的讓自己愛上他……
可是,這並不代表,要把雲宵哥哥從她胸腔裏挖出來……
他將她拉起來,很用力,很用力的將她抱進懷裏,"喬涵,你聽好了!就算顧雲宵真的活過來,我也不會再放你離開!"
因為是他先選擇了放開喬涵的手……先選擇了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既然做出了選擇,就再沒有後悔的空間。
喬涵咬著唇,趴在他肩頭哭得撕心裂肺……
……………………………………………………….
清晨,喬涵幽幽的轉醒。盯著天花板的眼神,有片刻的空洞。
昨夜,她哭了有多久,她已經忘了……
隻模模糊糊記得,最後,她抽噎著在季懿的肩上睡著了。
而後,那個熟悉的臂彎,僵硬的將她抱上了床。
……
無力的坐起身,今天雙眼一定腫得可怕。
視線,飄移了下,赫然發現昨晚原本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睡蓮,竟然被一根根拾了起來,整齊的插-在飄窗上一個多出來的花瓶裏。
一定是吳媽收起來的吧?
沒再繼續多想,她走進盥洗室,果然,被鏡子裏雙眼紅得像小兔子一般的自己嚇到。苦笑,捧著冷水梳洗完畢,出來。
擱在床頭的手機恰恰響起來。
"爸爸。"接起來,想到昨晚自己的失約,她有些理虧的撒嬌,嗓音卻是沙啞的。
"大清早的,嗓子怎麽啞成這樣了?"喬銘一原本是想打電話過來好好說教女兒一頓,但一聽到她失常的嗓子,一下子又變得擔心起來。
喬涵不敢說實話,隻能心虛的撒謊,"沒事,隻是昨晚沒睡好,有點小感冒而已。待會喝點開水就不會再有問題。"
"嗯,那就好。"喬銘一微微放心了些,又提到正事,"你昨晚是怎麽回事?再三叮嚀你早點過來,結果你倒好,不但不過來還直接回去了。"